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制与利己主义：现代西方道德困境

1.现代西方道德

如以上所说，世界上的先进国家在道德方面可能都融入了这样几个概念：新教资本主义，现代资本主义，利己主义，个人主义（功利主义）。这几个概念在精神创造的进程中逐步地相继确立，并相互作用完善。原有的传统道德论，比如亚里士多德的道德论，基督教的道德论慢慢被取代。新教资本主义，在对上帝的信仰的基础上，增添了对劳动和金钱信仰的内容，由此带来了资本积累。在新教的道德论中，由于可以把上帝看作是社会整体利益的代表者，为了上帝而劳动，实际上是为了社会整体利益而劳动，利益的个人属性并没有专门被提出来，所以，个人权利不是最重要的东西，私人所有权在这里显得比较含糊。现代资本主义把新教中的对劳动和金钱的追求保留下来，但把信仰上帝变为追求消费和享乐，由此带来大众消费，产品创新，市场扩大。在这种道德论中，由于市场机制已经成熟，而市场机制成立的前提，是私有制的确立，所以，在这里私人所有权是一个潜在的前提条件。利己主义把个人对物质的占有和扩大当作个体生物的本性，彻底截断了对别人的同情和救助这根道德神经，“他人”、“社会整体利益”被忽视掉。而个人主义通过市场把利己主义者集合在一起，市场成了最重要的内容。所以，明确私人所有权，这时就显得非常重要。

以上这几个概念可以用一个白手起家，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比如打工仔，炒股票的老太太，投机倒把的小贩，其他一心想发财的人作为例子来说明。当一无所有的时候当然只好拼命劳动来积攒本钱。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所以你有时会禁不住问自己，“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生活？”而答案就是新教资本主义所提示的一样：挣钱是你人生的义务。当你有了一定的资本办企业，实际上就牵涉到你利用资本的效率问题。如果你想赚大笔钱，你当然也就希望很多人都来买你的东西，这意味着需要有人增加消费。如果大家都和你一样，禁欲而舍不得消费，别人的产品卖不出去，你的产品也卖不出去。所以，这时就需要按照现代资本主义的提示：在赚钱的同时应该享受生活，促进消费。如果你赚钱是为了国家，为了集体，或者为了你的儿女，这是你自己的事，谁也管不了。然而，这对于享受你的劳动成果的人来说，就是白白占便宜。设想当你不在时，他们会怎么办？他们会继续保持以前的惯性，好吃懒做，直到你的资本积累全部花光为止。如果你对此结果不甘心，你就必须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利用私有制来保护你自己对财富的处置权。当然作为结果，你很有可能把你的财富交给你认为最合适的人来管理经营，从而使财富能够有效率地持续增值下去，也可能捐给慈善事业。另一方面，你的财富，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提供劳动服务，从市场上交换而来的。你虽然有了财富，但你也给他人带来了利益，所以你可以依据功利主义的道德理念，安心地对自己说：我是一个好人。(www.xing528.com)

基于以上的这样西方道德变化，我们可以看到，西方道德是朝着鼓励人们去追求物质生活的方向变化着的，在今天的西方社会，只要你想挣钱，道德就会支持你。而如果大家都想挣钱，那么这个社会在经济、技术、生活质量方面的逐步提高就成为必然。相反，在这样的社会里，不想增大自己财富，想要安于现状的人，自然感到非常大的压力。所以说，虽然功利主义强调“双赢”，这只是着眼于愿意参与市场活动，想发财的人，而不愿参与市场活动的人，就会成为不被“怜悯”的对象。而这是“能给予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行为就是善”所包含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这实际上反映了另外一个恶善标准，如同尼采所设立的一样，“单个人的生命的价值取决于他把人类总体生命带向何处，是带往上升、强健、兴旺呢，还是带往下降、衰弱、蜕化。”即，用社会发展来判断一切。这意味着，西方社会恶善的高层次标准，没有停留在“为己还是为他”，而上升到“社会进步”。“为己还是为他”的判断已经成为达到“促进社会进步”这一更高层次目标的手段。关于这一点，可以通过世界经济发展史来加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