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西游缘起
道家以“道”为依存,佛家以“德”行天下,道德文章,从来归一。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情系天下苍生,玉皇大帝这个道教领袖和如来这个佛教世尊(尊称),都想为大家干点事。
一、玉皇大帝巡查人间
天宫以“道”治天下。
据说,玉皇大帝好久没有看到人间景象了。只是在每年初(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天宫官员会给他一份人间产值报表。
一天,玉皇大帝看到了本年度的人间产值报表,报表显示:去年和今年的产值增长不容乐观,全球累计才增长1%。玉皇大帝很纳闷:以人类的智慧,即使再过五万年,人间也应该保持高增长啊!怎么会出现这样近乎停滞的增长状况呢?何况,他心知肚明,报表里面还有“水分”呢!玉皇大帝深知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他决定坐他的“空军一号”空中坐骑,亲自到人间去走一走,看一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看到了一幅幅令他终身都难以忘怀的情景,在公元21世纪,竟然还会发生那么严重的问题:好多失业的人在来回走动,寻思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多人都已经放下了工作,大白天的还在睡大觉;好多人在偷偷哭泣,自残、自虐,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在做着寻欢作乐的事,还要拍照片录像;好多人自己往自己身上抽鞭子,旁边站着另外一些人,却等着别人抽打他们;好多人在拼命地往家里搬钱,而好些人对钱无动于衷,只知道叹气;好些人在主持教化的节目,可是听的人很少,听众似乎很迷惘;好些人只关心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到处呈现疯狂挤车、堵车现象;还有好多在工作、在学习的人,似乎很不情愿,极其苦闷,心猿意马。他还发现:有些天宫官员不像在为百姓服务,倒是在给自己服务;有些做儿子的不像是在做儿子,就跟做老子一般;有些有钱的人像在烧钱而不像是在用钱;有些当老婆的就好像是保姆,却不像是妻子……
他也看到了人间的表面繁荣,到处是车、高楼、豪华装修、琳琅满目的商品,同时也看见了人间的挥霍和浪费,看到了商业社会的虚假和扭曲,看到了大批的假冒伪劣,听到了大量的虚假信息和虚假广告……
他还看到了人们内心的屈辱和消极,看到了人们的愚昧、固执、自我、浮躁……
罢了,罢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记忆中,他朦胧记得,公元18世纪,他曾经见过一次类似的情景。而现在却是21世纪啊!玉皇大帝不由得叹息道:“历史在发展,可是道理却依然那么相似啊!这样下去怎么行?我得想想法子呀!”
因为此事,玉皇大帝忧心不已,每天吃果子都少吃了2斤,着急寻思着法子呢!
二、如来的东土印象
佛家以“德”为上,厚德载物。
东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盘,它是我们息息相关的生存环境,如来关于东土的分析至今仍然十分精要,深刻而有见地。关于东土灾难的描述,如来在西游取经成功后欢迎唐僧时曾这样说(原来他是早有准备哟):
“你那东土乃南瞻部洲,只因天高地厚,物广人稠,多贪多杀,多淫多诳,多欺多诈;不尊佛教,不向善缘,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瞒心昧己,大斗小称,害命杀牲,造成无边罪孽,罪盈恶满,致有地狱之灾:所以永堕幽冥,受那许多碓捣磨舂之苦,变化兽类。有那许多披毛带角之形,将身还债,以肉饲人。其永堕阿鼻(地狱),不得超升者,皆此之故。虽有孔氏在彼,立下仁义理智之教,帝王相继,治有徒流绞斩之刑,其如愚昧不明,放纵无忌之辈何耶!我今有经三藏,可以超脱苦恼,解释灾愆。三藏:有《法》一藏,谈天;有《论》一藏,说地;有《经》一藏,度鬼。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真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凡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地理、人物、鸟兽、花木、器用、人事,无般不载。汝等远来,待要全付与汝取去,但那方之人,愚昧逞强,毁谤真言,不识我沙门之奥旨。”如来接着道,“当初,欲寻个有法力的善信(取经人),涉千山万水,来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化众生,乃至大善事!(唐僧,现在,我要恭喜你功德圆满啊!)”
如来关于东土的印象,实际上是吴承恩对中国明末时期的印象。这样的不良印象,在今天,仍然保留着根深蒂固的现实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变本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国家宏扬文化“软实力”的今天,我们是否该正视中国优秀文化和传统精神普遍缺失的现状,打造真正适用本土国情的中国文化“软实力”呢?
如来的东土印象和玉皇大帝的巡查印象如此雷同,两人的想法又是惊人相似。真是道德文章,天下归一啊!
