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清朝习武习俗的兴盛与衰退
清朝在入关以前的女真人时期,是以“渔猎为生”的游牧民族。早在唐虞之时,在长白山居住的肃慎族“始通中国,当帝舜二十五年,来献弓矢,成周之时,又献楛矢石奴。”这说明,清朝射猎习武的习俗在很早以前就形成了。
清代射猎习武的习俗,为清代创立大业、入主中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努尔哈赤是清朝开国君主之一,他聪明机智,喜爱习武,“自幼于千百军中孤身突入,弓矢相交,兵刃相接,不知几经麈战。”因此,当他25岁以其祖父和父亲“十三副遗甲”起兵之时,凭借他娴熟的弓马技术和超群的武艺,带领少数人马,以少胜多,很快统一了女真各部落,使队伍壮大起来。1615年,努尔哈赤在此基础之上,扩充实力,创建八旗军队。八旗军队是由原来女真人狩猎时实行的“牛录”组织演变过来的,当时女真人“凡遇出兵校猎,不论人数多少,各随其族党屯寨而行。行猎时,每人各出一支箭,每十人当中设一总领,各按队伍,不能紊乱,”其总领称为“牛录额真”。八旗军队将每300人设一牛录。八旗制度既是以旗统兵的军政合一,又是出则备战、入则务农的兵民合一的社会组织形式。自此以后,努尔哈赤带领八旗劲旅,以精湛的骑射技艺和勇敢的献身精神,出生入死,东挡西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终于创立大清基业。
清朝以武功定天下,清初的几代帝王都非常重视武功。皇太极深知创业之艰辛,唯恐后世子孙忘记旧制,废弃骑射,丢掉开创的基业,所以谆谆告诫人们“无忘祖宗,衣服言语,悉遵旧制,时时练习骑射,以备武功。”使八旗士兵保持一种常备不患的状态。
顺治入关以后,征战之事虽然没有停止,但是大局已定,江山已握在手中。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人们产生麻痹思想,放松对武功的训练,顺治曾下谕礼部:“我朝原以武功开国,历年征讨不臣,所至克捷,皆资骑射,今幸荷休天德成大业,虽天下一统,勿以太平而忘武备,尚其益习弓马,务造精良,嗣后满洲官民不得沉湎嬉戏,耽娱丝竹,违者即拿送法司治罪。”顺治十二年又题准:“每年春季八旗先锋、护军、马步兵丁,俱令校射。”
康熙年间,创造了我国封建社会历史上最后一个盛世时期,疆域广阔,政治统一,经济兴盛。即使在这种盛况之时,康熙皇帝仍然保持满洲习武旧俗,使军事力量处于训练有素的状态。康熙十二年因阅兵幸南苑,由此定南苑行围令。康熙二十年又亲率满汉大臣和八旗劲旅,出山海关,一面校猎习武,一面相度地势设置木兰围场,二十二年幸古北口外行围,木兰围猎就此开始。名为射猎习武,然其也是一次布阵练兵的军事训练。康熙十二年就曾讲:“行猎虽示习武,亦有整饬号令之事,围猎之例,贵乎整严,不可出入参差,令左翼官在左,右翼官在右,勿得越围场班次。”乾隆也讲:“皇祖行围,即裨戌伍,复举政纲,至按历蒙藩,曲加恩意,尤为怀远宏略。”以康熙十二年南苑行围为例既可看出行围练兵之意图。行围之初,命内大臣、都统、前锋、统领、八旗王以下、四品武官以上及护军、前锋俱令环于晾鹰台两旁,各按队伍排列,内阁满汉大学士,各部满汉尚书以下、三品官以上、各衙门堂官、翰林、科道等官,该部行至晾鹰台上,东首排立。元旦来朝各外藩亲王、班弟、额附、王、台吉、贝勒等多人,由理藩院引至晾鹰台上,分两翼排列,鸟枪手在晾鹰台两边排列。“辰上时自东宫起驾,至晾鹰台,亲环甲,御黄幄,命三旗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前锋统领各领队伍,自西行至东边排列,闻鸟枪齐发,皆鸣号发喊,自东边结阵驰至西边,照两翼排列毕,上召兵部尚书明珠谕曰:此阵列甚善,其永著为令。”康熙年间的另一次行围也是如此,“届期,帝戌服乘骑出宫,统围大臣莅场所,按旗整队,中建黄为中军,两翼斜行建红、白二为表,两翼末各建兰为表,皆受中军节度,管围大臣以王公大臣领之,蒙古王、公、台吉为副……”。清初的行围令和行军令也是一致的。天聪六年,征蒙古察哈尔国时,皇太极下令军中“凡出猎行兵,一出国门,勿忘军法”。行围可以显示清朝军队的威严。康熙十二年南苑行围之时,外藩王、贝勒、公、台吉等看到康熙“骑射娴熟,军容整肃,皆相视骇异。”至于“绥远”的政治意义在康熙肇建山庄时已明确指出肇建山庄“为避署所,兼以行猎训武,绥来远藩。”事实上也达到了此目的。如高宗每次行猎“自旧藩四十九旗,暨察哈尔、青海诸部分班从围,绥辑备至。泊平西域,远藩如左右哈萨克、东西布鲁特、安集延、布哈尔,朝谒踵集,唯恐后时,土尔扈特皆挈部众越数万里来庭,帝当御布固图昌阿抚慰之。”(www.xing528.com)
