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
《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清]梁启超 著 200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
漫长而拖沓的中国历史,文化的高潮部分几乎都出现在分裂时期,群雄逐鹿动地而来的铁骑鼙鼓和缭绕不去的烽火狼烟更容易激发诗家对于荒凉现世的思考和梦里繁华的咏叹,社会一旦安稳,难有锥心之作。承平日久,文人苦难的思想逐渐就会收回到了温软的书斋,脚步不再放达,文字不再激越,逐步变得扭捏、做作,并且左顾右盼,自恋不已,隐隐约约,山迢水遥。实在不行,就寄情山水,或者征逐声色。一向放达开阔的苏东坡,说“老夫聊发少年狂”(《江城子·窑州出猎》)的年月,多大?三十七岁。他就敢把自己弄得心事沉沉,就连“大江东去”也是忧伤淡淡。相较而言,他的“口吹葱叶迎送翁”(《被酒独行》)的生活日常更为淡远清阔,自然可喜。中国文人留下了太多的风花雪月,尤其到了一个时代的晚期,哀伤绮艳,真正的铁马大风不多。(www.xing528.com)
过了三十岁,尽管没有到苏子诗中的那种无奈与萧疏,但也到了看花是花、观水是水的年纪,以前许多读来风起云涌的诗文,现在都很少读了。经常能想起两首诗:《敕勒歌》和《木兰辞》,属于民歌。每想起来,心下都会有一阵阵遥远而真切的感动。《敕勒歌》里词浅旨远的寥远苍茫,后来多少文章,都成无奈貂尾。
中国是一个缺乏史诗的民族,这是史所共识。地缘政治的温和与安宁,不容易产生具有批判精神的文化心理,也不具有批判精神。中世纪以后,大气豪壮的史诗精神逐渐让位于标榜温良恭俭让的儒家道统,诗歌再也没有了大风猎猎,尽管有很多文人的“一川碎石大如斗”(唐·岑参《走马川行奉送丈夫出师西征》),但格局器量还是小了,只是一味地标榜自身的抱负,看似胸怀天下,其实借物抒情。《木兰辞》的大气磅礴,不在篇幅,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句,但是,确是中国文化史上不可多得的史诗,容量巨大,所有的诗句都在指明意在言外。区区一个女子花木兰的长矛短戟,让后世的文人手软的再也提不动剑,只能在纸上描描画画,连最为著名的辛弃疾也只能“登高望远,指画山河”(《美芹十伦》),梦里的无限关山只是用来铺垫了一个柔弱女子的勇气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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