三、西游大行
《西游记》中最值得关注的人物是谁?可能大部分读者都会认为是孙悟空。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他就是西游取经的总策划——如来佛祖。
在我们的民族心理里面,那些做具体事情的人,往往最容易赢得人们的尊敬,而那些智力性、方向性的人才却被忽视,就像人们看孙悟空和如来一样。笔者并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只是认为:脱离了如来的取经本意,一切都将会断章取义,不得正解。看官不妨读完如下小记:
话说如来佛祖修成正果之后,就想着干一桩大事。普度众生,解除世人的苦难,最大限度地广布教义,这是他毕生最大之宏愿。如来筹划着、盘算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
一日,四大天王之广目天王(最善于观察的天王之一)来报:“世尊啊,您普度众生,英明伟大,当及早成行。我看这四洲之地,独有这南瞻部洲(亚洲,主要指东土)人心最为险恶,罪孽深重。常年灾害不断,贪污受贿,欺诈作恶,啥事都有!”佛祖戚然应声道:“天王所言极是,和我所闻所见,正是一样啊。我也正为此事计议呢!”想那如来佛祖毕竟是成功人士,自然知道集思广益的道理,于是接着对大弟子迦叶说:“迦叶啊,我看我们还得尽早启动‘普及佛教全球通’计划,只是这具体事宜和责任事项,却须大家一致讨论通过,多拿主意。请你通知我佛众弟子、菩萨一并罗汉等,明日午时悉数到这开会。把我的提案以书面的形式通知下去,明天大家一起讨论立项。”迦叶即欢快领命而去,吩咐下面的人照办不提。
第二天正午,阳光普照,菩提树下,林荫遮蔽。弟子们早已搭起了临时会场,一切简易布置,幕天席地,真是个清净之地。与会人士悉数准时到场,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罗汉,三千诸佛,可谓盛况空前。我们看那佛祖,面目安详,灵光四射,虽高居其位,竟完全不是我们寺庙所见的那般排场和装束。却见他:头戴四季常绿冠,身披蓑衣灰袈裟,脚穿麻绳白草鞋,腰配玉石装饰带。真个是返璞归真,朴素之极,好个佛祖前辈榜样。记者移动目光,细看与会众佛,也都素衣简服,无矫揉造作、华丽奢侈“明星”之态。
佛祖一登台,大家便报以热烈的掌声。只见他笑容满面,向众人点头示意,并躬身回礼,好一派领袖风范。
佛祖先请众菩萨和四大天王一一做了汇报。大家都谈到一个问题——东土大唐的妖邪之气甚浓。佛祖正色道:“是啊,你们都看到了这个问题,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请大家再仔细想想,其实哪有什么妖、什么怪呢?还不是人在作怪?”大家诧异不已,端坐着认真聆听。
佛祖摆乎开了:“就说我们佛教吧。我们本没有法像,没有教义,也不需要法像和教义。那大乘经也好,小乘经也罢(大乘经书主张为大众修行,小乘经书主张为个人修行),都无法描述世间真理啊!人类的语言永远是有限的。”大家愈加诧异,但十分专心虔诚。(呵呵)
“我们本来不需要教义派别,因为所有的派别都是偏颇的行为。人类在区分之中就会厚此薄彼,招致怨恨和纷争,做出愚蠢行为。如果哪天佛教的概念没有了,我们才是功德圆满,方可全身而退……”(喝水)
“可是愚蠢的世人啊,只知道盲目地、虔诚地拜奉供养,不解佛中真义。可怜可叹可悲可气可恼……更有甚者,打着我们的旗号,巧立名目,蒙蔽世人,招摇撞骗,我们哪里能得安宁?”(叹息)(www.xing528.com)
佛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话音未落,普贤菩萨、观音菩萨等几位菩萨已是泣不成声。哭啥子呢?少许,观音菩萨含泪道:“世尊啊,您真是伟大英明,想我们所未想,说我们所想说。您是千方百计拯救世人的主啊,只是无奈啊,无奈。一路上,我们四大菩萨还在议论此事。我们的法身被人们供奉在普陀、九华、峨嵋等名山古刹,实在汗颜。”
佛祖蹙眉追问道:“你们解除人间苦恼,救济众生,十分辛苦,功不可没,怎么又说汗颜呢?”(打嗝)
观音菩萨回答道:“世尊啊,您可知现在一包香在我们那里卖到多少钱吗?出血价人民币二百八十八元!捐个功德要多少钱?起步价人民币一百块。请个佛像要多少钱?折扣价人民币十万元!开个光要多少?甩卖价人民币三百元。世尊有所不知,一百元相当于一个贫困地区农村孩子的几个月生活费啊!此类各种名目,花样百出,实在有违我等意愿。长此以往,僧之不僧,庙之不庙!我说这东土之人,竟就如此磨难,爱搅浑水,不会做事!”(清嗓子)
菩萨续言道:“至于我和关公,也常受供于小山小洞和百姓人家中。世尊啊,您是知道的,既然受人供奉,就当为人行事。但那些不真诚拜佛者、不解佛义瞎拜者、存私心拜佛者、妄想拜佛者等实在太多,一则浪费大批供奉,二则耽误他们心愿,三则我无法为他们显法身施援助(我要坚持原则啊)。我们佛教中人,是无法为这些人显法身的啊。”(坐下)
佛祖正色道:“各位与会人士请听真切。观音菩萨所言,应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我们佛教中人,不好奢靡,不喜浪费,不搞欺瞒,不随意度人。观音菩萨坚持如此法身气节,实在可钦可佩,希望各位以此为鉴,保持清正气节,布施善意。传布各方诸佛,自今日起,凡一并香火、供奉皆可免除或从简。心中有佛,自然成佛。香火烧不出善根,金钱买不来功德。真正的法身,其实就是人类自己,我们要去告诉他们啊!”大家欣然允诺,感激万分,由衷佩服佛祖行事气度和无量德行。
佛祖言毕,一声长叹。碎碎的光影伴随着习习的微风,落在他慈祥的面庞,好像是若有所思。片刻,佛祖伸开他那双沧桑大手,迅速握紧拳头,慷慨激昂地说:“今天,请各位参加此会,正是要讨论个究竟,拿出个尽快实施的名堂来。先自东土开始,广布善根,教化善识吧。紧急启动‘普及佛教全球通’计划!”众人纷纷说好,极力拥护。
场内普贤菩萨示意发言。大家知道,普贤菩萨乃是智慧化身,出言谨慎而睿智。全场鸦雀无声,洗耳恭听。他提议说:“尊敬的世尊啊,各位同仁啊,我们把这次活动作为一个‘事件营销’吧,这样推广起来比较容易一些,可以造成‘轰动效应’,这比我们单纯地传播枯燥的教义好得多!各位意下如何啊?”
