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锡：揭秘一位特殊的净丑演员

37　彭天锡是怎样的净丑演员

明代有一个著名的净丑演员彭天锡，跟张岱是好朋友。张岱精于戏曲，家中养了一个戏班子，不仅用以自娱，还经常带着戏班子出游四方。彭天锡应邀到张岱家串戏，演了五六十场，居然“不穷其技”。张岱在他的《陶庵梦忆》中对此有详细的记载。他评价道：“彭天锡串戏妙天下，然出出有传头，未尝一字杜撰。”“天锡多扮丑净，千古之奸雄佞幸，经天锡之心肝而愈狠，借天锡之面目而愈刁，出天锡之口角而愈险。设身处地，恐纣之恶不如是之甚也。”

在彭天锡的故乡金坛，至今仍有这样的传说：有一次，他在昆剧《精忠记·东窗》一折中饰演奸臣秦桧，因为他将奸恶之人刻画得十分形象，观众竟然愤怒地跑上台去，用拳头殴打他。可见彭天锡的艺术感染力之强。

张岱懂戏，也懂角色，在看戏时观察得十分细致。他说，彭天锡“皱眉视眼，实实腹中有剑，笑里有刀，鬼气杀机，阴森可畏”。这番话告诉我们，作为一个表现派演员，彭天锡所饰演的常常是千古奸雄。他的表演不是以体验取胜，而是以表现取胜。他将奸雄佞幸的丑恶形象，加以集中、提炼、夸张，使之心肝愈狠、面目愈刁而口角愈险，演技便日臻化境。张岱每见他演到妙处，就激动不已。他充满感情地说，我看到一出好戏，就恨不得用锦缎把它包裹起来，一代一代传下去，使之不朽。但这好像天上最美丽的月亮，或者火候刚好的一杯茶，只可以现在享受。它此刻是最美的，但最美好的时候马上就要消失，就算我再珍惜它，再想留住它，也是无济于事的。这种想拥有却无可奈何的痛苦，真是说不出来。(www.xing528.com)

彭天锡曾经饱读经书，通晓史籍，文化素养很高。然而由于科场失意，他将自己的志趣爱好全部转移到了昆曲舞台上。他头脑聪明，又舍得下苦功夫，学起戏来全身心地投入。更值得一提的是不惜工本，“曾以一出戏延其人至家，费数十金者，家业十万缘手而尽”。因此，他很快就有了超群的演技，许多私家戏班和民间戏班都请他去串戏。看来，彭天锡不仅家境不错，也甘愿献身于艺术，为了学一出戏，居然不惜花费数十金，绝非一般人能所为。此后，他在串戏中拿到不菲的出场费，也在情理中。另一方面，我们从中也不难看出，当时昆曲演出的市场价格，已经高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一个好的净丑演员，不仅要会表演，还应该对昆曲剧本、曲词、唱腔都颇有研究。像彭天锡这样，串起戏来，能演唱多种词腔。加上他有文化，懂历史，见多识广，对奸佞的真面目认识比较深刻，所以能以批判的精神，发泄“一肚皮磊砢不平之气”，把反面角色表演得特别可恶可恨。

也许正是如此，昆曲界历来有一句话：“三年稳出一个状元，三年不稳出一个大面（净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