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起义与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同时展开

第二节　首举红旗起义

9月初，毛泽东穿着农民服装乘火车赶到安源，在张家湾召开军事会议，传达中央八七会议精神和湖南省委的秋收暴动计划。到会的有浏阳县委书记潘心源、安源市委负责人宁迪卿、赣西农民自卫军总指挥兼安福县农军负责人王兴亚等。会议听取他们关于军事武装和工农武装的情况后决定：以“卢德铭警卫团”为基干，将平江、浏阳农军和安源工人纠察队等，组成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以余洒度为师长，下辖第一、第二、第三团，共计5000人；由各团长和军队主要负责人正式组成中共湖南省委前敌委员会，毛泽东任书记，统一领导湘赣边界武装起义。会议讨论了军事和农民暴动的布置，确定分为三路，从赣西修水、铜鼓和安源三地起义，进击湘东，会攻长沙；同时布置了湘赣边界各县的农民暴动，以配合军事行动。在这三路中，以中路为主力军。那就是驻在铜鼓的浏阳工农义勇队，准备会合驻在修水的警卫团，一起向浏阳进攻，“因为这路军事势力较厚，地势较险，浏阳又逼近长沙，进可以战，退可以守”。所以，会议决定毛泽东和浏阳县委书记潘心源在会后赶到铜鼓，直接指挥这一路的行动。对安源工作也作了布置：以安源工人和矿警队为主力，暴动后进攻萍乡和醴陵，对长沙取包围之势，但决不能放弃萍乡、安源，“使敌人断绝我们的退路”。^[5]

毛泽东在安源，于9月6日得知留在长沙的湖南省委常委决定的暴动日期：9日开始破坏铁路，11日各县暴动，15日长沙暴动。他立刻以中共湖南省委前敌委员会的名义，向在铜鼓的第三团下达起义计划和部署，通知他们将参加起义的部队名称统一定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并要他们立刻将这个决定和行动计划向在修水的师部和第一团转达。

毛泽东在安源张家湾军事会议上，强调军事武装、工农武装举共产党红旗起义。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师部接到前委关于起义的通告，当夜就组织人员设计图案。设计图案反复多次，最后定下旗面中间有五角星，五角星上有镰刀斧头，旗边写有“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的字样。工农革命军第一师3个团都举共产党红旗进行武装暴动。

8月中旬，湖南国民党反动派不断下发“通辑共党”密令，唐生智指令湖南省政府代主席周斓，致电驻防萍乡的师长胡文斗，注意防范，并调集其他军队准备呼应。9月6日，长沙卫戍司令部截获长沙市共产党组织给各支部关于中秋节举行武装起义的密令，随即宣布：从9月8日起，“特别戒严五日，每日晚十时，即断绝交通，并于中秋日加紧戒严，军警停止放假，日夜巡街，均放步哨，以防暴动。”^[6]

在安源作好安排后，毛泽东身穿白色的褂子和长裤，装作安源煤矿的采购员赶往铜鼓。不料，走在路上遭遇湖南浏阳张家坊村民团巡逻查房队抓住。押送途中，毛泽东机智脱险，死里逃生。

9月10日傍晚，走到离铜鼓县城不远的地方，几个平江工农义勇队的战士，手提枪杆喊“站住”！并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前委书记问道：“干什么的？”毛泽东回答：同你们一样搞暴动来啦！又问：“有介绍信吗？”回答说：“介绍信给民团没收了。”他们说：“没有介绍信只好先抓起来再说。”毛泽东倒是不怕这些义勇军抓，说：“要见你们的大队长陈知峰。”毛泽东被黑布蒙了眼睛，押到陈知峰的面前，陈知峰问：“你是哪一个？”“押犯”回答：“我是毛泽东。”陈知峰赶快叫队员松绑，解下蒙眼的黑布。陈知峰仔细一看，果然是毛委员，歉意地说：“啊哟哟。弄错了，弄错了。”那几个队员也站在一旁发愣。毛泽东用手擦了擦眼睛，说，你部下的警惕性还是蛮高的。接着，风趣地说：“陈知峰，你可知道，我这是第二次当‘在押犯’，所以迟到了。”大队长陈知峰说：同志们正焦急地等待着你的到来呢……^[7](www.xing528.com)

毛泽东一到达铜鼓的第三团（那就是原来的浏阳工农义勇队）团部，就宣布把部队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向浏阳进发。而在这前一天，震动全国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已按原定日期爆发；湖南省委组织铁路工人破坏了长沙至岳阳和长沙至株洲的铁路；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师部举红旗在修水率第一团宣布起义，但没有来到铜鼓同第三团会合，而是单独向平江方向推进。战斗打响前，去武汉报告工作的卢德铭赶回部队，就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总指挥。十日深夜，安源工农武装和矿警队起义，组成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二团，向萍乡方向前进。这就形成三路分别向平江、浏阳、萍乡推进的态势。毛泽东兴奋地写下了《西江月·秋收起义》：

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
修铜一带不停留，便向平浏直进。
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

秋收时节暮云沉，霹雳一声暴动。^[8]

但当时全国革命形势已走向低潮，反动军事力量在各处都大大超过革命力量，特别是大城市和交通要道更是敌强我弱。从湘赣边界来说，群众没有充分发动起来，本来就很薄弱的兵力又分散使用，各自为战，行动并不统一，进攻目标却是湖南的中心城市长沙。这个计划本来是难以实现的。当起义军师部和第一团在11日到达平江东郊金坪时，由于起义前夕收编的黔军邱国轩团突然叛变并从背后袭击，部队受到巨大损失。第三团也在14日进攻浏阳东门市时因力弱而失利。第二团出师后最初发展顺利，先后攻克醴陵、浏阳县城，但因国民党正规军集中优势兵力反攻，几乎全部溃散。

毛泽东得知这种严重受挫情况，当机立断，改变原有部署，一面下令各路起义部队停止进攻，先退到浏阳文家市集中；一面写信把前方军事受挫情况报告湖南省委，并建议立即停止省城暴动。9月15日晚，中共湖南省委决定停止原来准备在第二天发动的长沙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