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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箫笛普及:《中国箫笛史》揭秘

时间:2023-12-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异曲同工,他们都认为三代之龠——汉代长笛——明代洞箫,一脉相传。因此,洞箫自古以来的说法是管中无节,上下相通之意。前文说过,管即律管,它与排箫的构成密切,二者均无指孔,单管称管,编管称排箫。因此,从文献及实际情形来看,洞箫源于龠的论点可以成立。

明清时期箫笛普及:《中国箫笛史》揭秘

朱载堉对我国音乐界的贡献来说,堪称有史以来第一人。他的学说载于巨著《乐律全书》中。因此,我们论及音乐,尤其是涉及明、清时代的音乐,不可不研究《乐律全书》,不可不研究朱载堉。以下有关朱载堉的引文,均出自《乐律全书》,不再注引。

朱载堉引明代李文察论乐曰:“今太常之所谓单箫,即古之龠也。”朱、李二氏均持箫源于龠之说,这与前人朱熹所云:“今之箫管,乃是古之笛。”异曲同工,他们都认为三代之龠——汉代长笛——明代洞箫,一脉相传。清人何梦瑶亦有“箫即古之所谓长笛。相传始于汉邱仲。唐人有谓之尺八者,今箫或其遗制也”一说(详见《赓和录》),这进一步说明,上述说法已经得到公认。有人考据,箫在唐代一名“”,可能是尺八的另外一种写法(详见陈万鼐:《清史乐志之研究》)。

朱载堉认定:“所谓管者无孔,凡有孔者非也。惟管端开豁口,状如箫口,形似洞门,俗名洞箫以此。”这与汉代对洞箫的解释相悖,汉代洞箫系指无底、洞穿之排箫。1493年(明弘治年间)朝鲜的《乐学轨范·轨范》:“王子渊《洞箫赋》:洞者通也,言其无底,上下相通,故曰洞箫。”因此,洞箫自古以来的说法是管中无节,上下相通之意。前文说过,管即律管,它与排箫的构成密切,二者均无指孔,单管称管,编管称排箫。洞箫与龠均系单管,且有指孔,从二者的结构来看有明显的渊源关系。因此,从文献及实际情形来看,洞箫源于龠的论点可以成立。

明人制箫,值得一提的是德化瓷箫的烧制,瓷箫“长57厘米,吹口一端口径2.1厘米,出音孔一端口径2.29厘米。箫管前面有五个按音孔,后面有一个按音孔。除靠近吹孔一端和出音孔部位有两处凹陷外,其余皆与现代竹箫相同。清周亮工《闽小记》载:“德化瓷箫笛,色莹白,式也精白,但累百枝无一二合调者;合则声凄朗,远在竹上。”(刘东升、胡传藩、胡彦久《中国乐器图志》)可能是制作者受到玉箫的启示,瓷箫虽然难以烧制,似比洗玉为易。瓷箫出音孔一端内径略大,箫身自上而下略呈喇叭状,可能是为了加大音量的缘故。

图43 临李公麟《飲中八仙图》(明唐寅作)

清人笔记小说中多有箫笛的记载,例如褚人获《坚瓠集》云:“祭辛杂识,张循王府有献白玉箫管,长二尺者,中空而莹薄。”玉箫已是奇货可居,然而更奇的是纸箫的存在,据《清人说荟》长洲汪婉纯翁的记载:“闽人有卷纸为箫者,周侍郎得之,色如黄玉,扣之铿然。以试善箫者,或题之曰外不泽,中不干,受气独全。其音不窒不浮,品在佳竹之上。后以赠刘公勇,公勇为赋纸箫诗。”太平天国壁画中亦有吹箫图像,可见箫渗入社会生活之广(参阅《金华太平天国侍王府的建筑与壁画艺术》,《文物》1981年第9期)。在十番锣鼓中箫已是常备乐器之一(见俞樾:《茶香室丛钞》)。

