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窗札记》：谢泳著

读《杂书过眼录》

《杂书过眼录》，谢泳 著　2004年，中国工人出版社

一年就已经随着日历这个参照，隐于了岁月的角落。如同眼前一阵轻划而过的风，再无消息。留下来的，就是人生前行过程里偶尔驻足后的回首观望，和略带文人清愁的对于昨日之日不可留的淡淡哀怨。人的生命就是在这样的岁月更迭中随风凋零，犹如秋风过后离枝跌落尘埃的一枚清瘦的黄叶，风雨过后化作腐土污泥。(www.xing528.com)

大抵宗教上的轮回给人生有了无上的念想，此生的短促和无法停顿，形而上的寄托于来世的终极慰藉，所以人的真实痛苦在最终都交由遥远的象征来解决。和尚每日手持念珠，敲着枯燥的木鱼，经文的大智慧大深邃恐怕就是这样的对于岁月没有悲喜的证悟。或者悟道的一瞬间，就是对形而下彻底忘却的时刻。凡间的庸庸大众最放不下的贪嗔痴诸般欲望，佛是没有的，用凡众的眼光去打量佛的作为，自是有十万八千里的遥远。所以佛坐得高，佛对人世只有俯视和悲悯。所谓“凡不测圣”就是这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也是道行。“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清·龚自珍《己亥杂诗》）有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对于生命最为悲情和悲壮的无奈追索。但是，无论如何的不情愿，或者将生命比作鸿毛之轻，或者是泰山之重，轮回是无法扭转的必然，生命就这样的前后相因。于一个人来说，这样的叠加是很有限的，老杜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曲江二首》）。

小时候，这个过程被无限的放大，一年在心理上的距离，无比漫长且不可企及，或许是因为小孩子没有足够的高度看到岁月和日子的本质，对日子的漫长充满了不可遏抑的焦急，那就是快些长大。一个人的生命痕迹，在历史的岁月里也就是淡淡的点滴，更无论地球的历史。回忆对生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但是，对平凡平庸的很多人而言，没有书写自己历史的习惯，将日复一日的重复已经当成了生命的日常，麻木而随波逐流。是这样，生命的大多数只是在重复自己，重复祖先，改变历史也只有一部分强势人物才能完成。大多数人来说，重复就是在本能的欲望中完成生命的一次次交接，日升日落，岁月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