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传统的劳动观
为什么劳动与资本主义精神有联系呢?因为资本不仅仅是资本家手中的资金,也包含一般劳动者的投资。比如,劳动者在孩子上学时所花费的钱和精力,劳动者在发明新产品所投入的钱和精力,劳动者领到工资后,把生活结余存在银行等等。当包括劳动者在内的人们为了更大的物质利益不断投入劳动和赚取自己应有所得,而社会的道德和法律鼓励这种行为时,社会本身就不再是传统精神所支配的社会了。然而,人类在到达这个历史阶段之前经历了很长的路程。其主要原因是人们无法确立劳动光荣这个观点。比如,在古希腊就是如此。
古希腊社会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氏族社会,在战争中获得的俘虏成为自己氏族的奴隶,被强迫提供劳动。在雅典,这些奴隶的人口占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古希腊社会形成这样一种分工,一般自由人从事战争、政治、学术、艺术活动,奴隶则从事体力生产劳动和家务劳动。在这样的背景下,一般人都瞧不起体力劳动者,而哲学家们更认为,从事追求真理的活动,才是人本身应有的活动。所以,“劳动只是一种受苦”的观念相当流行。特别是有知识的人认为,人的本质就是进行精神活动。因为这种活动可以给人带来幸福,而幸福正是人类追求的东西。不过要进行精神活动就必须要有空闲,所以体力劳动应该被排除在这种活动之外。
当然,古希腊社会中还有很多自耕农,他们的生活观念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另一个侧面。比较重要的观念有以下几个方面[7]。
A.本来农民一年只劳动一天就可以有足够的粮食,无虑无忧地生活,但是由于上天诸神争斗,给人们带来了灾难,使农民遭遇贫困。所以,农民被迫接受一年三百五十六天的辛勤劳动的命运。同时,社会也出现了许多道德败坏的现象。为了恢复原有的平安幸福的生活,人们只能辛勤劳动,积累财富,以此来感动上天之神,得到繁荣昌盛。
B.如果想要拥有财富,就得辛勤劳动。劳动决不可耻,懒惰才可耻。即便原来是懒人,只要辛勤劳动也会变成有钱人,有了钱就会带来名誉和地位。贫困使人感到可耻,富裕使人自信。不过,欲望使人鬼迷心窍,不知羞耻,通过暴力或花言巧语获取钱财。因此,人不应该强求钱财,只应该接受天神给予的财富。(www.xing528.com)
C.给予他人帮助,会使人感到内心愉快和满足,这是行善。
D.为了守住家产要生孩子。孩子会照顾自己的老后生活,还会给家里带来财富。有了大家族,人多力量大,事情会变得很好办,收入也会增多,天神也会帮助家人发财的。
从以上古希腊农民的生活观念可以知道,他们把劳动看作是痛苦的事。为了满足较好生活的欲望必须辛勤劳动,而不能走旁门左道。致富需勤俭,建立一个能拥有自己的生产手段的大家族会改变贫困所带来的不幸。
这些观念并不是西方特有的。就是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农民们依旧保持着同样的观念。那时农民们在人民公社体制下生活着,顶着烈日和风雨在田地中劳动,虽然感到非常辛苦和不公平,但也只能叹息和无奈。他们觉得自己被父母生下来当农民是命运不济,每天下地干活儿就是修理地球。然而他们仍旧盼望有个大家族,从而消除一切现实中的不满和痛苦。
与古希腊相比,犹太人把劳动看作是起源于原罪,特别是《圣经》提到,由于亚当偷吃了禁果,作为上帝给予人类的惩罚,永远都必须务农求生。随着基督教对整个欧洲的统治,这种想法得到一般普及。直到中世纪的欧洲,劳动都被当作赎罪的手段,精神颓废的预防药。在有些修道院里,祈祷和劳动被认为对于净化灵魂非常重要,什么都不做是灵魂的天敌。而文人主义者也是通过对劳动观念的强化,把建立道德论的基础,从上帝转移到了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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