《赓和录》载黄钟箫音位曰:“通常为下羽,其上设出音孔,为低尺字,得变宫之位,出音孔上第一为工字孔,得宫声之位,第二为凡字孔,得商位,第三为六字孔,为角位,第四为五字孔,得变徵位,第五为乙字孔,得徵位,第六后出为高尺字孔,亦得变宫位,故与出音孔相应,此孔得工字孔之半,故不相应也(原注:管律半不应全)。独上字无孔,则以后出高尺字孔,与六字孔,为低上字孔,所以然者,以高尺字孔得工字孔之半,上字孔得出音孔之半,而乙字孔得通长之半,开孔当于折半之处,然按孔取声,必将本孔独开,余孔皆闭,音始不讹。若以下诸孔全开,则孔本音为以下诸孔所制,比本分之音少下,故历来箫笛设乙字孔,比本分音稍上。”

这段引文主要说明黄钟箫指孔与音位的关系。值得注意的有两点:第一,即自注“管律半不应全”这句话,意思是异径管某律的长度与其半长之音不相应,譬如一孔为工字孔(宫声),其半长之音则为高尺字孔(变宫),要低一个音。第二,是按孔的特殊,当取某音时,只能开这一孔,余孔悉行关闭,除了吹低上字孔,须双发第三、六两孔之外,其余均为一孔应一律。为了说明的方便,兹图解如下(图44):

图44 清黄钟箫音位图

按陈万鼐在《清史乐志之研究》一书中的实验,姑洗箫主调音是#d1+,依此推之,黄钟箫属黄钟宫声立宫,倍夷则下羽主调,是上字调。

宋、明以来喜爱词曲的文人,大多会吹笛弄箫。这是因为词曲大多能唱,要学唱必先习笛,就像现在学唱必先识谱一样。明代之笛,据明进士李之藻《頖宫礼乐疏》云:“最下相通之孔,乃黄钟律;凡吹黄钟,六孔皆闭,轻吹则合字应,吹急则为清黄钟,六字应。自下而上,第一孔太簇律,轻吹则四字应,急吹则五字应,乃清太簇也,其半窍为大吕(按对半窍急吹,未必不可得清大吕,疑‘后一孔的重吹,以亚五应’,怕难证明黄清之误)。次第二孔,姑洗律,以一字应其半窍为夹钟。次第三孔,仲吕律,以上字应。第四孔为林钟,以尺字应,其半窍为蕤宾。第五孔为南吕,以工字应,其半窍为夷则。后一孔,兼应钟清、大吕二律,轻吹为应钟,以凡字应,重吹为清大吕,以亚五应,半窍为无射。”(转引自吴南薰《律学会通》,下同)这是以全按为主,兼用半孔按法,与宋代的方法一脉相承

《頖宫礼乐疏》又云:“造笛者,去吹孔下行四寸半,作第六孔为黄钟清(按应是太清),又下行四寸半作第一孔,为大吕、太簇。二者之间,分为四孔,第五孔为夷则、南吕,其哨声为无射、应钟;第四孔为蕤宾、林钟;第三孔为中吕;第二孔为夹钟、姑洗。自下而上,笛体中声,宫也。第一孔,商也;第二孔,正角也;第三孔,清角也;第四孔,变徵、正徵也;第五孔羽也,哨声,变宫也;第六孔,清宫也。当孔处作孔,其声清越,不当孔处作孔,其声辄劣,亦自然之理也。”这段文字谈的是笛孔开法。按上段文字是指箫而言,这段文字未明指箫笛,其实箫笛同理,即以箫言之,亦未尝不可。

唐顺之《裨编》云:“古笛各均,各有笛,从上而下,第一孔为宫,第二孔为变宫……笛体中声,角,最上后出孔,商。今笛,无长短,从下而上,笛体中声,黄钟宫也……黄钟末律,清宫也。今笛即古清角之调耳。”胡竹轩曰:“古笛即荀笛,汉、魏以后之法,今笛即《笔谈》以合字定宫弦(按下略“得徵弦者,误以为黄钟之宫”)之说,唐宋以来之法。”这段文字把古笛、今笛的界限划在汉、魏与唐宋为界,其标志之一是前者体中声为角,后者体中声为宫。

