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凝住的时空》
两把珍藏十年的紫砂壶,在搬家的时候,碎了。说是老旧,其实一点也不,只是把玩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那天搬家,特地用纸包了又包,但是到了晚间再看见的时候,已是一堆碎片,可能是搬家公司的毛头青年不以为意,随手来回投掷所致。一把是紫砂大壶,器形说不上别致,但硕大,可以同时五七个人喝茶。是十年前和同事继军兄负责单位采购事宜时,茶叶店赠送的,当时我们两人每人挑了一把。壶身一侧是刻工凌乱立意浅薄的岁寒三友,无可观处。另一侧是五言对联“香分花上露,水汲石中泉”,刀法远追魏人碑意,古风淡淡。另一把是仿竹编工艺,薄胎,叩之发声若金石。一起喝过茶的朋友第一次见到,都觉得有意思,所以一直也放在手上把玩。十余年中曾经过手有三十多把紫砂,都是用过一两回后,随手送人,留下的只此两把,不想却碎了。现在只剩下刻有对联的大壶壶身,扔掉却有些不舍,置于屋子角落,供奉点点香火,倒是物尽其用。(www.xing528.com)
没有做成文人,却是生了一身的文人乖僻,念旧就是一种。老杜曾经无限感伤地说“结欢随过隙,怀旧益沾襟”(《奉赠萧二十使君》),就是这个意思。敝帚自珍的心态使得自己经常为时移世易所累,摩挲过去老旧的过往,对身边的物事以及远去的岁月似乎有着玩物丧志般的留恋与不舍,经常会在遥远的无踪可追的时间空间里迷失,留下的空有无可奈何的对于手边早年片言只字的长久阅读。
一世英雄的桓温见到自己早年手植的柳树时悲戚不已:“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见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扶条,凄然涕下,是岁月无情,是人间暗换,说不清也无法说清。追忆过往,到了文人的笔底文中,深切地具有形而上的隐秘的哲学含义,人生的叠加就是这样的在无奈之中又有一点点异类温度,倒不是说因为春风得意,抑或蹭蹬坎坷,记忆是共同的。毕竟,一朝看遍长安花的马蹄有着太过迅速的倏忽而去,记忆才是寥远而绵长的。而昨夜的小楼东风,和古国明月,一江无语东流的春水,都在真切永久地敲响着回忆的渺渺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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