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隆：风流才子还是出格之人？

30　屠隆是出格的风流才子吗

提起明代风流才子，屠隆是最典型的一位。他的风流非一般文人所能企及。由于生活过于糜烂，以致患上“情寄之疡”（即梅毒），晚年不治而亡。

屠隆自幼聪慧过人，11岁便在塾师面前斗胆阅校王实甫的《西厢记》。此后数十年间，他与戏曲结下了不解之缘，不但撰写剧本，还不时粉墨登场，并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名气甚至压过了同时代的汤显祖。他在文学上的造诣是多方面的，诗、文、戏曲都有很大成就。《明史》本传说他“生有异才”，“落笔数千言立就”。他的文学才能得到王世贞、汤显祖等人的激赏，王世贞多次称他为“真才子”。屠隆熟悉戏曲，继承了骈俪派的风格，有《彩毫记》、《昙花记》、《修文记》三部传奇传世。明代著名戏曲理论家吕天成在《曲品》中说：“屠仪部逸才慢世，藻句惊时。太白以狂去官，子瞻以才蜚誉，偃姿于娈姬之队，骄酣于仙佛之家。”

戏曲给屠隆带来欢乐，也带来了不少灾祸。尤其是《彩毫记》，这部屠隆年近40岁时写就的戏曲传奇，几乎成了他荣辱的渊源。《彩毫记》叙述唐朝大诗人李白借酒醉之态，让杨贵妃为他捧砚，高力士替他脱靴，一挥彩毫，写就《清平调》三章，名震长安。后李白被唐玄宗谪放夜郎。《彩毫记》一经演出，便轰动了整个剧坛。当时，屠隆已从安徽颍上知县调任松江青浦知县。因在颍上、青浦两县政绩显赫，经吏部派员考核，定为治行高等，被朝廷擢升为礼部仪制司主事。

没想到，万历十二年（1584）十月，早年对屠隆心存芥蒂的刑部主事俞显卿上了一道论疏，称礼部主事屠隆与西宁侯宋世恩淫纵，“翠馆侯门，青楼郎署”，不仅言辞有失文臣体面，还牵涉到勋戚闺帏。万历皇帝看了论疏后大为光火，不仅将屠隆贬斥，连同上疏的俞显卿也一起削了职。

《太白醉写》，俞振飞饰李白

从此，明朝的官场少了一个屠隆，剧坛多了一位戏曲家。同是命运多舛的汤显祖对屠隆遭受沉重打击，非常同情。他们是在万历五年（1577）进京会试时结识的，后交情日深，结为至交。汤显祖忍不住挺身而出，替屠隆鸣不平：“自古飞簪说俊游，一官难道减风流？”但屠隆得到的仅仅是心理安慰而已。(www.xing528.com)

汤显祖比屠隆年轻6岁，十分钦佩屠隆的才情。屠隆不但会写剧本，还能粉墨登场，积累了丰富的舞台经验，这正是汤显祖所无法企及的。当时屠隆的戏，上座率比汤显祖的《牡丹亭》还高。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汤显祖的《玉茗堂文集序》付梓，汤显祖邀请屠隆作序。屠隆欣然应允，对汤的作品赞赏有加：“乃近者义仍玉茗堂一出，余一见心折。世果无若人，无若诗，多所睥睨，非所过也。义仍才高学博，气猛思沉。”

两位戏曲家之间的友情，激发了彼此的创作才情，成为中国戏剧史上的一件大幸事。

屠隆被罢官时，刚满42岁。从此他绝意仕途，回到故乡浙江鄞县。

由于失去了固定收入，生活陷入窘境。八口之家，靠十七亩薄田维系，有时候他不能不“鬻文卖赋”，赖以为生。尽管如此，屠隆仍醉心于读书、赋诗、拍曲，常与女儿瑶瑟唱和。然而，这位风流才子终因家境凄苦，又不幸患上性病，无钱医治，于64岁时卒于宁波。

屠隆被认为是中国第一个死于梅毒的文人。至少在生活方式上，他是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