音孔开设不匀恐为古代笛的一个特点。《清史乐志之研究》转引自凌廷堪《晋泰始笛律匡谬》有句话说:“吾乡程易田孝廉,曾以曲阜孔氏之黄钟、大吕二笛见示,其孔亦参差不匀,而举世乐工,未闻从之,岂非声音之道,有不可强者在乎。”书中披露“上海某人得铁笛一支,其孔互有参差,经考订为唐代故物”,足见古代笛孔距离不均。这两个例子可互为印证。

对箫尾穿绳孔开设的位置,历来很重视,王渔洋《香祖笔记》曰:“齐河张如命解声律,尝言洞箫最下贯绳一孔,乃声音所自出,箫之善否全在此。近见傅占衡作洞虚子传,述箫工之言曰:箫孔下出贯绳者两,宜差后而斜睨,勿居中而径往。此其利病最要处。二说合符。”

正确的吹箫方法,未闻见于经传,朱载堉描述的吹律法,绘声绘色,十分精当,可作吹箫的参考。他说:“吹律气欲极细,声欲极微,方得其妙。”“盖须凝神调息,绝诸念,虑心安志,定与道潜符,而后启唇少许,吐微气以吹之,令气悠悠入于管中,则其正音乃发。又要持管端直,不可轩昂,上端空围不可以唇掩之,掩之过半则声郁抑,气急而猛则声焦杀,皆非其正音矣。吹之得法则出中和之音,甚幽雅可爱也,古人称为凤律,良有以哉。”按他的说法,下唇掩吹孔过多或过少,皆为吹律之弊,幽雅可爱的中和之音方为正声,是切中要害之语。

清人汪烜在《乐经律吕通解》中有一段话:“予听今人之笙,每尝病其尖脆。笛贴芦莩,音亦更脆,以为古人之音不当如是。若洞箫则虽未尽合律,然声音便自端穆。笙之尖脆或正是改用镟木之过耳。”看来笛膜的使用既是笛的特点又成为其弱点,相比之下洞箫则存华夏之正声。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明、清的笛在社会生活中仍占有重要地位。

朱载堉十分重视对古代流传下来的乐器进行民俗学的考证,他把这种方法称之为“礼失求诸野”。经他考察,当时民间笛的情形是:“今民间笛六孔全闭低吹为尺,即下徵也,徵下于宫,故曰下徵,即林钟倍律声也;从尾放开一孔,低吹为工,即下羽也,羽下于宫,故曰下羽,即南吕倍律声也;放开二孔低吹为凡,即应钟倍律声;放开三孔低吹为合,即黄钟正律声;放开四孔低吹为四,即太簇正律声;放开五孔低吹为一,即姑洗正律声;六孔全开低吹为勾,即蕤宾正律声;此黄钟之均七声也。其林钟、南吕、应钟正律之声及黄钟、太簇、姑洗半律之声开闭同前,但高吹耳。臣谓民间之笛盖古人遗法也,其宫商有清浊而徵羽有上下,下徵二字见《晋书》、《宋书》志及《文选》注。”善笛者一看便知,他说得再清楚也不过了,今民间笛大体上就是采用这种按孔法的。

《乐律全书》引明人李文察(生卒不详)论吹笛法,摘录如下:“龠、篪、篴、管一孔兼三音,其吹之极难分晓,全在口唇之俯仰,吹气之缓急,唇仰则清一律,唇俯则浊一律,仰而急者则为本律之半声,如第一孔太簇也,俯则兼大吕,仰则兼夹钟,仰而急则为太簇之半声;二孔,姑洗也,仰则兼仲吕,仰而急则为姑洗之半声;三孔林钟也,仰则兼夷则,仰而急则为林钟之半声;四孔南吕也,仰则兼无射,仰而急则为南吕之半声;五孔应钟也,仰则兼乎黄钟之半声。故用今之龠、篪、篴、管欲全乎律吕者,其妙处在兼音也。然吹之甚难,非精熟者不能到。”李文察所言一孔兼三音之篴,全按为黄钟,实为雅乐之五孔篴,与上述民间笛迥异。

