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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时期笛和尺八的繁衍-中国箫笛史

时间:2023-12-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短箫是相对于长笛而言的,即排箫。实际上隋、唐时期的竖笛,都是汉魏长笛的继承与发展,因此,法隆寺的藏笛同正仓院藏存的“尺八”,乃系同一种乐器。法隆寺所藏之笛,以及正仓院藏存的乐器,为我们今日研究隋唐时期的音乐文化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实物。“尺八”乃是取其器长“一尺八寸”而得名,似乎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其中只有一枚长一尺八寸。也就是说尺八是竖吹的(篴)

隋唐时期笛和尺八的繁衍-中国箫笛史

早在北朝时代,作为丝绸之路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诞生了敦煌石窟艺术。虽然,由于隋代二世而亡,其社会生活尤其是文化艺术建设尚来不及全面展开,但是,在敦煌石窟我们仍然可以发现隋代音乐生活的蛛丝马迹。譬如建于隋末唐初的敦煌第390窟南壁的飞天壁画,有飞天伎乐二,笛横置右方,左手持上把位,两手间距较大,可能是三孔笛,左手指按孔,右手扶笛身以保持平衡。

山东嘉祥隋墓壁画《徐侍郎夫妇宴享行乐图》(局部)清楚地表明,横笛在隋代已广泛用于宴飨等场合。这支笛不用笛塞,用竹节自然阻隔,可能有六孔,吹奏方法可能与现代横笛相仿,即吹孔与指孔在同一水平面上(图24,参阅《山东嘉祥英山一号隋墓清理简报》,《文物》1981年第4期)。笛在隋代《九部乐》中几乎是不可缺少的,作为横吹之笛,在鼓吹乐中更得到了广泛的运用。《续通典》(卷八十八):“羌笛,今横吹是也。张博望入西域,始传《摩诃兜勒》之曲,自汉以来鼓吹部用之,不入雅乐。”所言横吹与鼓吹乐有联系。至于解释羌笛即横吹,其言差矣。前文述及,汉代以前,南龠、羌笛、长笛,形制相仿,京房参考了羌笛的形制,创造了五孔长笛,为汉代文献所论定。《续通典》为清代所撰,文中将横吹归入羌笛一说,失于考证,显系误传。然而此说在文人圈中颇为流行,例如李白曾写下“羌笛横吹阿亸回,向月楼中吹落梅”的诗句。又陈释智匠《古今乐录》:“横吹,胡乐也,张骞入西域传其法于长安,唯得《摩诃兜勒》一曲。”陈在唐前,并无羌笛横吹之说。可见横吹在汉代兴起的鼓吹乐中占据重要地位,其后历经魏晋南北朝,至隋唐而不衰。《隋书》卷十五列举的隋炀帝在大业中设立的宴飨鼓吹,其中大横吹、小横吹皆设箫笛,而《短箫铙歌》更是自汉以来为历代所重。短箫是相对于长笛而言的,即排箫。据《景祐乐记》:鼓吹箫乃“十三管之箫,凡三种,鼓吹部用之。”(《古今图书集成》卷一一八)《小学绀珠》曰:“短箫二十一管,军中乐。”铙即一种带舌的鼓,歌即仕女之歌。《短箫铙歌》“其制:鼓吹一部十八人。则箫十三人,笳一人,鼓一人。”(《隋书·乐志》)鼓吹之外,又有骑吹、云吹之名。“建初录云,列于殿廷者,名鼓吹,列于行驾者,名骑吹。又曰鼓吹,陆则楼车,水则楼船,其在廷,则以簨虡为楼也。水行则谓之云吹。《朱鹭临高台》诸篇,则鼓吹曲也。《务成黄雀》,则鼓吹曲也。《水调阿傅》,则云吹曲也。宋之问诗:稍看朱鹭转,尚识紫骝,此言鼓吹也。谢朓诗:鸣笳羿高盖,叠鼓送华舟,此言骑吹也。梁简文诗:广水浮云吹,江风引夜长,此言云吹也。”(杨慎《词品》)古人是十分欣赏箫鼓、笙歌之乐的,《短箫铙歌》实际上综合了箫鼓、笙歌,只不过以笳代笙罢了。这种情形在前人的记述中并不鲜见,例如唐代冯贽在《南部烟花记》中就记载着“炀帝在扬州,每集童女,鸣鼓吹箫,歌《龙女思元》之曲”的情景。那时的鼓吹是象征王权的,为王公贵族所特设,有时皇帝将鼓吹赏赐功臣,《隋书》卷六十五就记载着隋文帝赏赐周法尚鼓吹乐一部的故事。

图24 徐侍郎夫妇宴享行乐图局部
(山东嘉祥隋墓壁画)