雍正继康熙之后,继续加强行围力度。八年,令八旗士兵习步围,这样,人人既得到学习锻炼,又使行围之道更加娴熟。雍正还设立上书房,让诸皇子及近支王公子弟到此读书学习,请三名师傅教之,“俟读书者至,即教拉弓,各屋依次,教毕退出,次蒙古谙达教蒙古话,又次满洲谙达教清文既翻译”。由此可见,雍正对满族习武习俗的重视程度。
乾隆时期,满族人因久经升平之世,开始骄逸自安,弓马之技渐渐废驰,高宗知其弊端,提醒人们“国朝以弓矢定天下,何可一日废武”。增加训练内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促使人们练习弓马骑射,下谕:“嗣后八旗子弟,须以清语习射为务,如能学习精娴,朕自加录用”。增加宗室子弟小考之例,于每年十月钦派皇子、王公、军机大臣等,考试满语弓法,先命皇子校射,宗室子弟以其父亲爵位高低依次考试,成绩优秀者带领引见,并赏赐花翎缎匹之类。乡试、会试之时先试弓马,合格之后才允许入考场,并对王、大臣当中只会射箭但箭术不高者严厉斥责。对染上汉俗,对汉语的诗句书画感兴趣的倾向严厉禁止。乾隆三十一年五月,乾隆看到十五阿哥颙琰(即后来的嘉庆皇帝)手里拿的扇子上面有题画诗句,其落款为“兄镜泉”三字,询问后知道是十一阿哥所为,乾隆批评这并不是皇子所应该做的,“皇子读书,唯当讲求大义,有益力身行己,至寻常琢句,已为末务,何可效书生习气以虚名相尚乎,十一阿哥在童年,正宜涵养德性,尊闻行知,岂可以此浮伪淆其见识乎?……我国家世敦淳朴,所重在国语、骑射,凡我子孙,自当恪守,乌可效书愚陋习俗流入虚谩乎,设相习成风,其流失必至羽林,侍卫以脱剑学书为雅,相率入于无用,甚至改变衣冠,更易旧俗,所关非小,不可不防其渐,着将此谕实贴上书房,俾诸皇子触目儆心!”
嘉庆皇帝曾经多次木兰秋狝,道光皇帝也曾以出色的射技博得其祖父乾隆的夸奖。那是道光十岁的时候跟随其祖父去木兰秋狝,行至张家湾行宫时,乾隆率诸王校猎,道光跟随其旁,待诸王射毕,道光用小弓箭连射中二发,乾隆大喜,拊着他的头顶说,如果你能连中三发,我就以黄马褂赏你,道光果然连中三发,乾隆也果然以黄马褂赏赐道光,并且乾隆还高兴地作了一首七律诗:“老我策聪尚武服,幼孙中鹿赐花翎,是谊誌事成七律,所喜争先早二龄。”道光皇帝还有一次突出表现,那是在仁宗十八年九月,林清领导的白莲教起义军攻打紫禁城时,当起义军部分人员攻到养心殿附近时,当时还是皇子的绵宁站在养心殿阶下,用鸟枪击毙两名起义者,其余起义者溃散,才使这次“自古以来末有之奇变”平息下来。当时,仁宗皇帝正在木兰秋狝,得知绵宁果敢行为之后,封绵宁为“智亲王”,并将绵宁所使用的鸟枪赐名为“威烈”。
纵观有清一代历史,自太祖奋迹东陲,开基创业,初定八旗兵制,八旗子弟人尽为兵,不啻于举国皆兵。太宗征藩部、世祖定中原、圣祖平南藩、世宗征青海、高宗定西疆,都是依靠这支弓技娴熟而又奋勇拼搏的八旗军队。正如皇太极所言“我国士卒,初有几何,因娴于骑射,所以战则先,攻城则取,天下称我兵,立则不动摇,进则不回顾,威名震慑,莫与争锋。”这并不是皇太极的夸张炫耀,清朝能够入主中原,开疆扩土,创建盛世之秋,除了几代帝王的指挥才能和领导才能之外,八旗劲旅确实作了坚强的后盾,而自“仁宗山庄升遐后,道光以后不复秋狝,旧迹湮废。”从那时起,清朝无论是帝王还是八旗士兵,对习武旧俗不像从前那么重视了,加上八旗子弟在盛世之时的高官厚禄,使得他们养尊处优,贪图安乐,习武旧俗和尚武精神渐渐废弃,八旗兵力几乎达到衰微的境地。嘉庆四年,大臣上奏嘉庆皇帝,“健锐火器两营京兵,不习劳苦,不受约束,征剿多不得力,距达州七十里之地,行二日方至”,八国联军入京时,慈禧太后面对廷臣竟以“余母子无所赖,宁不能相救耶”,最后只得逃往西安了。这时的八旗军队已是有其名而无其实了。
当然,清朝的灭亡,习武旧俗的湮废、八旗兵力的衰退固然是一个重要方面。然而清朝自乾隆以后,政治的腐败,社会的混乱,经济的落后萧条也是清朝由盛转衰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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