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文钱》怎样刻画吝啬鬼
与世界文学名著中的四大吝啬鬼——夏洛克(莎士比亚《威尼斯商人》)、阿巴贡(莫里哀《悭吝人》)、葛朗台(巴尔扎克《欧也妮·葛朗台》)和泼留希金(果戈理《死魂灵》)相对应,中国文学名著也塑造了四个有名的吝啬鬼。他们分别是钱锺书《围城》里的李梅亭、徐复祚《一文钱》里的卢至、庄子寓言故事《外物》篇中的监河侯,以及《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
吝啬鬼的特点,自然是吝啬成性。在他们的心目中,金钱永远高于一切。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攒钱聚财,对金钱的渴望和占有欲几乎达到了病态的程度。他们也许腰缠万贯,然而不肯吃,不肯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生活水准降到最低点,连妻儿老小也跟着他受穷受苦,乃至经受精神上的折磨。
明代戏曲家徐复祚《一文钱》中描写的那个家产丰厚、富甲连城的卢员外,就是这样的人。他信奉的格言是“财便是命,命便是财”,财跟命是不可以分开的。他爱财如命,吝啬成性,妻子生了病他不管不顾,甚至让她到叫化子那里讨剩饭吃。
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卢员外,“见了钱财,就像蚊子见了血一样”,马上会扑过去。有一天,卢员外在路上忽然捡到了一文钱,藏在袖子里、靴子中、头巾下,都害怕丢掉。这一文钱让卢员外算计了很久。他想,我用这一文钱去买芝麻,可以买很多芝麻。买了芝麻还可以把肚子吃饱。但把芝麻买到手以后,他又怕人家看见,与自己分享,于是独自跑到山上,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吃。
一文钱,给卢员外的性格添上了极其传神的一笔。这样的财主,对钱财有着无限的占有欲;对自己、对家人、对别人则是无限的刻薄,令人可笑而又可叹。连乞丐都忍不住嘲笑卢员外省俭得不如他们。可是作为大财主的卢员外自有一套理论应对,给自己的吝啬找到合理的解释,这就愈加引人发笑。(www.xing528.com)
日本戏剧评论家青木正儿说《一文钱》:“写守钱奴,曲尽痴态,为滑稽剧中一杰作也。”元杂剧中有一出《看钱奴》,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吝啬鬼贾仁在临死时告诉家人说,一定要用喂马的食槽埋葬我。食槽太短,我的身体太长,你们就把我的身子劈成几段。劈的时候,不要用我们自己家的斧子,到隔壁借一把斧子。把身体劈成几段后,放在食槽里,你们再去埋葬。
这让人想起《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严监生临终时,伸出两个指头就是不肯断气。大侄子、二侄子及奶妈等人都猜不中他的心思,赵氏走上前去说:“只有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怕费了油呀。”直到赵氏挑掉一根灯草,严监生方才点点头,咽了气。这个细节,对于吝啬鬼的讽刺可谓入木三分。
徐复祚,字阳初,别署阳初子、三家村老,常熟人。曾得到戏曲家张凤翼的指点,著有传奇《宵光剑》、《红梨记》、《投梭记》、《题塔记》,杂剧《一文钱》、《梧桐雨》。《三家村老委谈》,又名《花当阁笔谈》,是徐复祚的戏曲理论著作。
徐复祚晚年退守田间、僻处乡里,以“三家村老委谈”来命名自己的杂记随笔,这显示出他对纷乱世事的理性避让。徐复祚所生活的时代,正值魏阉专权、明代政治趋于崩溃的时期。他自觉远离了黑暗政治,因而戏剧作品并不直接反映社会面貌。《一文钱》的人物与情节,着力表现守财奴的无限贪欲与吝啬,在这一点上显得比较单纯。当卢员外幡然悔悟时,和尚用法术把他的家财粮食都分给了贫民,徐复祚也给了他一条出路,那就是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以佛教精神破除吝啬,解答人生疑问,所表达的不仅是无奈,更多的是放松和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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