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主义心理学是在马斯洛、萨蒂奇等人的具体操作下,在罗杰斯、罗洛·梅、布根塔尔等人的领导下建立和发展起来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在建立之初,把研究健康的人、实现健康人格作为自己的研究宗旨。正如马斯洛所说:“如果我们想知道人能长多高,那么很明显,应该挑选一些长得最高的人,对他们进行研究。如果我们想弄清人能跑多快,测量一般人跑步的平均速度是没有用的,观察那些奥林匹克金牌获得者,看看他们能达到什么样的速度,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们想了解人类精神境界、价值观念和道德进步等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那么,通过研究那些最具有道德、伦理品质的人或者圣洁的人,便会得到关于这些问题的大部分答案。”(爱德华·霍夫曼,2003,p.163)但是,马斯洛的这种研究理想并没有在人本主义心理学的研究中得到更深入的探究,换句话说,人本主义心理学实际上并没有沿着这条道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尽管它在自己的研究中取得了很多的有益成果,也得到了学术界的很多认可,但也逐渐暴露出很多不足。来自不同领域的批评之声也使人本主义心理学经常面对各种必须认真面对和反思的挑战。
近年来,很多心理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对人本主义心理学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批评,这些批评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重批判,轻建构。人本主义心理学是打着反对行为主义的旗帜走上心理学历史舞台的。它反对行为主义心理学过分强调实证研究和机械的环境决定论,强调心理学应该从根本上改变其基本概念和自然科学研究的取向,应该把整体的人作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这种批评本来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但是,一些批评者认为:“人本主义心理学在很大程度上一直保持着只是主要针对行为主义和精神分析而提出的心理学自我解释的一种抗议运动。虽然‘抗议’远非人本主义心理学的主要意图,但实际上人本主义心理学没有达到自身成熟的体系。”(伍麟,2003,p.3)换句话说,人本主义心理学反对的多,而自身建构的少。它试图创立一门“人的科学心理学”的目标还远远没有达到。
第二,重创建,轻发展。人本主义心理学自20世纪60年代初创立以来,在组织机构的建设上经历了六七十年代的发展之后,基本上处于止步不前的状态,这使其难以保证凝聚起巨大的力量来完成它想要完成的历史使命。现在,人本主义心理学研究所(HPI)已成为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塞布鲁克研究生院和研究中心,成为一个专门培养博士研究生的机构,其学术倾向主要是人文社会科学,而不是人本主义心理学或超个人心理学。美国心理学会第32分会虽然冠名为人本主义心理学分会,但其规模很小,参加的人数也一直较少。人本主义心理学会虽然举行了很多学术活动,但主要局限在心理治疗、反主流文化等方面,仍然没有在马斯洛等人期望的心理学研究方面获得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人本主义心理学杂志》也由于经费紧张,已经不是由人本主义心理学会主办的刊物,而成为加利福尼亚大学塞布鲁克学院主办的独立刊物。虽然美国心理学会的大多数心理学家都不同程度地接受了人本主义心理学的某些理念,如以人为本、非指导性、成长倾向等,但很少有人自称是人本主义心理学家,或者用人本主义心理学来描述这种倾向。(www.xing528.com)
第三,思想争论多,理论不成熟。在人本主义心理学内部,一直存在着很多不同思想的争论。可以说,从一开始,它就是一个由多种思想和观点组成的混合体,很多人是怀着不同的目的和想法加入到人本主义运动中来的。但是,随着人本主义心理学组织机构的建立,以及其研究的不断发展,思想的争论和不同观点的交锋变得越来越激烈。一些心理学家开始与人本主义运动相疏离,他们认为人本主义心理学是非科学的,其研究具有很大的模糊性,无法进行重复验证。另一些心理学家则认为,人本主义心理学研究的只是人的存在状态,而具有更深刻内涵的精神状态才更应该是其研究对象。在20世纪70年代初,这些人便从人本主义心理学阵营中分离出来,成为所谓“第四势力的心理学”,这就是超个人心理学。人本主义心理学内部的分裂表明,人本主义心理学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思想体系。
第四,涉及面广,深入分析不足,缺乏特色。人本主义心理学主张全面、整体地探究人的心理世界,这本来是一种很好的研究取向,但是,它的研究精力过于分散,无法集中解决一些重大问题。90年代以来,一些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看到了其中的不足。为了挽救人本主义运动,一些人开始采用主流心理学的研究方法,并进行实验研究和统计分析。虽然这些研究得到了主流心理学的认同,但也失去了它自身的特色。正如现象学心理学的主要代表人物乔吉(Giorgi,A.)所说:“当《人本主义心理学杂志》刊登实证研究时,这些实证研究使用的方法与主流心理学刊物上使用的方法几乎没有差别。”(伍麟,2003,pp.3-4)再者,人本主义心理学涉及的主题太多,而且对其中很多主题都没有进行深入研究。如果人本主义心理学仍然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把注意力分散在很多不同的研究主题上,认为它的未来就在于提出已经过时的后现代主义的理论,却忘记了它在心理学中的基本根源,那么,它的命运最终也会像其他心理学流派一样,成为过眼烟云,或者迟早将被主流心理学所吸收和同化。
其实,对人本主义心理学的这些批评在人本主义心理学创建之初就有所表现,一些超个人心理学家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就连马斯洛也在1965年7月12日的一篇日记中写道:“第三种思潮就像在瑞典、挪威和丹麦一样,在那里没有上帝,上帝死了,因此每件事物都是可感觉到的、合理的、符合常识和符合逻辑的,都是实证的而不是超越性的。你可以羡慕和尊重斯堪的纳维亚,但你不会热爱它,更不会崇拜它,在那里,世俗的、合乎理性的智慧能做到的每一件事情已经做了,但这是不够的。”(爱德华·霍夫曼,2003,p.260)正是出于对人本主义心理学研究的不满,包括马斯洛、萨蒂奇在内的一些心理学家决心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创办一份新的刊物,来实现他们的心理学理想。对人本主义心理学的批评和反思就是促使超个人心理学诞生的一个重要的心理学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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