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万历十五年》：皇帝、忠臣与历史评析

读《万历十五年》

《万历十五年》，黄仁宇 著　2001年，三联书店

对于思想来说，身体的物质存在，才使其有附着的可能。因之，人类的思想之论往往伴随着身体忽隐忽现，诛心最恰如其分的办法就是诛身，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汉·刘向《新序·杂事》）。对于此种作为，历史往往将同情的目光给予了被诛者，对举起屠刀者则极尽挞伐，从道德层面上看，应该是正确的。比如历史上被坑杀的儒生，比如中世纪基督教国家的异教徒。(www.xing528.com)

作为历史的定论，很少有人对这种事件站在不同角度做过考量。拿明朝为例，事实上，乞丐出身的朱明王朝，在践祚几近三百年的时间里，乞丐习气一直未改，无赖皮相伴随王朝始终。当然，对于知识分子的尊重相比此前的两宋书生治国而言，是很少的。另一面，程朱理学的大肆播扬，使得彼时的知识分子不通世务，纠结造作，这也在主观上给朱明皇帝的不怎么尊重提供了条件。以方孝孺为例，为了自己死后令名，不惜被朱棣屠戮十族，历来因此对方孝孺褒奖有加。随着读史的深入，我不愿意也无法仅仅站在一个所谓忠臣的浅薄历史层面崇尚方孝孺的行为。我理解方氏的作为，已不仅仅是迂腐或者忠义，而是冷血、残忍、伪诈与贪婪。如果说朱棣在此事上已经势成骑虎，兽性大发，那么方孝孺人性早已缺失，面对娇妻弱子、学生故旧八百余人的生命，扭曲的心灵不为所动，不能不让人深思。嘉靖皇帝为了让自己的生父配享宗祠、成为皇考而费尽周折，这在历史上称作“大议礼之争”。犹如朱棣所言“此朕家事”的这件事情，又一次让迂腐无知的二百余名大臣和皇帝对峙起来，最终造成大顺们事件，而所谓的正直之士被杀被谪，客观上给奸佞当道造成必然。

鲁迅先生称明朝皇帝为无赖儿郎，而事实上，明朝的臣子同样不学无术，这些大臣除了撅着屁股挨顿板子以求闻达，“讪君卖直”。对内乱外侵、民生凋敝毫无作为。在大义与小道的抉择中，这些人不约而同的舍弃了大义，却在不关天下的小器上涕泗横流、血肉横飞。读明朝的历史，皇帝少有好皇帝，玩乐而外，在政治与军事上，建树颇小，难与前后王朝对比。臣子不求长进，皓首穷经只为求得在一些琐屑小事上与同样糊涂的皇帝一争高下，然后撅着血淋淋的屁股留在了长长的历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