官僚士大夫的参禅学佛,在唐末五代已相当普遍,至宋代则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据归云如本和尚《丛林辨佞篇》所载,宋代上层官僚士大夫如富弼、杨亿、李遵勖、杨杰、张商英、张九成、李邴、吕本中等都曾热衷于禅学。
欧阳修像
欧阳修早期反对佛教,在晚年对佛教思想有所改变,对佛法有所体悟。
这些官僚士大夫于“脱略世俗”中“栖心禅寂”。富弼于仁宗朝官拜枢密副使,后与文彦博并相;英宗朝拜枢密使,封郑国公。他问道于云门宗天衣义怀的法孙投子修,往来书信偈颂甚多。杨亿于真宗时入翰林为学士,兼史馆修撰,后拜工部侍郎;李遵勖于真宗时为驸马都尉。他俩与临济宗义玄五世孙广慧元琏以及谷隐蕴聪关系颇为密切,又与石霜楚圆激扬酬唱。杨杰官至礼部员外郎,他与杨岐方会弟子白云守端频繁交往,获得证悟。张商英于哲宗时为工部侍郎,迁中书舍人,徽宗初为吏部、刑部侍郎,翰林学士,后拜尚书右仆射,他参学于黄龙慧南法孙兜率从悦门下,扣关击节,彻证源底。张九成中进士第一名,入仕为佥判、著作郎、礼部侍郎兼侍讲;李邴于徽宗时除给事中、同修国史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高宗绍兴初拜尚书右丞、参知政事;吕本中官至直学士。上述三人在大慧宗杲处“登堂入室,谓之方外道友”。此外,著名文人黄庭坚于哲宗元年间住黄龙山,“与晦堂和尚游,而与死心新老、灵源清老尤为方外契”(《罗湖野录》卷上)。晦堂祖心、死心悟新、灵源惟清均为黄龙派著名禅师。欧阳修在读到契嵩《辅教编》后改变排佛立场,后来游庐山东林圆通寺,遇祖印居讷禅师,两人谈论禅学,折中儒佛,颇为投机,并对居讷“肃然心服”。一代文豪苏轼曾得法于东林常总,又与佛印了元为方外道友,热衷于参禅生活。由此可见,官僚士大夫的参禅学佛在宋代达到全盛,成为当时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就连宋高宗也深有感慨地说:“朕见士大夫奉佛者多。”
在这一历史潮流冲击下,即使那些以反佛排佛标榜的理学家们也几乎无不与佛教(尤其是禅宗)发生关系。如理学奠基人周敦颐曾参禅于黄龙慧南,问道于晦堂祖心,谒见佛印了元,师事东林常总。程颐与禅僧灵源惟清保持密切关系,现尚有两人往来书信保存于《灵源笔语》和《禅林宝训》中;而他的坐禅入定功夫则为世人所共知,“程门立雪”故事即其一例。理学集大成者朱熹自述年十五六时,“亦尝留心于此(禅)”,曾“理会得个昭昭灵灵底禅”,十八岁应举考试前,箧中只有《大慧语录》一帙。他曾说:“今之不为禅学者,只是未曾到那深处,才到深处,定走入禅去也。”(《朱子语类》卷6)意思是说,如对禅的修习功夫深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投入它的怀抱。(www.xing528.com)
苏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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