雅乐所用之篪、笛、箫在隋文帝的时候颇受重视,文帝曾派专人审定雅乐,其篪、笛、箫大率如旧制,唯孔数有异。篪长一尺四寸,八孔;笛仍为汉代丘仲创立的形制,所不同的是设十二孔;箫为十六管排箫。雅乐的调性,秉承文帝的旨意,“唯奏黄钟一宫,效庙飨用一调,迎气用五调。”(《隋书·乐志》)因此,太常寺十二古钟,唯用其七,余皆不用,致有哑钟之说。这对于一管多孔苦于转调的管乐来说,不啻是一大便利。但是,正如汉代以前的秦一样,隋朝政府过于短暂,其“礼乐之事,竟无成功焉。”(同上)

唐代是我国古代文化发展的一个鼎盛时期。关于这一时期的乐器,我们的东邻日本为我们保存了丰富而又极为珍贵的资料。

中日的交往是很早的,最早的文献记载见于《三国志·魏书》:“景初二年(238)六月,倭女王遣大夫难升米等诣郡,求诣天子朝献”,魏王封其为“亲魏倭王,假金印紫绶”。推古朝(592~628)圣德太子(574~622)为推行“大化革新”,先后五次派了遣隋使;公元630~894年,日本又先后派了十三批遣唐使。明初(1401~1410),日本还派来八次遣明使。唐代,高丽(朝鲜)也多次派使者中原。日本正仓院有部分藏品就是由高丽转赠日本的。

日本的法隆寺,乃圣德太子所建。寺中藏有一支笛,其规格样式与正仓院所藏完全相同。据说,这支笛是圣德太子生前亲自吹奏过的。这支笛当然也就是隋朝的笛。有人认定这支笛是“尺八”。日本学者林谦三,因其年代不同而加以怀疑。实际上隋、唐时期的竖笛,都是汉魏长笛的继承与发展,因此,法隆寺的藏笛同正仓院藏存的“尺八”,乃系同一种乐器。法隆寺所藏之笛,以及正仓院藏存的乐器,为我们今日研究隋唐时期的音乐文化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实物。

“尺八”乃是取其器长“一尺八寸”而得名,似乎是毋庸置疑的。《中国音乐词典》“尺八”条释文则说:“唐代已出现,相传吕才善制此器。”接着又引陈旸《乐书》:“箫管之制六孔,旁一孔,加竹膜焉。足黄钟一均声。或谓之尺八管,或谓之竖篴,或谓之中管。”看了《中国音乐词典》的释文,你能说没疑问?

关于吕才制“尺八”事,《新唐书·吕才传》载文:“贞观时,祖孝孙增损乐律,与音家王长通、白明达更质难,不能决。太宗诏侍臣举善音者,中书令温彦博白才天悟绝人,闻见一接,辄穷其妙;侍中王珪、魏徵盛称才制尺八凡十二枚,长短不同,与律谐契。即召才直弘文馆,参论乐事。”

从《新唐书》的记载可知,吕才所制一套尺八共12枚,“长短不同,与律谐契”。因此,其中只有一枚长一尺八寸。关于尺八的记载,再就是《新唐书》卷二十一:“高宗即位,景云见,河水清,张文收采古谊为《景云河清歌》,”其中所用伴奏乐器有“长笛、尺八、短笛,皆一”而已。

唐代的音乐繁盛,新旧《唐书》关于尺八的记载何以那么少?原来尺八就是竖笛,尺八同竖笛之差别在于所用律制不同,就像魏晋长笛与泰始笛所用律制不同一样。从陈旸《乐书》中我们不难找到答案。

陈旸《乐书》说:“箫管之制六孔,旁一孔,加竹膜焉。足黄钟一均声。或谓之尺八管,可谓之竖篴,或谓之中管。”也就是说尺八是竖吹的(篴)笛,是十二支笛中的“黄钟”那一支,因其长短、声均居中,故又称“中管”。

由此可知,唐代的宫廷雅乐所用的(竖)笛同尺八的差别,仅是所用律制不同而已。这就如同今日按照十二平均律校音的笛子,同旧式匀孔笛之间的差别一样。尺八因其律制不合于社会上所用律制,因此没能流传开来,但民间却笼统地将它们称作了“尺八”。

吕才设计制作尺八,同荀勖设计制作泰始笛一样,都是为了正雅乐。它们的共同点便是:十二支笛(尺八)必须符合十二律吕;由于泰始笛和尺八不合当时社会通用的律制,因此都没能流传开来。

欲说明尺八同泰始笛之间的关系,有必要首先说明一下“中管”的含义。陈旸《乐书》中说:中管“足黄钟一均”,“或谓之尺八管”。原来荀勖所设计的十二支泰始笛中,黄钟笛居中,比它短的有五支,比它长的有六支;吕才所设计的十二支尺八中,也是黄钟居中,比它短的有五支,比它长的有六支;因此,陈旸把黄钟笛称作“中管”是有道理的。既然是黄钟笛(尺八),理所当然“足黄钟一均”。

