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秘境：神秘南长滩的世外桃源

河谷隐秘“桃花源”

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说：“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南长滩的地理环境、古代历史与“桃花源”类似，所以文化人一到南长滩，爱说这里像“桃花源”，是人间的“世外桃源”。

南长滩是一块黄河冲刷、泥沙淤积形成的河滩地。周围群山环绕，黄河怀抱，冬暖夏凉，宜种香水梨、大枣、桃树、杏树、沙果、花椒等奇果异木。从万物复苏开始，这里山花烂漫，瓜果飘香。

山坡上散布着废弃的窑洞，传递着先民穴居的遗风。山坡下盖满了层层叠叠地房屋，房顶上晾晒着一摊摊个大肉厚的“驴粪蛋子枣”，房檐下挂着一串串红艳欲滴的羊角大辣椒，院子里堆满了黄灿灿的马牙玉米棒子。房前屋后，不是躺着晒太阳的猪，就是闲逛的驴，再就是东张西望的羊，还有刨着觅食的鸡，叽叽喳喳的鸟。

河滩地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果树。五六百年的“寿星”大梨树现在还有好几棵，枝繁叶茂，每棵树都可撑起几间房子大的凉棚，两三个人手拉手才能围树一圈，摘梨还得搭上与树一样高的木头梯子爬上去。秋天摘下的软梨子，一筐一筐，黄亮亮的，冬天冻成冰蛋蛋，黑油油的，想吃放在冷水里化开，剥掉外面结成的水晶般的冰壳，连吃带吸，治发烧，醒醉酒，甜凉透心，一直吃到来年春天河冰化开。树上的“驴粪蛋子枣”，人民公社时代是计入粮食产量当饭吃的，3斤枣子顶替1斤稻麦，晾干往木柜里一放，啥时吃啥时拿，又软又甜，吃一年也不坏。

农户家的羊，放牧也与众不同。羊一赶进山里，放羊的就回了家，该干啥就干啥去。撒在山里的羊不用人放牧，白天随它吃去，晚上随它自己回圈睡去。(www.xing528.com)

大山里的石羊、野鸡、兔子、鸽子、蟹子，多得很。石羊是狩猎的主要对象，祖祖辈辈打着吃，从来打不完。现在不能打了，受法律保护，打了犯法。至于石缝里的蟹子，是药疗、食疗的珍品。捉蟹子的摩托车队，白天像巡山的游神，踩点。夜里手电忽闪忽闪，一个小姑娘捉一夜蟹子就能卖二三百元。不想卖的，油炸蟹子，黄灿灿，香得很，不光是招待贵客，说是吃了还能治病去毒。

20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还有最后的一只豹子。一位拓姓农民进山追踪豹子，发现豹子卧在草丛中。他向豹子打了一枪，豹子反扑上来抓破并咬住了他的头。豹子不吃死的，他装死躺在地上，豹子蹲在旁边瞪着他。同行的侄儿从藏匿的草丛中悄悄地爬到豹子身后，冷不防紧紧地抓住了豹子的尾巴，东拖西摔，弄的豹子筋疲力尽，他呼叫着躺在地上的叔父。叔父急中生智，将一只胳膊肘捣进了豹子口，另一只手紧抓豹子头将其硬压在身下，使豹子无法翻身，无法呼吸。他们终于打死了豹子，这位农民被大家称之为“豹子头”，闻名遐迩。

黄河里的鱼，下个网，到时候捞上来，河水煮河鱼，吃就行了，原汁原味，闻着香，吃着味美。即便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寒冬，在黄河上打开冰眼，随着水气的蒸腾，冰盖下压抑已久的鸽子鱼，会成双成对地扑向冰眼，吸吸新鲜空气，看看外面的世界，岂不知这正中渔父下怀，落入了早已布下的网罟陷阱。有皇帝的时代，鸽子鱼成了地方官敬献皇帝的“贡鱼”。没有皇帝的时代，老百姓偶尔也有尝鲜的口福，谁让南长滩是鸽子鱼的老家呢！不幸的是，自20世纪70年代以后，由于黄河水质的污染，鸽子鱼生死难明，有说是种族灭绝了，有说是流浪他乡了，我找了多少年，至今未见一条。不过，随着河水的治理，近年也有传说在黄河里见过鸽子鱼的。看来，鸽子鱼重生或重返家园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昔日的南长滩，自古没有通往外界的车路。住着四五百人，拓姓居多。这里民风纯朴，很安全。东西放在外面没人拿，牲畜撒在山上没人偷。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许多人睡觉不关门。这叫作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家都靠天吃饭，自给自足。一日两餐，有啥吃啥，种啥吃啥。黄米饭从先人一直吃到现在，有了白米，吃饭还有人喜欢两掺掺，黄白颜色都有。冬天淹的酸菜、咸菜，可以吃到来年春天。过年宰的猪，淹成咸肉，不油腻，味道鲜，能吃个年对年。女人手擀的蒿子长面，又细又长，吃了一碗想两碗；擀多了晾干，一把一把捋好，和城里人卖的挂面一样可以长期保管，想吃就下锅，和新擀的长面一样好吃。

天时、地利、人和涌到了一起，南长滩成了大自然的伊甸园，成了世人眼中的“世外桃源”。

古代南长滩村落的出现，类似“桃花源”中人，“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看着南长滩周围的环境，不管南长滩的先民有没有唱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我相信古代南长滩的先民或许经历过那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