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媒介：Foursquare定位与硬件应用

第七章　Foursquare定位与硬件

2011年9月的一天晚上9时许，我和同窗老友乔西·梅罗维兹（Josh Meyrowitz）在纽约的明月饭店就餐，这是我喜欢的一家意大利餐馆。20世纪70年代，我们在纽约大学读博，攻媒介环境学。他著有《无地域之感》（No Sense of Place,1986）。乔西在新罕布什尔大学教书。我们将在城里的福德姆大学出席麦克卢汉研讨会，次日将在会上讲演。饭毕，我用Foursquare签到（Check in）。所谓“签到”就是发布我那一刻身处何方的信息，这一信息立即转发到我的Twitter、Facebook、Linked In等网站上。

几个小时以后，我收到萨姆·弗莱希曼（Sam Fleishman）给乔西和我的电子邮件：“保罗：我周五晚上7点钟也在明月吃饭，问乔西好。萨姆。”他是我们读博时的同学。他在Linked In上看见了我的“Foursquare签到”。Linked In是一家职业人社交网站，创建于2003年，截止到2011年11月，用户逾1.35亿。我和萨姆都用Linked In，但我们自20世纪70年代就未曾面晤，可惜我们那天晚上近在咫尺却无缘相见。但Foursquare使见面成为可能。它把物理空间放在互联网上，轻而易举，永远改变了地点的根基和冲击力；如此，我们身在哪里、地点和生活中的友人和陌生人的联系都随之改变，至于改变的广度，那就取决于我们的“签到”传播的范围了。

7.1　Foursquare与iphone

Foursquare 2009年开张，由丹尼斯·克罗利（Dennis Crowley）和纳文·塞尔瓦杜拉（Naveen Selvadura）研制。克罗利开发过Foursquare的前身Dodgeball，那是他在纽约大学硕士论文的研究课题。纽约大学是我双料的母校（本科和博士都在这里念）。我在这里提醒一切专业的学生：认真对待毕业设计和论文，你不知道它们将产生什么成果。

以Foursquare为例，到2012年1月，它已经成为拥有1 500万用户的新新媒介。和Facebook、Twitter相比，宛若一只小飞蛾，但在新新媒介的世界里，Foursquare指明了未来的道路。

原因在这里：Foursquare不可能在iPhone 2007年问世之前存在。它只能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手握移动设备上生存。你不能用笔记本签到，除非你的笔记本加配了GPS的特殊应用软件，GPS是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标准配置。如此一来，Foursquare就成为智能手机及类似设备专有的第一款新新媒介或社交媒介。相比而言，本书介绍的Twitter和其他一切新新媒介都是既可以在台式电脑和笔记本上运行，也可以在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工作。

7.2　签到与真相

Foursquare的定位功能叫“签到”，相当于Twitter上发推文的功能。所谓“签到”就是告诉世人，至少是告诉Foursquare上的朋友你在哪里。其理想或期望是，使用者真的在他签到的地方：餐馆、电影院、海滩、公园等。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里配置的GPS定位系统让Foursquare知道你在哪里。但Foursquare系统（至少在2012年年初）不够精确，分不清人是在餐馆里还是在餐馆旁。这就使网络欺骗有机可乘，虽不像Wikipedia上的“马甲”那样严重，也不像其他社交媒介上的欺骗账户恶意，却对Foursquare的宗旨造成损害。“签到”你不在的地方就是Foursquare上的欺骗，这就凸显了这个系统的博弈性，用户不停地互相竞争，以成为虚拟的“市长”，当选“市长”的根据是签到的次数和近况。当选后将得到贺词；另一位用户夺走“市长”时，原来的市长就得到报忧的“坏消息”。被授予的“勋章”表示各种“里程碑”，比如你在某家比萨店签到的次数。