大家认为普贤菩萨这个主意实在是好,只是怎么个“事件营销”法呢?会场议论开了。
这时,地藏菩萨的贴身随从“谛听”(一只怪兽,可以听到世间任何声音)在远处向大家挥手致意,好像是有话要说。佛祖于是叫会议司仪把话筒递给“谛听”。这个“谛听”可是了不得啊,这世间一切事情,他都能听得分明,大事小事鸡毛蒜皮事,真事假事半真半假事,好事坏事好坏不分事,他尽了如指掌。“谛听”接过话筒,用标准的男中音给大家通报了一个极有价值的信息——“前日,东土大唐洪福寺有个江流和尚(后来的唐僧)还说要来天竺取经呢,他希望取经回国后,可以广泛传播大乘教义,特此禀报!” (说完,他扔下话筒,就摇着尾巴跑了。)
佛祖的脸上焕发出了无限光亮,额头自然舒展开来。场面的气氛因“谛听”的一句话迅速升温,更加活跃了起来。会议司仪遵佛祖之意,让大家“头脑风暴”,讨论三分钟,主题是“如何策划取经活动”。大家喜形于色,议论纷纷。
时间到。司仪开始广泛收集大家的讨论意见。
真是“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何况是这么多智慧的佛呢?讨论成果丰硕得很。如来接过众人手书的提议,满面春风,边看边颔首点头,相当的满意。
其中有七份提议非常了得:
1、成立取经项目组,提议任命江流和尚(后来的唐僧)做组长。
2、选取人类各种典型人等,或做神怪,或做妖魔,设置“跨栏障碍”,度化他们。
3、佛教创立不久,影响尚微。天上仙邦(天宫)盛行道教,可借助其力。
4、在西天设终点站——灵山雷音寺。
5、灾难圆满后,方可算取经成功。
6、告诉世人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必须修行。
7、激励、暗中保护取经团队成员。
其他诸多提议也均可圈可点,真个是万象百般,智慧闪耀。
佛祖看罢众人的帖子,很是满意,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会心一笑:“呵呵,有了!”大家见佛祖已然成竹在胸,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等待着惊人的答案。佛祖怡然道:“大家还记得多年前我给玉皇大帝救驾的事情吗?那猴子已经被我压在五指山下几百年了啊!此猴聚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武艺高强,自是不平凡啊!持国天王,那是你所辖地盘,你可要好生呵护这猴精,我自有用处。”天王遵命应承。
这次会议成果显著,会上,大家还全票通过成立“西方国际善根善识文化传播无限公司”,由如来佛祖亲任法人、董事长,并推举观音菩萨为总经理,提议江流和尚(从此正式称呼为唐僧)为大唐西游取经项目组组长。至于其他重要人事的任免,由董事会会同总经理一致协商审议。
西天的这项大策划,正和天宫的想法不谋而合,玉皇大帝接到如来的书面照会,兴奋不已,解开了心头之锁,食欲又猛增,表示将大力支持西天的这次取经活动。据说后来还成立了个“东方天国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专门配合取经活动。
小语:传播“善根善识”代表了作者写《西游记》的根本愿望,也是佛教和人生成功应倡导的大智慧。回首人生,我们一生中最没有意义的时候,正是失去善根、善识的时候,而戏剧性的是——我们最有价值和能量的时候,也正是发现和传播善根、善识的阶段。《西游记》开篇就已开宗明义:“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究竟哪些是善根、善识?我们如何借助它们走向成功?且看后文。
创意:周级
绘画:彭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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