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晖吉的昆曲舞美创意：奇幻情景描绘

76　刘晖吉的舞美怎样奇情幻想

明代文学家张岱的《陶庵梦忆》卷五，有关于刘晖吉女戏大胆设计舞台装置的记载，读来令人兴味盎然：

刘晖吉奇情幻想，欲补从来梨园之缺陷。如《唐明皇游月宫》，叶法善作，场上一时黑魆地暗，手起剑落，霹雳一声，黑幔忽收，露出一月，其圆如规，四下以羊角染五色云气，中坐常仪，桂树吴刚，白兔捣药。轻纱幔之，内燃“赛月明”数株，光焰青黎，色如初曙，撒布成梁，遂蹑月窟，境界神奇，忘其为戏也。其他如舞灯，十数人手携一灯，忽隐忽现，怪幻百出，匪夷所思，令唐明皇见之，亦必目睁口开，谓氍毹场中那得如许光怪耶！

从这段描述中不难看出，充满了奇情幻想的刘晖吉，在舞美采用了“黑幔”、“纱幔”及制造“圆月”的灯光效果。同时以特制的灯光——羊角灯，营造出天仙般的景观。薄的纱幕在五色光的照射下，构成了富有生机和浪漫色彩的月宫。

明末浙江人刘晖吉所蓄养的家班，全部由女伶组成。据《昆剧大词典》载：“刘晖吉是男主人兼优师，他善于教习，亲自培养家班女伶。他能导演，能设计，而且极富想象力。在排演《彩毫记》第十五出《游玩月宫》时，以布景奇巧见长。在排演《邯郸记》第二十七出《极欲》时，能造作梦境的迷离气氛，舞台效果甚佳。”(www.xing528.com)

中国早期的戏曲，包括宋元南戏与元明杂剧，极少有关于舞台装置的记述。所谓“舞台布景”或者“舞台装置”是民国以后才出现的名词。张岱《陶庵梦忆》中的描述，却让我们看到了舞台装置最初的形式。刘晖吉用自己的奇情幻想，大胆地补了“从来梨园之缺陷”，让舞台的效果令人耳目一新。

这跟明代中叶昆曲的兴盛密不可分。当时，随着社会需求的增加，涌现了不少家班女乐。比较完备的家班女乐由十二个人组成，“吹弹歌舞，各能娴习……每以酒阑席散后，排列舞桌，或四或八，捉对登场”（明据梧子《笔梦》）。家班女乐在昆曲艺人的教导下，在主人的严格监督下，刻苦练习，不少人的演唱技艺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在舞台美术方面，包括人物造型和景物造型，也渐渐开创了从无到有的新局面。刘晖吉家班显然是一个典型。

创新永远是艺术的生命，也是明清家班所追求的目标。演出关目出新，表现手法创新，表演程式革新，无疑是家班创新的主要内容。而追求奇特、奇幻的效果，也是家班主人的兴趣所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士绅阶层中赢得很高的声誉。

刘晖吉用奇情幻想，大胆制造舞台效果的实例也告诉我们，虽然中国戏曲的舞台主要以虚拟为主，但对写实布景的尝试，一直没有中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