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中国生育信仰》：农村礼仪与人治骄子

读《中国生育信仰》

《中国生育信仰》，宋兆麟 著　1999年，上海文艺出版社

农村过事，讲究大，礼数多。虽然穷困，却不能缺教少养，落下话把，让人笑话。仨核桃俩枣，无论红白喜事，事情总要前后左右，周整圆满。事情杂了，就要有人管，有人操心，叫执事。这个人要德高望重，心思缜密，能瞻前，可顾后，大小事体，轻重缓急，掐长就短，运筹帷幄。事过的如何，这个人很重要。(www.xing528.com)

农村过事一般分两摊，男主外，叫外圈，女主内，称内圈。大的方向有执事掌握，但往小了去，内圈一群妇人，自会有人统领，一般就是先后妯娌里年龄略大的，蒸馍摘菜、烧火砸炭由她安顿，且时时与事主、执事沟通调和。小时候，经常在事上可以见到厨房炕上坐一个老妇人，也不做活，浑浑噩噩，似睡非睡，由着地下一群女人忙忙碌碌，来来去去。偶尔剥剥蒜，摘摘菜，也是皮菜不分，良莠莫辨，只是坐着。事情忙，头绪多，年轻女人经见少，世事稍大，就乱了。眼见得就要开饭，馍却蒸不到锅上，不是碱大，就是面硬。啰啰嗦嗦，叽叽喳喳，一窝蜂一样找不到首尾。炕上老妪聋耳朵听见了，叫妇人把面端来，抖抖着伸出嶙峋指头，在面团上摸索来回。没牙嘴里吩咐：再捏一撮碱。妇人将信将疑，照着老人的话做了。一时，馒头出锅，果然又大又暄。很多时候，经验的得到来自于上一辈的耳目传授，在这一点上，动物界大部分生命都是一样的，没有大的分野。

曾经一度，我们的文化语境里，对于以往的经验深恶痛绝，甚至自以为是的要与以往斩断牵连，并主观的认为，改天换地的冲天干劲可以改变一切，要上天入地，一副大无畏的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崇高气势，激进的革命了几十年，回过头来再看，我们偏离了文化航道的革命是多么的幼稚和让人痛心。不可否认的是，中华文明的演进过程中充满了哲学家自以为是的自言自语，法家、杂家的先王之法不可法，儒家的回归周公之礼，都填满了私人的拘泥和教条。千年以降，传统文明在人治的轨道上，一两个所谓秉持了先贤教义的天之骄子，借用这些一面之词，绑架人民，绑架历史，人民总是在这样那样的左右摇摆中，受尽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