网络游戏是Facebook等系统的主要活动。Second Life是靠替身驱动的社交媒介，本身就是一大游戏（详见下一章）。Foursquare上的游戏有所不同，它不仅和网络系统关联，而是与你和我纠缠，与我们在外部世界里所做的事情相关。真正的生活不仅是这款新新媒介游戏的组成部分，而且是游戏的目的。再者，正如Klout影响力里的“外快”（perk）一样，Foursquare游戏的成功也产生实际生活里的好处，包括签到（让店员看看你的智能电话和平板电脑）时可以在酸奶店（如Go Greenly）享受折扣，也可以用运通卡在餐馆、超市和许多其他商店享受折扣价。

7.3　隐私与定位

显然，播报你所处的位置可能会损害你的隐私。我在明月与乔西·梅罗维兹共进晚餐时，万一我不想和萨姆·弗莱希曼见面呢？

你可以用一些策略，限制你在Foursquare签到时不想要的偶遇。互联网上没有这样的限制清单，但那是常识。首先，如果你不想世界上的任何人知道你的所在，那就不要签到。无论多么仓促，签到都是决策的结果：在那一刻，什么对你更重要呢？签到及可能得到的虚拟“市长”和“勋章”重要呢，抑或是真实世界里的隐私更重要呢？

无论如何，若要签到，我都是在已经买单、即将离开时，比如在餐馆吃饭时就等到临走时才签到。倘若我签到时，萨姆已经在明月吃饭，而我又不想见他，签到无助于避免邂逅。倘若萨姆吃过饭已经离开明月，我才签到，那就能避免见面。可见，离开时才签到就可以限制你暴露的可能性。

当然，除了不签到和其他微妙的策略，另一种选择是不用Foursquare，不用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每一个时代都有人对当时的新媒介说不，比如，路易斯·芒福德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就不看电视，戈尔·维达尔^[1]在20世纪80年代避免文字处理，这都突出了人在媒介选择中简化得不能再减的选择。即便如此，关于媒介演化，我们还是有理由断言，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以及它们促成的数字世界和物质世界的移动性和整合，只会增速、增势，它们总要成为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标准设备。

7.4　移动媒介的必然趋势

早在1979年的博士论文《人类历程回顾：媒介进化理论》里，我就写道：“媒介的无线性、便携性演化应该继续展开，直到个人能获取地球上的一切信息，而且是从任何地方去获取信息，所谓任何地方包括家里和户外，当然还包括这颗行星之外的广袤宇宙。”（p.275）我在下一页又接着说：这一系统“终将使个人无限制地获取全球范围的信息；迄今为止，个人只能享受到近在身旁的物质环境里的信息”。

iPhone在2007年的问世是历史的必然。这种必然性来自我所谓的“人性化趋势”（anthropotropic）的媒介演化。这是我在20世纪70年代末的博士论文《人类历程回放》里创建、发展和命名的理论，本书第六章已有提及。Anthropotropic里的“anthro”是人，“tropic”是走势，媒介的演化就像植物趋向太阳（heliotropic）一样。我发现，在媒介的演化过程中，在一个接一个的发明中，媒介的功能越来越人性化。起初静态、黑白、无声的摄影术变成有声有色的电影，变成我们很容易收发的静照，就像打电话一样容易。起初的电话是使电报更人性化的新技术；电报用莫尔斯电码，是抽象的书写，是对口语的抽象而不是自然的表达。我的《软利器：信息革命的自然历史与未来》（Levinson,1997）对“人性化趋势”理论作了比较详细的介绍。

iPhone开始满足人类悠久的信息需求：我们需要任何信息和一切信息，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只要信息存在，我们就要去寻求。和一切人性化趋势媒介一样，智能手机实现了我们想象的景观——把报纸、互联网网页、Facebook上的朋友、Twitter和blogging带进我们手中那块小小的屏幕上。此前，只有回家、在办公室或有电脑的地方，我们才不至于只能想念或想象这一景观。总体上对生活而言，《滚石》（Rolling Stone）杂志的名句“你不能总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能永远都是正确的，但就信息而言，iPhone使这句名言不那么正确了。

