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不思蜀的刘禅：蜀汉亡国的平庸之源

乐不思蜀的刘禅

●虽然有人为刘禅翻案，说他并不缺乏政治能力，导致蜀汉亡国是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以及诸葛亮等人不给他锻炼政治能力的机会等。然而这只是一家之言，我们不得不承认刘禅是个平庸的人，远比不上他的父亲，蜀汉亡在他手中并不意外。

264年，位于洛阳南城的安乐公府第十分热闹，喜气洋洋，因为这里今天来了一位贵客——魏国的大权臣司马昭。为了迎接司马昭的到来，安乐公府的厅堂被特意打扫和重新布置了一番。帷帐是新换的，大厅里有点陈旧的柱子也用锦帛包裹起来。

厅堂被烛燎照得如同白昼，里边人声喧哗。司马昭为了优待刘禅，自己特地带来了一群优伶送给他，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听他们说唱助兴。司马昭粗大的喉咙里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他不时把眼光投向刘禅和他昔日的几个手下大臣。

刘禅的手下文臣郤正脸上也在愉快地笑着，但是心底却在叹息：时间过得真快，主公到洛阳已经快一年了。按照我们蜀汉的纪年，去年夏天，魏国召集大军攻蜀，分三路进兵。十二月，邓艾在绵竹打败了我们的卫将军诸葛瞻，率领部队来到成都城下。光禄大夫谯周等一干大臣劝主公投降，说继承了诸葛丞相才智的诸葛瞻率领几万大军都打不过邓艾，我们守着空虚的成都又有什么用呢？主公听从他的意见，送上降书，然后用绳索将自己绑住，命人抬着棺材跟在后面，出城到邓艾的营垒投降。主公虽然是异国的皇帝，邓艾对他倒还比较尊重，解了绳索，烧了棺材，吩咐手下好好伺候他，然后向司马昭报功。司马昭不放心将主公留在成都，因为故国总是让人留恋，要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造反就糟了，于是吩咐邓艾将他送到自己身边，这样主公带着全家和我们几个旧臣搬到了洛阳，可是洛阳哪里有成都好呢。

司马昭今天兴致很好，看到大家也都这么高兴，决定让刚到手的几个舞伎上场。悠扬的丝竹声响起，几个身着紧身小袄的男女出现在大家面前。刘禅马上发出一声欢呼：“这不是从蜀国来的吗？我认得！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们优美的舞姿了！”司马昭点头微笑，说：“是从益州来的，不是蜀国，已经没有蜀国了。”刘禅笑嘻嘻地说：“那是当然，不论蜀国还是益州，先看看再说。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都等不及了。”司马昭嘴角上翘，挥手示意舞伎们开始。在他乡重温这曾在蜀汉宫廷中流行的蜀地音乐和舞蹈，蜀汉旧臣们个个动容，他们心中的哀戚就像沉在湖底的淤泥，全都浮升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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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禅的心里却是一潭无底的死水，他只觉得很高兴，不时评点哪个舞伎大有进步，哪个曲调又稍微有点瑕疵。他的臣下们看看他，又看看司马昭，又是尴尬，又是伤心。刘禅却满不在乎，跟在乐师后面哼着小曲。司马昭问刘禅：“您来洛阳快一年了吧，感觉怎么样？还想念蜀国吗？”刘禅说道：“洛阳比成都繁华多了，我早就想不起蜀国是什么样了。”司马昭不由得大笑起来。

再好的筵席也有散的时候，司马昭终于该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他向左右感叹：“早知道刘禅是个无情的人，只是没想到已至于此！即使诸葛亮活着，也不可能保全他的帝位，更何况是姜维呢？”司马昭的死党贾充谄笑着说：“殿下说得很对，但话又说回来，假若不是刘禅没用，咱们又怎么能吞并蜀国呢？这是您的福气啊。”司马昭点头，又说：“刘禅不足为虑，可他的手下好像还有几分骨气，咱们得留神，别让他们鼓动刘禅动歪心思。”

郤正就是个有骨气的人，在司马昭走后，他对刘禅说：“主公是汉高祖的后代，昭烈帝（刘备）的儿子，虽然亡了国，受制于司马氏，可也不能让他笑话。下次司马昭要是再问您想不想念蜀国，您应该流着眼泪说‘先人的坟墓在陇蜀，虽然我不能祭拜，但没有一天不想念的’，同时还要闭上眼睛表示很悲痛。”刘禅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私下里演练了几遍。

几个月后，刘禅和司马昭一起参加朝会，司马昭果然又问起刘禅想不想蜀国。刘禅依照郤正的指导表演了一番，只是眼泪流不出来，未免美中不足。司马昭很奇怪：“您的言语和神态怎么跟郤正那么像呢！”刘禅睁开眼睛，诧异地说：“本来就是他教的啊，殿下是怎么猜到的？”包括司马昭在内的人都笑出声来。

刘禅在洛阳优哉游哉、波澜不惊地生活了七八年，到271年才去世，倒是比嘲笑他的司马昭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