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子夜时分。
在十总镇十总店村四组的一间农房里,一中年男子正在日光灯下,用左脚有节奏地踏着日本重机的脚踏板,双眼不时地盯着样品,一丝不苟地加工床上用品。“爱国,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别把身子累坏了。”坐在旁边年过七旬的母亲,一边帮着整理床上用品,一边再次关心地催促着。中年男子笑笑说:“妈,我也要睡,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总要有点自信和耐力,要不怎能有好生活啊。”说话的中年男子就是肢体残疾人张爱国。
今年45岁的张爱国,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有3个姐姐。他是家里惟一的“后代根”,也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他3岁刚学会走路时,却得了个“怪病”:“拉起来多长就多长”。后来,虽然父母为他四处求医,花掉了一大笔钱,可到头来还是落了个左脚永远不能行走。
从此,他父母亲和大姐自然成了家庭中做工分挣钱的“骨干”,家庭经济显得越来越拮据了。二姐、三姐勉强读完了高中,他靠父母亲接送,马马虎虎念完初中,再也没有求学的可能了。
从小就聪明懂事的张爱国怎么也不甘心在家“等饭吃”。一天,他对父母亲说:“现在我已长大了,让我找点事情做做吧。”不久,经人介绍,他来到当时的十总瓷砖厂做工。可是,仅一年多时间,厂子就被别的厂兼并了,他也随之闲在家里了。不多时,他听人说邻近村里有几个头脑灵活的男女青年组成了小型音乐队,为人家办丧事服务,一天也有四五元收入。他想,自己虽然行走不便,可脑子好的啊,双手好好的啊,为何不也跟他们干干呢?不过又一想,音乐队人员要会吹吹拉拉,要有一两项技术,而且要请师傅教,而自己是残疾人,家里又穷得叮当响,干这一行能行吗?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听广播里说了这么一句话:世界上没有天生的聪明人,也没有什么东西学不会,关键是要有足够的自信心和一定的耐力。”他听着,想着,不由拍着脑门对父母说:“爸、妈,从今天起,我要下最大决心,练好本领,参加音乐队,我保证能成功。”接着,他天天用双手和左脚学骑自行车,骑了跌,跌了再骑,从不退缩。不几天,他学会了骑自行车。接着,学吹唢呐。吹唢呐有七八十个谱儿,少的也有十几个谱儿。自己家里穷,请不起师傅教,他就对自己约法“三章”:白天听人吹,把谱儿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晚上回到家里再写在纸上,练习吹。不过,吹唢呐是要有叫子的,当时买一个也要两三元钱。没有钱买怎么办?他就找来两根棍子,两手扶着,一踮一踮地到河边拔来米芦,自己动手做。就这样,他硬是靠一股子耐力学会了吹唢呐,在音乐队里呆了20多年,挣了一点钱。加之父母亲种田、养蚕、养猪,全家人省吃俭用,不久,家里建了幢两底两楼的楼房,他还娶了老婆,生了女儿,平凡的日子总算过得可以。
进入21世纪后,人们对音乐队的要求更高了,单吹吹拉拉还不行,还要会唱、会跳。这对肢体残疾的张爱国来说,可是个苛求,于是,他只好再次回到家里。不几年,女儿上学了,手和口袋越来越不协调了。不久,老婆狠心地丢下孩子和他离婚改嫁了。(www.xing528.com)
怎么办?天无绝人之路。一个人怎么能被眼前的困难吓倒,一定要用信心去战胜自我,恢复元气。张爱国反复思考,振作了精神,来到舅舅的灯泡厂做零工,早晚帮助父母养蚕、养猪,和父母亲共同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道路总是不平坦的。这几年灯泡行业不景气,前年,舅舅的灯泡厂关了门,改了行,买了8台电车加工床上用品。张爱国自然又加入了这一行列。半年下来,虽然收入微薄,但做总比不做的好。他觉得,现在党的富民政策越来越好,要是自己有部电车该多好呢?他的想法得到了姐姐们的支持。于是,他花了1400多元,托人从市场上买回了1部日本重机电车。舅母知道后,也主动来到他家里,关心地对他说,爱国,我知道你有能耐,你放心干好了,原材料我请老板从姜灶带回来,成品我帮你带出去出售,你只要照着样品细心做就行了。在舅母的鼓励下,张爱国的自信心更足了。为了尽量不出次品,每当拿到样品,他总要让母亲找来废布料先试着做,为了减轻屁股的疼痛(因从小求医打针),他就找来海绵用布包着,垫在凳子上。
辛勤的付出有了收获。眼下,张爱国已能比较熟练地用左脚踏机加工床上用品了。他说,自己肢体残疾已成事实,可意志不能残疾啊。
愿已步人中年的张爱国,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更坚强,更自信,人生画卷更精彩!
朱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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