7.5　硬件之必需

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显然是物理设备，使一个道理一目了然，但还值得你注意：无论新旧媒介或介乎其间的东西都需要设备或硬件。思想需要大脑方能传播和维持。不在脑子里的信息需要设备去创造、储存、传播、接收和维持。在旧媒介领域里，图书和报纸需要纸张和印刷机。广播和电视需要发射塔（有时还要卫星）和接收设备。

在新新媒介运行过程的两个节点上，设备和硬件也起到关键的作用。首先，系统比如Facebook、Twitter、YouTube、Wikipedia和Foursquare都需要中心计算机。使用者看不见硬件，他们耳闻目睹的仅仅是新新媒介。因此，本书没必要讲解硬件。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各种文献，比如Wikipedia服务器（2012）、贾斯廷·史密斯（Justin Smith,2008）、雷顿和布拉泽斯（Layton＆ Brothers,2007）的文章。这些文献都检视复杂的“服务器”，服务器不仅使新新媒介运转，而且使旧媒介运转，同样使今日世界的许多其他事物比如银行系统运转。

但在硬件领域的另一端，我们看见人们用来阅读、书写、观看、聆听和生产新新媒介的技术，也就是我们握在手里的设备。有了这些设备，我们就能用新新媒介工作和游戏了。有了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手机或类似手机的设备，我们就可以阅读或撰写博客、观赏YouTube上的视频、收发推文了。

新新媒介出现之前，这些硬件设备就已经存在。它们过去是现在仍然是iTune播放器、Amazon网店和《纽约时报》网络版运行的设备。在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问世之前，便携设备如笔记本和手机在新新媒介中已在发挥特别重要的作用（关于移动通讯媒介的演化，见Levinson：“Cellphone：The Story of the World’s Most Mobile Medium,”2004）。无论你是在Facebook上给朋友写信、在Wikipedia上查阅资料或进行编辑、在YouTube上评论别人的视频，你能在自己选择的任何时间地点用笔记本和手机从事这些活动，这就是新新媒介最重要的特征之一。

2007年7月，第一只iPhone手机问世时，新新媒介已有了长足进步，但iPhone捕捉并促成了设备移动性和使用者控制力的联姻。我们可以说，有了iPhone以后，我们第一次有了一种特殊设计的独特设备，它使我们能随时、随地、随意使用新媒介和新新媒介了。

Twitter在2006年问世。从一开始，Twitter的固有属性就是移动。你能在手机和智能电话上用Twitter，移动性似乎是这些设备的界定性特征。

2008年8月20日，Wikipedia系统实现了移动性——你可以用iPhone免费上网快速浏览Wikipedia了（Pash，2008）。这是一个前奏，2008年年底，“Wikipedia正式推出移动版”，这是一个特别适合iPhone和移动上网的版本。2005年5月，Blogspot推出“移动博客”；2007年，Google推出“含移动内容的AdSense”。自2006年起，Myspace有了移动功能；2007年，Facebook也紧跟其后。Foursquare系统是这一切动态的逻辑结果。

移动性新新媒介的应用和移动性硬件设备互相促进，形成显著而强大的互相推进关系：新新媒介的移动应用功能越好，拥有“酷”型移动服务的刺激就越大；反过来，移动设备越好，开发新新媒介移动应用功能所受的刺激就越大。一种移动设备激发了新新媒介的狂潮，成为典型的新新媒介，这就是人人手握怀揣的iPhone。它比其他任何移动设备都略胜一筹。

但和免费的新新媒介系统，如Facebook不同的是，移动硬件要花钱，有时很破费，移动设备要钱去嵌入“数据平台”，以便用新新媒介去收发文本、图像、声像和视频。

7.6　移动之代价

耗资不菲是问题的症结。电子媒介始终是负担，从广播电视开始就是这样的，这就是电子媒介与印刷媒介交易的代价。固然，我们收听的音乐和谈话节目不花钱，我们在电视网（非有线电视或直播电视公司）上收看节目是免费的，不像书籍和报纸要花钱买，然而，我们买收音机、电视机却要花钱，电视机比图书报纸贵得多。(www.xing528.com)