泰始笛的制作,在《宋书》和《晋书》中都有比较详细的记载,而尺八在新旧《唐书》中则特别简略,仅为“凡十二枚,长短不同,与律谐契”而已。但就十二个字来说,也就有了足够的信息。一、十二支长短不同的尺八都是符合相应律吕的;二、黄钟长一尺八寸,因此,每一支尺八的长度都是相应律吕的长度之倍;三、尺八的筒音为宫,而不像泰始笛筒音,因“尚古制”而为角。由此可以看出,吕才设计尺八的指导思想比荀勖顺应时代潮流:十二支尺八远比十二支泰始笛短;筒音作宫,顺应乐手的演奏习惯。

此外,从法隆寺藏存的笛来看,其样式十分简朴,但它同制作精美的唐代尺八的取材标准却完全是一样的。再就正仓院藏存的八支尺八来说,材料有天然的竹,更有经人工加工的玉石、象牙。用玉石、象牙制成的管,规格完全同竹,这就证明隋唐(尺八)笛是有严格制作工艺标准的。

除此以外,传入日本的唐代管乐器还有甘竹箫(即排箫)、横笛等。据林谦三《东亚乐器考》记载,横笛有雕石横笛、牙横笛、斑竹横笛、竹横笛四种,长短不同,七孔,近根一头作吹口。竹选节有小枝,其中有的小枝颇长大,斑竹笛选节甚至有八厘米长的小枝三支。石、牙制的横笛也雕刻着小枝。

横笛装饰小枝的习俗,五代顾闳中在他的名画《韩熙载夜宴图》中摹写得惟妙惟肖,其小枝不等,展示出古朴、自然的艺术情趣。此画略成于九世纪,与正仓院的横笛历史相距约二百年,当为同类乐器(图25)。

图25 唐代刻雕尺八
(日本奈良正仓院藏)

图26 五代仕女管乐合奏
(五代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局部)

莫高窟的唐、五代壁画中,有小枝的横笛琳琅满目,据统计,在二十九个洞窟中发现此类横笛59支,色彩缤纷,形状各异,显系来自印度的佛教乐器(参阅杨森《莫高窟壁画中的异形笛》)。

近年来在安徽滁州发现唐代遗存之古铜箫一支,这支铜箫正面有按音孔5个,背后有按音孔1个,背后近下端有出音孔2个,吹口如尺八一般成平面斜角,通体布满浅浮雕海棠花纹,经行内人鉴定系唐代遗物。经测定铜箫长61.2厘米,外径1.82厘米,内径1.55厘米。测音数据如左:

图27 安徽滁州发现的唐代古铜箫

铜箫各音孔发音如下:

图28 古铜箫各音孔发音图

如按黄钟为体中声的旧制,铜箫的宫音当为全按,应为D宫,其二孔#F—60音分,略近似于E—G小3度的中间音,曾有人为之取名“3度间音”,符合匀孔笛的特征。同理,六孔亦处于“三度间音”的位置,上图标无射C+60音分,如标变宫#C,则为#C—40音分。

这支唐代铜箫比唐代尺八要长,发音低沉,与当代洞箫音调相似,唯吹口不同。可见唐代竖吹箫依然延续汉长笛的款式,吹口平面斜角为其特征,与宋、明两代洞箫差别较大。可能古人经过长期的实践认为尺八的吹口比较难吹,音准较难掌握,而“豁口”洞箫比较易吹,音准易于掌握,发音优柔,比较合于古人的审美情趣。

图29 唐代刻花紫铜箫

(唐代铜箫,现藏扬中长鸣乐器厂乐器陈列馆,测音:常敦明)

横笛二字在正仓院的《献物帐》中被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这是该文献对笛的唯一称呼。《新唐书》卷二十二:“帝又好羯鼓,而宁王善吹横笛。”所言事略当于开元、天宝(713~755)年间,《献物帐》(即《国家珍宝帐》)成书于日本天平胜宝八年(756),二者几乎在同一时期。因此,我们有理由说,自唐代发端,将汉代横吹叫做横笛,横吹之笛与竖吹之箫开始分流,改变了历史上笛篴不分的混乱情况。不过此时对竖吹之篴统称尺八,一如上述。然而在文人圈中情形大不一样,在文学著作中,他们常常喜用羌笛一词,以表示他们对充满异国情调的这一外来乐器的认同。诸如:“羌笛写龙声,长吟入夜清”(唐李峤)、“夜久闻羌笛,寥寥虚客堂”(唐丁仙芝)、“羌笛梅花引,吴谿陇水情”(唐李白)、“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唐王之涣)、“健儿击鼓吹羌笛,共赛城东越骑神”(唐王维)等,不胜枚举。但是,在某些论述八音之乐的著作中,仍依旧制将竖吹之笛称为笛,将不入雅乐的横吹之笛称横笛,这种状况大约一直延续到元代。