《赓和录》载姑洗笛音位曰:“其出音孔与通长之间,有两孔,其下一孔为黄钟之分浊上字,上一孔为大吕之分清上字,与箫之六字孔应(上应清六,下应浊六——原注);其出音尺字孔,为太夹相和之分,与箫五字孔应;出音孔上第一工字孔,为姑仲相和之分,与箫乙字孔应;第二凡字孔,为蕤林相和之分,与箫上字孔应;第三六字孔,为夷南相和之分,与箫后出高尺字孔应;第四五字孔,为无应相和之分,与箫工字孔应(箫工字为倍夷南相和之分,即同正无应相和之分——原注);第五乙字孔,为无应相和之分(乙字本当于无应折中处开孔,故仍以其本分言之,今既移上开孔,而音无异,则即以移开之孔言可也——原注),与箫凡字孔应;第六高尺字孔,为半姑仲相和之分,与箫之五字孔应(箫五字孔,乃太夹之分,与半姑仲同——原注)。独上字无孔,其取低上字,以第六高尺字孔,并第三六字孔,亦如箫之取法,乃出音孔与通长之间下一孔低上字也;其取高上字,以工凡代高工凡,而合以乙字,亦如箫之取法,得高上字在第六高尺字孔之下,故为高上字也。夫笛之与箫,横吹直吹虽殊,而声之高低,自有律吕以界其倍半之分,而无殊焉。”将上述姑洗笛音位与《清史乐志之研究》所载之姑洗箫的音位相比较,可知其相距增四度,按今日之律制,姑洗笛第三孔约为e2—,姑洗箫第三孔约为bb1—(图45)。

图45 清姑洗笛箫音位图

“姑洗笛是笛律名,清史乐志称它为四字调的笛,四字调在民间称为正宫调,转调时也就以四字调的各音为基础,同时以转调的四音为主体。”(《清史乐志之研究》)姑洗笛是清代的标准笛,按“移宫换羽”之说,其正宫调的起调音当为下羽,即四字,第四孔位,转入新调,四在某孔即为某调,例如四落在工字孔,即为小工调,其宫音为六,第三孔为宫。民间流传笛翻七调,要旨在于全五声而避二变,试作圆盘以解之(图46):

图46 清姑洗笛调名、音律指法图

清代姑洗笛比现代第三孔=E的笛略长,内径略小,音频略偏低一点。由于清代颁行十四律,其姑洗笛为阳律,仲吕笛为阴吕,其律、声、调的依据及按孔法,有其一定的要求,与现代笛相比较,虽说是外形略同,然而其律制与吹法迥异,是大不相同的两种笛子

在清代,声、调、均、律是不同的概念,声:五声二变之为声;调:有主调、起调、转调之别,宫立一均之主曰宫调;均:一均四调,即羽、角、宫、商,箫羽孔为最低之音,以钟的体积为例,下羽则大于宫,故以下羽起调、止调,下羽自然为众调之首,古谓宫逐羽音即此意;律即律制,清代以弦律十二律,管律十四律为其特点。

清代以笛定弦,可知笛在乐队中的重要地位。昆曲在清代得到进一步发展,直至被召入宫,形成宫廷化的戏曲品种。昆曲的伴奏乐器以笛为主,这就是曲笛的由来。经过长达数百年的熏陶,曲笛在微妙曲折的唱腔的影响下,其吹奏技术有了很大的发展,最为明显的就是小腔的出现。小腔即托腔,也就是各种装饰、加花的技巧,曲笛的韵味与小腔密切相关。

嚯腔与豁腔,是一种断的技巧,前者为下行的装饰,用在上声字,后者为上行的装饰,用在去声字。俗话说“逢去必豁达”,也就是这个意思。(www.xing528.com)

近代童斐著《中乐寻源》对嚯腔的解释是:“高腔轻过者,遇唱高揭之字,将气提起透出,吹者按谱顺从,听者清晰明亮矣。按高腔轻过之法,今术语名之曰霍,意谓轻轻应逗,霍然而过。”

