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阮大铖《燕子笺》为何毁誉参半
阮大铖,因为有一脸络腮胡子而被人称为阮胡子;他是安庆府怀宁县人,又被人称为阮怀宁。他一生的官宦生涯,累计大约只有两年时间,却留下百代之骂名。主要原因是阮大铖在38岁时,悄然叛卖东林党人,投靠阉党,居然做了魏忠贤的干儿子。野史中说,阮大铖和魏忠贤在某个夜晚点燃了秸秆彻夜倾谈,这场景这成了他们阴暗心理的象征。
政治品质低劣的阮大铖,在戏剧创作上着实是一个行家。他熟悉昆曲的唱腔、角色的身段、表演的技巧,所写的剧本与一般文人不一样。更由于他蓄得起家班,容易排演、校正,使创作与演出融为一体。他的代表作《燕子笺》写唐代士人霍都梁与名妓华行云、尚书千金郦飞云的曲折婚恋故事,成为明代传奇中影响最大的作品之一。不过,始终毁誉参半。
明代文学家张岱对阮大铖没有好感,但在《陶庵梦忆》中,有一节专门写了阮圆海(即阮大铖)家的戏剧活动:
阮圆海家优,讲关目,讲情理,讲筋节,与他班孟浪不同;然其所打院本,又皆主人自制,笔笔勾勒,苦心尽出,与他班鲁莽者又不同。故所搬演,本本出色,脚脚出色,句句出色,字字出色……至于《十错认》之龙灯、之紫姑,《摩尼珠》之走解、之猴戏,《燕子笺》之飞燕、之舞象、之波斯进宝,纸扎装束,无不尽情刻画,故其出色也愈甚。阮圆海大有才华,恨居心勿净。其所编诸剧,骂世十七,解嘲十三,多诋毁东林,辩宥魏党,为士君子所唾弃。故其传奇,不之著焉。如就戏论,则亦簇簇能新,不落窠臼者也。
《燕子笺》刚一写成,秦淮歌姬便竞相上演。此后大江南北的舞台演出了很长时间。当时,连阮大铖的政敌陈定生、冒辟疆、侯方域等人,在南京鸡鸣寺置酒宴饮时,也召阮大铖家班去演唱他的戏曲。他们“箕踞而嬉,听其曲,时亦称善”,“醉而且骂且称善”。(www.xing528.com)
然而,也有不少认为,阮大铖的作品“音调旖旎,情文宛转,而凭虚琢空,半是无根之谎”,“皆靡靡亡国之音”。尤其是到了清代,诋毁的声音多于赞誉。清初的戏剧家,如李玉、朱素臣、朱佐朝、丘园、毕魏、叶时章、张大复等,对阮大铖祸国殃民的行径深恶痛绝。在情感上就已经不愿意接受他的作品。那位将汤显祖的“临川四梦”全部谱写成昆曲的清代戏曲音乐家叶堂,认为阮大铖“以尖刻为能,自谓学玉茗堂,其实全未窥其毫发”。《燕子笺》等剧本虽文采斐然、辞情华赡、情节多变,看得出阮大铖是在努力追随汤显祖,在舞台上演出也比较好看,但是终究与“临川四梦”相距甚远。
到了今天,尽管对于《燕子笺》的争议仍然没有停息,但评论界已经形成了这样的认识:作为道德评价的高尚,和作为审美评价的高远,是两个不相同的评价范畴。阮大铖的人品不高尚,不影响其作品的高远。剧作家的人品和作品之间无疑有着很多联系,但若断定人品即作品,以人品来否定作品,也未尝正确。道德不高尚的创作者,未必不能创作出意境高远的作品来。
明刻本《燕子笺》
事实上,阮大铖《燕子笺》中的《奸遁》(即《狗洞》)一出,以“曲文隽妙”著称,经过艺人的不断创作加工,至今仍在昆曲舞台上演,深受观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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