敦煌220窟《唐伎乐壁画》(图30)中,13人的小乐队,自下而上排列着腰鼓、都昙鼓、拍板、横笛、铜钹、五弦、方响、筚篥、筝、箫等乐器,其乐队编制显示,在唐十部乐中属于除了清乐、燕乐、西凉乐之外的、不太完整的小乐队。图中表明横笛占重要地位,这不仅从数量上看,13人中2人持横笛,而且从所处位置来看,无疑横笛担负着领奏的角色。唐代以来龟兹乐日盛,图中乐队疑为简化的龟兹乐队。玄奘大唐西域记》:“屈支(按即龟兹)国文字取则印度,粗有改变,管弦伎乐特善诸国。”龟兹即今新疆库车一带,其文化与印度一脉相传,横笛自然系于印度的渊源。唐代开元中,有个著名的笛子演奏家,名叫李谟,史书上说他“善吹笛,独步当时。尝秋夜吹笛于瓜洲,楫载甚隘,群动皆息。及数奏,微风竦然立至。有顷,舟人贾客,有怨叹悲泣之声。又越州刺史皇甫政月夜泛鉴湖,命谟吹笛,为之尽妙。”(明徐应秋:《国芝堂谈荟》)李谟有紫竹笛,“李舟好事,尝得村舍烟竹,截为笛,竖如铁石,以遗李谟。”(唐李肇:《国史补》)李谟的笛子老师是龟兹人,他的笛韵中多杂有龟兹音调,这载于《李谟吹笛记》中。这为横笛源于西域一说又提供了新证。

图30 敦煌220窟唐伎乐壁画

成都五代王建墓出土的吹横笛乐伎浮雕,可以说与图26吹横笛乐伎如出一辙。这浮雕(图31)坐高28.5厘米,最宽处26厘米。从整座浮雕综合来看,她似乎是龟兹乐伎,美妙姿态,自然的手型,正谨慎地捏着这支竹管乐器,眼皮下垂,嘴角凹进,收缩的笑肌、口轮匝肌,构成了多么传神的口型。她的嘴暂时离开了笛管,看起来这是演奏中间的休止,正在等待其他乐器进行至某一音节,再次地吹奏起来。两袖向上翻卷,仿佛竹笛清脆的旋律飘然而起。这幅浮雕与出土于西安的唐陶吹笛俑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男俑虽然所持之笛已失,但是表情惟妙惟肖,只有笛家才能领略其姿态之优雅(图32)。

图31 五代的吹笛石刻
(四川成都王建墓出土)

图32 唐陶吹笛俑
(西安插秧村出土)(www.xing528.com)

从唐代开始,横笛以其明亮、俊秀、活泼的音色,似乎在取代竖吹笛的地位,在器乐演奏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玄宗知丝竹,宁王善横笛,有帝王的提倡,开元、天宝年间音乐的发展可谓登峰造极。当时,乐官太常卿位至正三品,下设少卿、协律郎、太乐令、鼓吹令等官职。“唐之盛时,凡乐人、音声人、太常杂户子弟,隶太常及鼓吹署,皆番上,聪号音声人,至数万人。(《新唐书》卷二十二)因此,宫中以谈音律为时尚,甚至出现众大臣群起而舞的逸事。“《唐内史》:杨再思为《高丽舞》,国子祭酒祝钦明为《八风舞》,工部尚书张锡为《谈容娘舞》,将作,大臣宗晋卿为《浑脱舞》,左卫将军张洽为《黄瘴舞》,诸人舞态愈工,丑态愈露。”(清褚人获:《坚瓠秘集》卷五)诸大臣以丑为美,可为唐代舞乐风盛行之一瞥。此时,管弦乐已成为官宦人家宴饮之摆设。“公燕合乐,每酒行一终,伶人必唱催酒,然后乐作。此唐人送酒之辞。王仁裕诗:淑景易从风雨去,芳樽须用管弦催。”(宋叶梦得:《石林燕语》)甚至有千金买一弄之说,“实可重,不惜千金买一弄。”(唐顾况《李供奉弹箜篌歌》)。

《新唐书》卷二〇二选登王维的一件趣事:“客有以《按乐图》示者,无题识,维徐曰:‘此《霓裳》第三叠最初拍也。’客未然,引工按曲,乃信。”《集异记》中称王维精于琵琶。可见当时舞乐是很规范的。

