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玉玦记》是骈俪派代表作吗
也许是梁辰鱼在昆曲史上的光环太大,把郑若庸遮掩了,今天的人们很少关注他。其实,郑若庸是用昆山腔新声创作传奇,形成“昆山派”(即骈俪派)的重要人物,曾被誉为明代南曲“江左三才”之一。他的代表作《玉玦记》,在徐渭的《南词叙录》中就已有评论。《南词叙录》成稿于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前后,由此推算,《玉玦记》的诞生要比梁辰鱼的《浣纱记》还要早十年。难怪有的戏曲理论家认为,这才是有史以来第一部适合舞台演出的昆山腔传奇。
郑若庸,字仲伯,号虚舟,昆山玉山镇人。地方志上关于他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大约可知他活跃于明代中叶,曾经当过明宗室赵康王的幕客,是吴中有名的诗人,兼工词曲,有诗集《蛣蜣集》、《北游漫稿》及《虚舟尺牍》等传世。品读“酒酣掷笔气夺虹,云梦八九吞胸中。如何化作龙蛇阵,一扫胡尘万里空”这样的诗句,很能为他的豪情所感染。郑若庸不愿意与严嵩父子交往,也很令人称道。后来,他隐居于苏州城西南二十五里的佛教胜地支硎山,潜心写作。
郑若庸所写的传奇,有《玉玦记》、《大节记》、《五福记》、《珠毬记》四种。《玉玦记》共三十六出,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南宋户部侍郎王枌之子王商,赴京应试,妻子秦庆娘在饯别时赠以玉玦。不料王商落第,羞于回归故里,去临安结识了青楼女子李娟奴,私自在癸灵神庙约为婚姻。后王商为娟奴母李翠翠所骗,两人分离。当时张安国叛投金邦,大掠山东,庆娘被掳获。王商得吕公资助应试,状元及第。庆娘待夫无望,决意自尽,癸灵庙神救她还魂。李翠翠毒死富豪咎喜,被告到官,任京兆府尹的王商审理此案,将她处斩。王商奉旨勘问俘囚妇女,见到了庆娘,因玉玦,夫妇得以团圆。
《玉玦记》一反同情妓女的立场,写了一个很卑劣的妓女李娟奴,故事情节并没有太多新奇,但由于文辞典雅,骈俪华美,与纡徐委婉、一唱三叹的水磨腔相得益彰,故而引起了人们的重视。
吕天成在《曲品》中说:“《玉玦》典雅工丽,可咏可歌,开后人骈绮之派。”骈绮派,也称骈俪派、昆山派,是从明成化初年至万历十四年间传奇创作的主要流派。一般认为,它滥觞于邵璨(《香囊记》作者),开派于郑若庸,李开先、梁辰鱼等人推波助澜,至梅鼎祚、屠隆则登峰造极。以郑若庸《玉玦记》为代表的传奇,将文人的才情外化为文采,着力增强传奇剧本的可读性和文学性,使传奇既可作为场上之曲,也可成为案头之曲。骈绮派的产生,致使典雅绮丽成为传奇的主导风格,足足占据昆曲舞台一百二十年之久。(www.xing528.com)
明刻本《玉玦记》
《玉玦记》当时以昆曲在舞台上演出,颇受欢迎,尤其是它的“宫调之饬与押韵之严”,受到曲家们的赞赏。然而,也有人提出不客气的批评。王冀德《曲律》说:“《玉玦》句句用事,如盛书柜,翻使人厌恶。”徐复祚《曲论》说:“独其好填塞故事,未免开饾饤之门,辟堆垛之境,不复知词中本色为何物。”也有人说他把肚皮的学问塞进剧本,大量使用典故,一味自逞才情,即使是有些文化素养的人阅读文本,如果不加以阐释,也如堕入五里雾中。即使搬上了舞台,对于一般观众来说只能处于被动接受状态,难以产生广泛影响。如何在语言上将文采与淡雅熔于一炉,传奇既是“案头之曲”又成为“场上之曲”,适合舞台演出,符合观众的审美需求,引起了一番争论。
但无论如何,《玉玦记》为昆山腔新声的传播和光大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成语“柔枝嫩叶”、“祸首罪魁”、“滓秽太清”等,也都可以从《玉玦记》中找到渊源。
还有一个耐人寻味的话题,有人说郑若庸是《金瓶梅》的作者之一。“兰陵笑笑生”究竟是何许人,历来众说纷纭,归纳起来有十几种回答。其中一个比较流行的说法,认为《金瓶梅》是集体创作,是累积型作品。有说是三个人合写的,一个是谢榛(明代中叶很有名的诗人),一个是朱厚煜(当时的一个藩王),还有一个便是郑若庸。《金瓶梅》研究学者专门为之写了论文。孰是孰非,一时难有定论。但至少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郑若庸不同凡响的文学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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