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革命烈士谱：落英红雨　心潮汹涌赤波

落英缤纷洒红雨　心潮汹涌泛赤波

李俍民

我这里要提出一个其他同志可能不很清楚的细节，那就是：二哥侠民为什么改名长来？二哥、五哥从延安回来后，我父亲李琯卿在二哥的影响下，不但同情共产党而且愿意在党的领导下干一些于抗日有益的活动。他和二哥酝酿后以《教育与壕沟》为题，向镇海教育界几百名人士宣传抗日教育的那次轰动全县的演讲就是一例^[1]。后来国民党省党部委员曹云鹏竟把父亲的讲稿改了个名称，算是他自己的专著出版，在当时的文化教育界被人传为笑柄。这位国民党省党部的老爷自然不知道这讲稿的初稿是共产党员起草的。当时，父亲对我们的革命活动是热心支持的。虽然他终年在病榻上，但对二哥通过族人李厚怀的关系出任镇海县江北办事处副主任一职以展开党的活动的情况是了解的，对这一工作的危险性也是有所估计的，把侠民改为长来正是他老人家的建议。照我们李氏谱中排行，我们这一代是“名”字辈，就是在“名”字下面跟上一个有金字偏旁的字。比如三哥价民的族名是李铭锷，二哥侠民族名是李名铗。父亲从这个铗字想到战国时孟堂君的食客冯谖的“长铗归来乎”那句歌词，把其中的“长”字与“来”字取了出来，构成了李长来这一化名，含有希望二哥像冯谖烧毁租契替农民办事的意思。二哥牺牲后，据家里人说父亲曾哀痛地含泪叹息：“唉，长铗竟不归！”当三北的慈镇县办筹备为二哥开追悼会时，派人来征询父亲有什么话要在会上说时，他曾拿起几十年不拿的笔，亲自在信纸上颤抖地写了几个字“长来去矣！我悲痛，我寂寞！”以后又说了“我还有好几个子女可以继续奉献给革命”等等。

在“文革”十年动乱中，据说曾有人要把为革命牺牲的李长来烈士打为叛徒。这股歪风经戚铭渠、包雪浪、沈宏康同志出来辟谣才告平息。二哥成为两党党员，因统战需要出任伪保长与国民党镇海县江北办事处副主任等事，在极“左”思潮影响下，在当时是很容易成为加罪的借口的。但事实毕竟是事实，为革命流鲜血抛头颅的烈士是不容污蔑的！我在1976年清明返故乡横河时，特地到横河西山绿化大队山地二哥坟上去祭扫。当时我曾经怀着悲愤的心情写下了一首诗《烈士墓前》：

白发迎风登西山，长来墓前桃花残，

桃花年年悲零落，血花长留在心间！

当时万恶的“四人帮”还在台上，人妖是非都颠倒了，我的诗自然是有感而发。幸而当年十月“四人帮”垮了台。

1978年清明节，我又写了一首《遥祭二哥》的小诗，写时的心境就不同了：

鹰山滴翠枕横河^[2]，长来墓前花满坡。(www.xing528.com)

落英缤纷洒红雨，心潮汹涌泛赤波。

血染柴桥践壮誓，魂临招宝^[3]发浩歌。

神州丽日魑魅除，故乡新貌处处多。

后面这首诗曾于1984年4月4日在《宁波日报》上发表。

注：

[1]根据琯卿先生的三儿媳於侃民、女儿李偀民的回忆，“大约在1939年冬，父亲在子女们抗日热情的感染下，提出要为镇海教育界作一次抗日演讲，于是二哥侠民找来一些报纸和资料给父亲作参考，接着两人又在一起议论、商讨了一番，最后才由二哥写出讲稿备用”。但当演讲时，先生却是离开讲稿而即兴发挥，他抗日救国的情怀洋溢于色，言语激昂，时值寒冬，先生半躺在卧榻上却讲得大汗淋漓，在场听众无不动容。

[2]“鹰山”、“横河”均系烈士故乡的山河名称。

[3]作者原注：招宝即招宝山，故乡镇海人民曾于此炸山填海，建造码头及各种炼油设施。建设规模宏大，使人心情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