惠康野叟的笔记小说《识馀》记载着诗人闻鼓吹而大发诗兴的轶事:“李太白云:‘诗因鼓吹发,酒为剑歌雄。’又李翰为文精密而思迟,常从令皇甫曾求音乐,思涸则奏之,神逸乃属文。则文亦因鼓吹发也。张旭闻鼓吹而得笔法,则字又因鼓吹发也。”字里行间流露出古人对横笛的借重。

当时的训练比较严格,卧吹笛就会受到处罚。“王禹为太常卿,早起闻永兴里人吹笛,问是太常乐人。后因阅乐而挞之。问曰:何得罪?曰:卧吹笛。”(宋王谠《唐语林》)

前文已经说过,胡人即粟特人,可能是他们将横笛传入中国的。《魏书·北史》中称粟特人为昭武九姓之地,唐代胡舞,如胡旋、胡腾、柘枝,皆出于此。其地域即今撒马尔汗、塔什干等处,在唐为西域羁糜府州,人民长于经商,能歌善舞。有的史书称横笛为胡笛,大概和粟特人的歌舞不无关联。李白《观胡人吹笛》诗:“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声,十月吴山晓,《梅花落》敬亭。愁闻《出塞》曲,泪满逐臣缨,却望长安道,空怀恋主情。”诗中说《梅花落》、《出塞》这些有名的胡曲已汉化为“一半是秦声”了。李贺《龙夜吟》(原注:咏吹笛也。于夜中吹笛故题以《龙夜吟》)曰:“鬈发胡儿眼睛绿,高楼夜静吹横竹(原注:笛以竹为之,而横执以吹,故曰横竹)。一声似向天上来,月下美人望乡哭(原注:谓其声之幽鸣悲惨,似美人于月下望乡而哭也)。直排七点星藏指,暗合清风调宫徵;蜀道秋深云满林,湘江半夜龙惊起。玉堂美人边塞情,碧窗皓月愁中听;寒砧能捣百尺练,粉泪凝珠滴红线。胡儿莫作陇头吟,隔窗暗结愁人心。”诗中记载着当时名为横吹之笛有七个指孔,其声幽鸣悲惨,绿眼睛的胡人善奏。此即为汉代横吹之遗存,从其声音的色彩来看,显然还没有膜孔的安排。

西安东郊苏思勖墓出土的《壁画舞乐图》,其器乐、舞姿显系胡人乐舞,独舞者在地毯上手舞足蹈,奏乐者各执胡乐器演奏,其中一持笛者横左而吹。这与古代篪的执法相同,即横执向左伸展,无怪乎古人有“胡笛小篪出于胡吹”(《通典注》)之说(图33)。

图33 唐壁画舞乐图
(西安东郊苏思勖墓出土)

唐永泰公主墓出土男骑乐俑27件,俑高29.7~33.8厘米,其中有吹笛乐俑(《唐永泰公主墓发掘简报》,《文物》1964年第1期)。

社会生活中,通商、卖艺、以艺人为贡品或赐品都是横笛传播的媒介。除此以外,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途径:这就是佛教的传播,传教必传艺,佛教艺术随着佛教的深入人心不胫而走,而且其传播方式具有既完整又正宗的特点,不以人们的好恶而改变。所以在艺术考古中,佛教艺术有其独特的史学价值。佛教的管弦,往往融入佛偈的经声咒语,佛偈与音乐相结合,使单调乏味的老和尚念经勃然而有生气,同时也将古音古调比较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清俞樾《茶香室丛钞》:“明张萱《疑耀》云:余尝疑佛经数译而后通,不无乖其本旨。偶阅鸠摩罗什与慧壑书,天竺国宝文制偈颂,宫商体裁,以入管弦为义。今改梵为秦,失其藻蔚,虽得大意,殊隔文体,有似嚼饭与人,非徒失味,乃令呕秽。今之经卷,果皆西来大意乎。余不敢信矣。按此,知佛经偈语,在西域皆可入管弦也。”虽然,俞樾认为佛教管弦传播中有走样之虞,往往失其原版风貌,但是,汉化了的佛教音乐,吸收了华夏古乐与民间音乐的丰富营养,显示了神州文化的风骨神韵,同时,也承继了佛教音乐的精粹。譬如,佛偈入管弦之举,在唐代的古琴音乐中就有所反映,琴曲《普庵咒》(又名《释谈章》)就来源于敦煌曲子《悉昙颂》,普庵即宋代高僧的法名,这曲子原是学习梵文字母拼音的教材,该曲似为模拟普庵和尚的咒语。曲调有甲、乙两篇:(甲)针砭流俗,叫做“流俗悉昙章”;(乙)警悟禅门,叫做“禅门悉昙章”。在甲之小引中说,是由“唐国中岳释沙门定慧法师翻译”。可见它大约是由梵文翻译而来的,不仅曲为梵曲,辞亦为梵辞。敦煌曲子545首中,宣扬佛教者有298首,可见佛门音乐之盛。

