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教伦理自己展现了它的全部意义,各门科学便成为社会兴趣的汇聚中心,即使在革命没有取得政治上的成功以后,也不应错误地认为,这意味着清教对社会态度的影响丧失殆尽。科学的新风貌同以前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照。 [43] 这产生了一些效应。有一些此前可能会转向神学或修辞学或语言学的人,现在通过微妙的、很大程度上不可觉察的新兴的社会取向而被引导到了科学的征途上。比如托马斯·威利斯,他的《脑解剖学》(Cerebri Anatome)也许是迄此时为止对神经系统的最完整和最精确的解说,他的名字因“威利斯学派”而不朽,然而他“最初有志于神学,但鉴于当时的条件不利于神学,他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医学”。 [44]
这种兴趣的转移也表现在艾萨克·巴罗在担任剑桥大学希腊语教授时发出的哀叹:“我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只古雅典的猫头鹰,被排除在了其他鸟群之外;而自然哲学的课堂却总是满满的。” [45] 显然,对于巴罗来说,这种孤单实在是太难堪了,因而,众所周知,他在1663年辞去这一教席,而接受了新设立的卢卡斯数学教授席位,成了这个席位的牛顿的前任。
科学业余爱好者的涌现,是这个世纪后期的十分显著的特征,也反映了这种新态度的效果。贵族们和富有的平民百姓都转向了科学,他们不是把科学当作一种谋生手段,而是作为所热衷的兴趣的对象。尤其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并不去考虑直接的经济方面的功利利益。当游手好闲的安逸从新的价值尺度上消失的时候,科学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去把他们的能量投入到一项高尚的事业,去履行一种新的职责。 [46] (www.xing528.com)
在科学史上,这类业余爱好者中最著名的自然是罗伯特·波义耳,不过关于业余爱好者的重要作用的最好标志,可从他们在皇家学会形成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中找到。 [47] 在那些于1660年这个“异常和平的年头”里把自己组成一个团体的人们当中,这类业余爱好者的数目相当可观,其中有布龙克尔勋爵、波义耳、布鲁斯(Bruce)勋爵、罗伯特·莫里爵士、威尔金斯医生、配第医生以及亚伯拉罕·希尔。一些艺术品鉴赏家所付出的勤奋努力一点也不比他们逊色,如威洛比勋爵、约翰·伊夫琳(John Evelyn)、塞缪尔·哈特利伯(Samuel Hartlib)、弗朗西斯·波特(Francis Potter)以及威廉·莫里纽克斯(William Molineux)。
社会对科学的这种重视具有特别有效的影响,这或许是由于当时科学发展的基本状况所致。研究的方法和对象往往与日常经验相差无几,因而它们不但可为具有特别训练的人们所理解,也可以被许多未受过多少专门教育的人们所理解。 [48] 可以肯定,对科学的浅薄涉猎式的兴趣几乎不能直接丰富科学的成果,但它有助于把科学更坚定地确立为一种在社会上受人尊重的事业。清教主义的确能够发挥这种功能。今天的科学几乎完全同宗教的认可无关了,这个事实本身是有意思的,因为它是世俗化过程的一个例子。当科学成长起来并脱离了对宗教的依靠之后,它反过来便成为了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价值,而其他价值却变为从属性的了。今天在西方世界中,更常见的是各种不同观点去尽可能争得科学而不是宗教的认可;当前的广告日益诉诸于科学的权威,“科学的”一词总是具有赞扬的含义,这些都从不同方面反映了科学的社会地位等级。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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