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丰茂的小河边,一群黑斑羚正在悠然嚼食。突然,风向变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新的但是很熟悉的气味。黑斑羚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它们立刻警觉起来,全神戒备。它们仔细嗅闻、观察、聆听片刻,但是如果没有出现危险,它们又会继续吃草,放松但又不乏戒备。
一只悄悄潜近的猎豹抓住机会从藏身的灌木林中一跃而起。那群黑斑羚就好像一个完整的机体一样,迅速向河边一个具有掩护作用的灌木丛奔跑过去。一只小黑斑羚刹那间绊倒了一下,又迅速奔跑。但已经太迟了。一片混乱中,猎豹向它的预定猎物冲过去,爆发速度在每小时60~70英里[1],快得惊人。
在猎豹触到它的那一刻(或者在触到它之前),小黑斑羚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向即将到来的死亡之神缴械投降了。然而,它也许都还没受伤。这只僵卧不动的动物并不是在装死。它只是本能地进入了一个变异的意识状态,所有的哺乳动物在死亡逼近时都是如此。许多原住民都认为这是猎物在面对捕食者时精神上的屈服。说实话,事实确实如此。
生理学家称这种变异状态为“不动”或“僵直”。这是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威胁时的三大主要反应之一。其他两种也许更为我们熟知一些,分别是战斗反应和逃跑反应[2]。我们对僵直反应了解较少。然而,我在过去25年间所做的研究使我深信,要想揭开创伤的神秘面纱,这种反应是唯一最重要的因素。
大自然赋予我们的这种僵直反应是出于两种充足的理由。其一,它是生存策略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说成装死你也许更能理解。以那只小黑斑羚为例。说不定猎豹会决定将自己的已“死”猎物拖到某个不会受到其他捕食者侵扰的地方,也或者将其拖到自己的巢穴,以便跟自己的幼崽一起分享,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在这个时间段内,黑斑羚可以从“僵直”状态中醒来,在某个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刻迅速脱逃。而一旦脱离了危险,它就会摆脱僵直反应带来的后遗症,重新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它会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其二,在僵直状态中,黑斑羚以及人类会进入一种变异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它会感受不到痛苦。这对于黑斑羚来说,意义在于,在被猎豹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开膛剖肚时不用忍受痛苦。(www.xing528.com)
大多数文化都将面临不可抗拒的威胁时做出的这种本能屈服看作一种软弱,并将其与懦弱相提并论。然而,在这一论断之下掩藏的其实是人类对僵直状态的深深恐惧。我们逃避它,因为它跟死亡状态非常相像。这种逃避无可厚非,但是我们却为之付出了惨重代价。生理学证据清楚地表明,进入及走出这种自然反应的能力是我们避免创伤带来的负面影响的关键所在。这种能力其实是大自然对我们的馈赠。
[1] 1英里=1609.344米。
[2] fight and flight response。——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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