《新唐书》卷二二二记载着皇帝赐南蛮笛工、歌女的史实。唐玄宗豁达大度,史籍中记载他厌恶琴声,闻琴而疾呼:“速令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王谠《唐语林》)相反,他十分偏爱横笛和羯鼓,这两件乐器他称之为“八音之领袖,诸乐不可为比。”(同上)当时梨园弟子胡雏善笛,尝负罪匿禁中,玄宗还出面为他说情(《新唐书》卷一三〇)。玄宗本人就是一名笛手。传说一天在紫辰殿早朝,宰相姚崇、宋璟启奏的时候,玄宗居然听而不闻,以手按腹,频频起落,神情恍然,若有所失。事后才知道他曾梦游月宫,“诸仙款以上清之乐,寥亮清越,殆非人间所闻也,酣醉久之。”醒来后他“屡以玉笛寻之,尽得之矣。坐朝之际,虑忽遗忘,故怀玉笛,时以手指上下寻之。”(唐尉迟渥《唐人说荟》)后来这首曲子被载入乐章,取名《紫云回》。玄宗的宠妃杨玉环由于偷吹属于邠王的玉笛而被逐出宫的逸事,更为人所共知。为此,目击其事的张祐写下了“金舆远幸无人见,偷把邠王小管吹”的诗句。足见这玉笛之名贵。皇帝喜爱横笛,非只玄宗一人,文宗李昂毫不逊色。当时,“教坊副使云朝霞善笛,新声变律,深惬上旨,自左骁卫将军宣授兼杨府司马。”(《旧唐书》卷一七六)《青琐高议》说,“唐庄宗最爱夜月,月夜,自吹横笛数曲。”(《古今图书集成》卷一二二)

李白创造了一种名为《三五七言》的诗体,这种诗句由三言、五言、七言叠句而成。现在浙江婺剧的唱词中亦有此种结构,赵松庭先生取婺剧曲调编笛曲《三五七》,其中还凝结着李白的心血呢。

李白诗:“羌笛横吹《阿滥堆》。”其名《阿滥堆》者,华清宫:“大山多飞禽,名阿滥堆,明皇帝御玉笛采其声,翻为曲子名。当时左右皆传唱之。”(《唐人说荟》)唐代已出现以笛模仿鸟鸣的音乐,为后世模拟性管乐之先声。可能唐人习惯上把羌笛与横笛视为一物。依笔者之见,“羌笛横吹”非并列名词,“横吹”系动词,并非专指汉代的“横吹”。正如现在人们所说“洞箫横吹”一样。因此,不能援此例把羌笛与横吹等同视之。白居易诗:“羌管吹杨柳,燕姬酌蒲桃,银含凿落盏,金屑琵琶槽。”其言羌管,系指竖吹之羌笛。看来二公所言之羌笛横吹与羌管非指一物。

清商三调中的瑟调,就是荀勖泰始笛上的清角调,这调可能和唐代笛上的银字调类同,故唐杜牧《寄珉笛与宇文舍人》一诗中称:“调高银字声还侧,物比柯亭韵校奇,寄与玉人天上去,桓将军见不教吹。”诗中说银字调声侧,侧与瑟通假,可能是瑟调。

横笛雄健而有阳刚之美。“司马法军中之乐,鼓笛为上,使闻之者壮勇而乐和,细丝高竹不可用也。”(宋李宗谔:《乐纂》)唐人论笛音:“掳愤谕意,远可以通灵达微,近可以写情畅神,激朗清历随充分,清哀随歌《紫云回》。”(见《唐宋白孔六帖》)横笛渐渐普及,演奏法有了很大的提高,据《乐纂》,唐玄宗时有个善笛的孙秀,崇尚犯调,好作变态之声。相形之下,发思古之幽情的古琴渐渐沉落,以至于白居易发出了“何物使之然,羌笛与秦筝”(唐白居易:《废琴》)的感叹。对此,宋人房庶有如下之评价:“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后世稍变焉。金石,钟磬也,后世易之以方响;丝竹,琴箫也,后世变之为筝笛;匏,笙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革,麻料也,击而为鼓;木,柷敔也,贯之以板。”(《宋史·乐志》)

