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社会美的形态与图腾崇拜：美学批判大纲

第三节　原始社会美的形态——图腾崇拜

随着畜牧业和农业的产生，终于产生了图腾崇拜。图腾崇拜的对象虽然绝大多数仍是动物，但和巫术已经有质的不同。巫术的对象是一个进行巫术制裁的异己的东西。图腾崇拜的对象则被人看成自己的祖先，氏族的保护神，换言之是幻想中的自己。图腾所具有的一切力量都是他用自己的幻想赋予的，他的幻想有多大，图腾的力量就有多大。可以想见，在那一行一动都要触犯神灵而又不得不时刻闯入未知领域的历史阶段，图腾崇拜这根精神支柱，在先民们与大自然作斗争时，起了多么巨大的作用。

作为图腾的事物多种多样，然而有一点是共同的：都不是人。^[2]这标志着人在大自然面前还没有自信，他的生命力的对象化一开始竟是以失去自己的形式出现的。为了迈过这个阶段，经历了很长时间。在一些自然条件很好，一直能以渔猎和采集为生的氏族那里，这根精神支柱始终未能离开，一切灾难都被归结为崇拜还不够虔诚，于是这种崇拜竟逐渐转化成对自身生命力的摧残并一直保存到现在。非洲“在三比西河上游地区的巴托克部落那里，没有拔掉上门牙的人被认为是丑的。这种奇特的美的概念从何而来呢？它们是由于观念的十分复杂的联想形成的。巴托克人是一个游牧部落，他们把自己的母牛和公牛几乎当神来崇拜。”（普列汉诺夫：《论艺术》P12）“马可洛洛部落的妇女在自己的上嘴唇上钻一个孔，孔里穿上一个叫作呸来来的金属或竹的大环子。有人问这个部落的一个首领，为什么妇女带着这样的环子，他‘看来对这样愚蠢的问题感到很惊讶’。回答道：‘为了美呀！这是女人唯一的装饰。男人有胡子，女人没有，没有呸来来的女人还算个什么东西呢’。”（同上）这看来也只好追溯到动物。无论雌雄动物都是有胡须的，女人没有，这就被视为畸形了。处于巴西马托·克洛索邦热带丛林地带的卡雅波族人，至今以渔猎为生。其男孩自幼在下唇中央穿一小孔，孔中放入一粒珠子。待伤口愈合，再在孔中放进大一些的物体。随年龄增长，下唇的孔愈来愈大，直到可放入一直径五六厘米的木盘。于是男人个个下唇都套着这样一个漆成红色的，直径十来厘米的木盘。1989年，其酋长、57岁的拉奥尼，戴着这样的木盘访问了巴黎，并在法国电视台呼吁保护亚马孙大森林（见《世界知识画报》1989．10）。为了使自己尽量接近想象为祖先的图腾，不仅有毁容，还有纹身。浅肤人种刺破皮肤后涂上染料，深肤人种则划破皮肤后抹上脏物，任其溃烂一段时间以形成浅色的伤疤。这些做法，不但在进行时会带来痛苦，而且终身给健康带来损害。完全可以断定，在当时的卫生条件下，因纹身而死亡的决非少数。这时，美的形态实际上已经转化为丑恶，转化成了对生命力的摧残，绝大多数部落都没有达到这种地步或停留在这种状态里而进入了奴隶制社会。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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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晚报》94．11．22日史真文称：“德国考古学家从14000年的旧石器时代古墓中挖出的古物显示，人类最早的饰品……是在瘟疫流行，天灾不断时应运而生的种种护身符。……在护身符诞生至少4000年后，才渐渐出现了手镯和项链。”

[2]生殖崇拜在形式上同样具有非人性质。请看西方那维林道夫的《母神》：面部五官全不刻画，四肢压缩到了极度，乳房、腹部和臀部则作了巨大的夸张……，这不是缺乏写实能力（当时人对自身形体的熟悉是决不下于对狩猎动物的熟悉的）而是出于需要。母神实际上只是一副生殖器官。把自身某些器官抽出来崇拜，正显示了其非人性质。最近在河北滦平也发掘出了中国史前的“母神”，“均为裸体孕妇形象……凸乳鼓腹、双臂曲肘抱腹、双腿屈膝作蹲踞状……”和西方“母神”如出一手。这也是东西方人类发展规律一致的有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