掇腔与叠腔分别是叠的技巧,例如:

橄榄腔已为器乐演奏所普遍采用,《中乐寻源》谓之:“一声之起讫,当始轻中重后又轻,俗名之为橄榄式,能作橄榄式者,始可进累累如贯珠也。”

南昆、北昆的不同风格对曲笛、梆笛的风格显然有重大的影响。明王世贞在《曲藻》序中说:“大抵北主劲切雄丽,南主清峭柔远。”他接着在这本书中对此加以阐述,他说:“凡曲:北字多而调促,促外见筋;南字少而调缓,缓处见眼。北则辞情多而声情少,南则辞情少而声情多。北力在弦,南力在板;北气易粗,南气易弱。”魏良辅著《曲律》载曰:“北曲以遒劲为主,南曲以婉转为主。”清焦循《剧说》引明陆深《谿山余话》一段文字:“胡致堂所谓‘绮罗香泽之态,绸缪宛转之度’,正今日之南词也;‘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乎尘垢之表’者,近于今日之北词也。”童斐《中乐寻源》亦有如下之论述:“协曲以笛,音节舒长,刚劲清和,各极其妙。”“南曲声情,平和淡远,而有余韵。”“北曲声情,抗坠激越,颇易动听,此音趣之不同也。”上述评价是那样的贴切,以至于完全可以用于对曲笛、梆笛不同风格的描述。

清代民间笛亦用于当时盛行的十番锣鼓,例如清俞樾《茶香室丛钞》所言:“国朝李斗《扬州画舫录》云:十番鼓者,不用小锣、金锣、铙板、号筒,只用笛、管、箫、弦、提琴、云锣、汤锣、木鱼、檀板、大鼓十种,故名十番鼓。”姚莹《康纪行》亦有类似的记载:“十番用紧膜双笛,其声最高,吹入云际,而佐以箫管、三弦,缓急与云锣相应。又佐以提琴、鼍鼓,其缓急又与檀板相应。再佐以汤锣。众乐既齐,乃用羯鼓声,如裂竹。所谓头似青山峰,手如白雨点,方算能事。其中又间以木鱼、檀板,以成节奏。有《花信风》、《双鸳鸯》、《风摆荷叶》、《雨打梧桐》诸名色。忆于嘉庆己巳年七月,余偶在京师,寓近光楼,其地与圆明园相近,景山诸乐部,尝演习十番笛。每于月下听之,如云敖叠奏,令人神往。余有诗云:一双玉笛韵悠扬,檀板轻敲彻建章,太液池边花外路,有人背手听宫墙。”

明陈继儒《太平清话》载曰:“张应韶吹铁笛,数里外闻之。后杨廉夫自号铁笛道人。铁笛在张仲仁处,闻其色有羽绿,损而多坎,吹之不能成声矣。”常任侠《丝绸之路西域文化艺术》一书中收有作者家藏的前代玉笛图片。可见清代除竹笛外,铁笛、玉笛曾面世,只不过物稀为贵、罕见于世罢了。

清镀银铜笛两支,其一略短,8孔,吹孔至出音孔之间镌有龙凤纹高浮雕各一处。笛之两端各雕一昂首青蛙,似在相视而鸣。紫铜质,色灰白,镀银。另一支略长,与上述形制相仿,差别在前者6孔均匀,后者2孔至3孔或5孔至6孔的间距略短而已。

据藏家所云,其一在安徽征集。相传在明清时期,是一富贵人家的小姐送给男友的信物。据说当时一对青年男女相爱,后男方因故远走他乡,两人无圆梦之望,女方便将祖传心爱之物——这支铜笛相赠。另一支采集自江西,据说是这家人的女儿在天津的男友赠予的信物。两支古铜笛现藏江苏扬中市长鸣乐器厂“中国民间民族乐器陈列馆”内。

图47 清代铜笛

两支古铜笛经笔者长期、细致的观察、研究,并借助于常敦明的实测数据,作出如下的鉴识:

古铜笛质地为紫铜,色古朴。目前已知藏于故宫的清代宫廷用箫笛有白玉箫笛、德化瓷箫及铁箫铁笛等,尚未发现铜质笛。而民间曾闻有古铜箫笛收藏,前听说有唐代铜箫存世,余者便是这两支古铜笛,别无所闻。故这两支古铜笛可以认为是罕见之物。

古铜笛膜孔两侧雕有龙凤饰物,与古代龙凤笛箫的习惯说法相符。李白诗句:“笛奏龙吟水,箫鸣凤下空。”有人据此引证早在唐代便有龙笛凤箫之说,并不确切。经查《古今图书集成》,元代始有龙笛之说,当时已有记载用龙首装饰的宫廷用笛。龙在封建社会象征皇权,民间用龙作装饰是要犯大忌的。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清代。但是,到了民国这种情形有了大改变,许多民间用品尤其是仿古器皿上随意地饰以龙凤花纹。所以,我认为雕有龙凤纹饰的古乐器,一种可能是来自于古代宫廷用品或贡品,另一种可能就是民国期间的制作。

古铜笛两端雕着一对四目相对、跃跃欲鸣的青蛙,寓意一唱一和、此伏彼应。蛙在我国南方谐音“发”,是吉祥物。

从上述分析可知,古铜笛当有一定的历史

从指孔孔距观察,其一(短的一支)孔距1孔至2孔为1.8厘米,2孔至3孔为2.2厘米,3孔至4孔为2.4厘米,4孔至5孔为2.2厘米,5孔至6孔为2.4厘米。大体符合匀孔笛(即指孔孔距均匀排列)的特征。另一支(长的一支)指孔距从1孔至6孔分别为:3厘米,1.8厘米,2.8厘米,2.3厘米,1.9厘米。兹将两支铜笛的指孔距离如下表:

从上表可知,铜笛Ⅱ(长的一支)2孔至3孔,5孔至6孔之间,即位于小工调半音处二音的孔距明显较短,与现代竹笛孔位相似。显然,这支铜笛的音位设计受到了西方音律十二平均律的影响。据此我们可以推测铜笛Ⅰ(短的一支)历史较悠久,铜笛Ⅱ(长的一支)则出现较晚。

按常敦明的测音,两支铜笛音频如下表:

从以上测音可知:①两支铜笛从1孔到6孔,发音依次为:C、D、bE、F、G、A、bB,基本相同。②两者基准音(即筒音)均为C,但音差相差30音分,即短的一支高30音分。这符合古代雌雄笛的特征。古代时兴对笛,统一调门,雌笛略高,雄笛略低。估计这两支古铜笛本应为对笛,在流传过程中不幸落下单支,只留下对笛中的一支。③请注意铜笛Ⅰ,它的一孔D与三孔F之间相距一全音和一半音,恰巧300音分,二孔bE(+50音分)高于一孔D 150音分,低于三孔F 150音分,二孔bE正好处于上下两个音的等值线上,这就巧合中国民族调式中七级音阶处于“三度间音”的特殊状态。这也是六孔匀孔笛的一个特点。自然这对于笛调小工调转正宫调,是十分方便的。

*为三度音阶。

六孔匀孔笛的形成过程,显然受到燕乐的影响,它的一孔La(羽)距二孔Si(闰)接近全音,二孔Si(闰)距三孔Do(宫)也是接近全音,Si既不是原位Si,又不是降Si,而是居于其中的“闰”。可见,竹笛自从汉代由西域传入之日起,它的音律便受到了西域龟兹乐的影响,音阶中“闰”的存在便是燕乐留下的痕迹。关于这一点庄本立《中国横笛的音阶》一文有详细的介绍。

唐代有“银字管”,即在银笛上刻字作饰,以其精美、罕见而被诗人吟咏于乐章。例如杜枚《寄银笛与宇文舍人》:“调高银字声还侧,物比柯亭韵更奇。”镀银铜笛或依古法而仿制。

图48 京音乐艺僧演奏群雕(北京智化寺)

古铜笛制作精美,寓意深远,有丰富的文化内蕴,耐人寻味,在古代乐器中独树一帜,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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