汉代长笛至唐仍有其踪迹,据宋王谠《唐语林》:“天宝十五年,唐玄宗迫于安禄山反,逃奔四川,尝呜咽流涕,取长笛吹自制曲,诏乐工录其谱,号为《谪仙怨》。”《唐河汉郁平大尹冯君孺人画像石墓》(《考古学报》1980年第2期)出土的舞乐百戏画像中有竖形笛,可能系长笛或尺八。唐代诗人许浑旅居湖南时写下了《听吹鹧鸪》诗:“金谷歌传第一流,鹧鸪清怨碧云愁。夜来省得曾闻处,万里月明湘水流。”该诗自注曰:鹧鸪,笛曲名。这笛曲有可能是流传至今的笛曲《鹧鸪飞》。现在,人们用横笛吹它,按最早的传谱、1926年出版的《中国雅乐集》,其中《鹧鸪飞》的解题是:“箫,小工调。本曲不宜用笛,最好用声音较低的乐器,似乎幽雅动听。”据此,该曲最早当为箫曲,箫的音色更能衬托许浑诗中月明之夜惆怅伤感的意境。箫在长度、孔数上更接近于长笛,因此许浑诗自注笛曲,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用箫演奏的乐曲。

杜甫《秋笛》诗:“清商欲尽奏,奏苦血沾衣。”其情调之低沉断非横笛演奏之所长。诗中典故出于宋玉《笛赋》:“吹清商,进流徵。”宋玉对长笛而赋,杜甫比长笛而诗。

唐无名氏《笛赋》:“柔指斜据,丹唇上列,引气内填,流音外泄。更微迭盛,将联复绝,及乎和畅平施,百志熙熙拂怨。爰作万夫矍矍,协宫商以节宣,随应变以牢络。俾箫不独舞凤,瑟不独跃鳞,啸无以振木,歌无以惊尘。谅飞动之咸运,岂金石之足伦。愿罄能兮宅君之掌握,愿度曲兮布君之礼乐。”(《古今图书集成》卷一二二)文中清楚地记载着被称之为笛的乐器,由于持笛人很可能系女性,手指略短,因而“柔指斜据,丹唇上列,引气内填,流音外泄”。瞧,好传神的描述!由此可知,唐代文人笔下的笛,也就是竖吹的箫而已。

在湘水一带流行的长笛类吹管乐器——楚,曾经给唐代诗人孟郊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楚竹吟》中说:“握中有新声,楚竹人未闻,识音者谓谁,清夜吹赠君。”诗中对人所未闻的楚声作出了淋漓尽致的描述。到了明代,朱载堉对楚经过仔细考察,断言这就是古笛的遗存。前文已经谈到,不再赘述。

唐韩愈诗:“红颊吹鸣龠。”诗中龠可能系尺八一类竖吹管乐器,不可能是古代通中声、备二变的三孔龠。这是因为隋宫悬、唐八音止用箫、篪、笛,长笛、横笛在隋宫悬中并陈,唐八音除设箫、篪、笛以外,有时用三孔管,不以龠称呼之。可知隋唐雅乐较之于前世已经有了变化,横笛、筚篥之入雅乐就是一个例证。

敦煌44窟唐伎乐天壁画,乐伎持竖形笛而吹,笛长及腹,双手按孔,可能系洞箫、尺八类管乐器(图34)。

图34 敦煌44窟唐伎乐天壁画

《朝元仙仗图》局部《唐人奏乐行列图》,是一组仕女龟兹乐队,横笛、竖笛处于显要位置(图35)。

图35 唐人奏乐行列图
(《朝元仙杖图》局部)

篪在五代石刻遗迹中十分显著,其中首推成都前蜀王建墓《吹篪石刻》,坐高28.5厘米,最宽处约29厘米。篪的指孔数,《汉书》注是七孔,《广雅》、《文献通考》说是六孔,其吹口处有一突出如枣形的翘(图36)。图中从按孔的指形来看,可能有七孔。吹篪乐伎年纪较小,按在篪孔上的手指,似乎相当灵活,眼睛微含笑意,仿佛吹得自己也十分得意起来。此外,四川彭山后蜀宋琳墓中也有一个类似的吹篪乐伎石刻(《四川彭山后蜀宋琳墓清理简报》,《考古通讯》1958年第5期)。

图36 五代的吹篪石刻
(四川成都王建墓出土)

篪一孔上出,寸三分,名翘,横吹之,其形制在《尔雅》、《五经要义》、《旧唐书》中均有记载。唐西凉乐、高丽乐所用之义嘴笛,如横笛而加嘴。篪与义嘴笛之区别主要在于前者有底,即现在人们常说的闭管;义嘴笛无底,即开管。相同处在于二者吹口都有翘。翘的作用类似于现代西方长笛的口托,据波姆的试验,口托以壁厚0.4厘米、沉割度以7°为佳。

