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认为记忆是心灵白板上的痕迹

四、洛克:记忆是“心灵白板”上的痕迹

近代，随着资本主义科学技术的发展，科学的、实验的、非信仰的哲学方法的运用，在认识论上初见端倪。记忆问题的探讨被纳入了对知识的来源、性质、范围等问题的探讨之中，其中以经验论哲学家洛克为主要代表。

洛克的记忆观受到了亚里士多德的“蜡块说”的影响，他特别强调“经验”在记忆中的作用:人出生时心灵像白纸或白板一样，人的一切观念和知识都是外界事物在白纸或白板上留下的痕迹，最终都源于经验。洛克认为人类所有的思想和观念都来自或反映了人类的感官经验。因为知识来源于记忆，而记忆是二分的，是感觉和反思所组成的。在此基础上，洛克在研究记忆的时候，首先对人类思想的各种情况进行了划分，明确区分了感觉、记忆、回忆和思维等。他第一次从唯物主义经验论角度肯定了记忆在人类思想意识结构中的地位。他明确地表明:在有智慧的生物中，记忆之为必要，仅次于知觉。记忆很重要，我们如缺少了它，则我们其余的官能帮助，则我们在思想中，推论中和知识中，便完全不能越过眼前的对象。⁽⁸⁾在洛克看来，记忆的作用在于调节各种器官发挥其功能，没有记忆的存在，各种器官就不能很好的协调。其次，记忆是一种获得知识的中介，没有记忆，比较、想象、推理等都无法实现。此外，洛克还认为“记忆中并没有天赋的观念”⁽⁹⁾。洛克的逻辑是，人心中的知觉(观念)只有两种:已知的记忆和当下的新知。新知的观念总要以某种方式贮存到记性中成为记忆，作为记忆存在的已知观念在某个时候一定是当下的新知，当下的新知转化为记忆就成为人类知识的来源和流程。依此层层追溯，一定可以达到一个既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新知识的阶段——“白板”阶段。洛克的思想比较进步的地方还体现在，他发现了人的意志对记忆的重要作用，意志对于记忆既有抑制的成分，也有意向的成分。这是当时许多哲学家所不曾发现的，而且在当代的记忆观中也很少有人重视意志的作用。从现在看来，洛克的这一思想超越了其时代。(www.xing528.com)

此外，洛克的记忆观还体现在特别强调“内省”上。内省，指对心理现象所遗留的“最初记忆”的观察，它不是指在心理现象发生的此时此刻进行观察，因此，内省过程不会妨碍心理现象的进行。内省是由对心理过程的理解、感情和意志三个部分组成的。在洛克看来，内省就是“内感觉”，是观念的内在来源，以心灵为对象。内省是对各种心理活动的注意，我们在运用理智考察它所获得的那些观念时，我们还知觉到自己有各种心理活动。当心灵反省这些活动时，记忆就会供给我们另一类观念，这些观念是不可能从外部获得的。这类观念有:知觉、思想、怀疑、信仰、推论、认识、意欲以及心灵的一切作用。但是，洛克这里所说的人心的活动和生而铭刻在人心的天赋观念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前者是人心认识功能的运用，后者是某些知识本身。通过记忆，我们只能做到对客观世界和外部事物观念的认识，但对于自身认识能力的认识，则需要通过内省。如果只是证明关于客观物质世界的观念源于记忆，而不同时证明关于主观精神世界的观念也源于记忆，观念的来源就无法说清。洛克正是通过提出“反省”这方面的学说来解决这一问题的。人类可以运用自己的记忆对感知觉观念进行思考和推理。观念的东西经过一段时间后，人心便会获得从外物不可能得到有关人心活动的另一套新观念，如相信、怀疑、推论和意欲等，这些观念需要人们依靠记忆去内省，即人心对自己各种活动方式的注意。洛克将由物质世界决定的单位和存在等性质的相对对立性夸大了，进而也就夸大了记忆的作用，使得观念的东西和反省的内容背离了“内省”的界定和说明。

洛克的思想史是认识论转向的标志性观点，他的观念学说(白板说)反映了新科学的精神和要求，通过对观念的经验起源的解释，有力地抨击了“天赋”说。而且，他还将心理学和认识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尤其是对“内省”详尽地阐释，开创了后续认知和记忆研究出现的“元认知”和“元记忆”的先导，不仅奠定了认识论在哲学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也促进了心理学的发展，后来的英法经验论哲学及当代经验流派也部分延续了他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