《新唐书·南蛮骠国传》记载着骠国向唐朝进献乐人、乐器的史实,其中有“两头笛二。长二尺八寸,中隔一节,节左右开冲气穴。两端皆分洞体为笛量。左端应太蔟,管末三穴:一姑洗、二蕤宾、三夷则。右端应林钟,管末三穴:一南吕、二应钟、三大吕,下托指一穴,应清太蔟。两洞体七穴,共备黄钟、林钟两均。”林谦三对两头笛非常重视,他指出从上述“可知是两个横笛。其长为3(一尺二寸)与4(一尺六寸)之比,各近管端开口,而二管吹口互相近接,连为一管的笛。‘中隔一节,节左右开冲气穴’,意思是隔着节,左右开着二吹口,而节在二尺八寸的部位。”林谦三经周密计算,证实“一尺二寸笛所生林钟,等于唐律林钟律管封闭下端而吹鸣的音律;一尺六寸笛所生太蔟,等于太蔟律管封闭下端而吹鸣的音律。由此知道此笛长度正是由唐律所产生的律尺长度”。他曾试制两头笛吹奏,其感受“大有千古南音的追想”(《东亚乐器考》)(图37)。

图37 两头笛律图

由图37可知,两头笛体中声(筒音)为倍太蔟(左)与倍林钟(右)。两头笛律黄钟、林钟二均唯缺黄钟一律,因此,这笛律适应了唐代古律的需要,这是由于古律比笛律低五律,因而笛律倍林钟宫正应合古律黄钟宫,荀勖称之为正声调,唐俗乐调称之为越调;笛律倍太簇宫正应合古律倍林钟宫,荀勖称之为下徵调,唐俗乐调称之为小食调,如图38所示。

图38 两头笛声调

唐代越调以商为主音(#d)与日本雅乐壹越调(d)相距仅一律之差,可知唐乐为日本雅乐之渊源。

前人虚白有两头笛诗:“混沌难分浊与清,凿开空翠太分明,有声本自无声出,二气还从一气生。碧海夜寒龙并语,瑶台月白凤谐鸣,依稀黄鹤楼中听,吹落梅花雪满城。”诗中“二气还从一气生”、“龙并语”、“凤谐鸣”,揭示了两头笛可发和音的特征(清褚人获《坚瓠集》)。

骠国即今缅甸,所献乐器除两头笛外,值得注意的是还有“一管,唯加象首。律度与荀勖笛谱同,又与清商部钟声合”。(《新唐书·南蛮骠国传》)另外还有横笛两支。横笛姑且不论,这管可能来自中国的晋代。

据宋陈旸《乐书》:唐代管类乐器除尺八管以外,还有太平管、骆驼管、跋膝管,“跋膝管其形如篴而短”,“太平管形如跋膝而九窍”,骆驼管“以曲竹为之,其首如橐驼,因以立名”。唐李贺《咏管诗》:“谁截太平管,列点排空星,直贯开元风,天上驱云行。”

膜笛在唐代已经出现,其表现在唐代七星管,“其状如篪,而长其数盈,寻而七窍,横以吹之。旁一窍幎以竹膜,而为助声,唐刘系所作也。”(宋陈旸:《乐书》),陈旸虽然著有洋洋大观的《乐书》,但是他仅仅辑录资料而已,论述有失偏颇,因此被朱载堉讥之为“腐儒”。譬如他认定“唐之七星管,古之长笛也”,就是张冠李戴,言之不确。

箫笛类管乐器,至隋唐时期已趋于多样化。虽然,长笛在雅乐中仍旧被使用,但是古代主中声的重要乐器——龠,已经不见经传,或许已经融入形见纷杂的竖吹管乐器中。尺八的出现,在东方乐器群中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其历史直达如今,并且对日本的传统音乐产生了重大影响。但是,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横笛,尤其是在唐代,有皇帝的提倡,加之西域文化的冲击,有关横笛的著作、诗篇乃至笛师屡见不鲜。有膜的横吹管乐器——七星管与有膜的竖吹管乐器——尺八,已初见端倪,并且广泛传播。史籍中罕见记载的两头笛,为唐代乐器的生命注入了新鲜的南国气息。到了五代时期,精美的王建墓石雕中的篪笛,仍然留有敦煌壁画中篪笛的痕迹。横笛在隋《七部乐》、《九部乐》与唐《九部乐》、《十部乐》中,已经被列为诸乐器之首,以至于玉笛、玉管成为皇宫的珍藏。佛教的传入,为横吹、竖吹笛的传播注入了新鲜血液。唐代历时数百年,国运昌盛,音乐文化的发展达到了更为光辉灿烂、更为民俗化的新时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但是,唐代管乐器的发展,更多的借助于外来的因素,对于华夏古代管乐器的继承、研究、革新、发展,似嫌不足。因此,在管乐器研究家中,前有晋荀勖,后有明朱载堉,唐代杰出人物仅有初唐设计、制作尺八的吕才,而史书仅有“才善制尺八,凡十二枚,长短各异,与律谐契”的记载,封堵了后人进一步研究之路,不能不引为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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