新新媒介继承了这一电子媒介传统，但正在失去一大捎带的优势：在已经拥有并使用的旧设备比如电脑上，免费收发电子邮件的优势就失去了。用笔记本电脑写博客、看YouTube、Wikipedia或Facebook或收发推文时，如果你已经拥有笔记本电脑，所有这些新新媒介活动都是免费的。相反，如果你不得不买移动设备，如果使用移动设备每月要付服务费，移动媒介上的移动服务就与免费服务及其优势背道而驰了。

再者，有些移动媒体上的应用服务比如红极一时的游戏“愤怒的小鸟”（Angry Birds）就不是免费的（价格是4.95美元），截止到2012年已下载5亿次，苹果店已售出1 200万件。再说Foursquare是免费的，但如果你没有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又想在你喜欢的地方“签到”，你就得先买一部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

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价格不菲。它们正在与“互联网……这一捉摸不定的自由土地”迎头相撞吗（Anderson,2008）？这是几年前安德森提出的问题。2008年最后一季度，一般的旧款手机的销售量下降了12%；2009年，智能手机在北美的销售却上升了70%（Reardon,2009）。

然而，到2011年，智能手机的销售“疲软”（King，2011），苹果公司的ipad主导的平板电脑的销售却是“爆炸性”的（Arthur，2011）。这说明，配有移动应用软件的新新媒介具有强大的诱惑力，足以刺激这种那种移动设备（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的增长，足以抵消自2008年以来经济危机使可支配收入减少的影响。未来用Foursquare“签到”显然会更多。如果移动设备和新新媒介系统不受经济萧条的影响的话，试想想在繁华的时代里它们会是多么突飞猛进啊。

7.7　新新媒介在无用之地变得有用

几年前，我乘电梯时曾虚惊一场。在两层楼间，电梯卡住，一抖，然后才恢复上行。

我禁不住想：移动媒介会使每个地方都更加有用。停顿的电梯、塞车时的汽车、无休止等候医生看病的候诊室——在所有这些地方，只要有平板电脑或智能手机，原来的无用之地就变得有用了。

结果，我们在自己的生活中享有日益增加的自主性和控制力。花钱配备具有新新媒介功能的便携工具就有意义了：当我们陷入一个无用的地方时，我们就有了很多选择——读博客、写博客、宣传博客，观赏YouTube上的视频，阅读或撰写Wikipedia词条，在Facebook上祝朋友生日快乐等（由于需要更大的带宽，Second Life尝试植入移动媒介是最不成功的——见Talamasca,2008）。

这些情况实际上是用Foursquare“签到”的反面。移动通信设备不仅使你能在不想逗留的地方用Foursquare“签到”，而且能在互联网上去任何地方。我们无所事事时，那是因为我们不想做事，而不是环境迫使我们不能做事——这种情况日益清楚了。

7.8　汽车、公园和卧室里的智能电话

2004年写《手机》时，我详细分析了移动电话如何使我们斩断脐带、摆脱家庭和办公室固定电话的束缚；手机使我们能到外部世界里去徜徉，或步行，或乘车兜风，使我们能靠说话或短信与我们需要联系的人保持接触。总的原理是，手机把我们从住宅和办公室里解放出来。我探索手机产生的一个后果：我们获得自由走向户外。

当然，我们不在家或办公室的时候，也能用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上嵌入的新新媒介。用Foursquare“签到”联系同窗就不在家里或办公室里。但由于我们想要在Twitter、YouTube、blogging和Facebook上与朋友联系，想要写博客和推文，所以卧床也成了我们使用新新媒介的主要场所之一。实际上，卧床和公园与写字台的距离相等，不过，它们和写字台的功能大不相同，且指向不一样。智能手机既能使我们用新新媒介享受更多的私密（卧床上），也能表现出更多的公开性（公园里）。

自1929年特朗西通公司推出车载收音机以来，离家在外、离开办公室时，汽车就成了使用电子媒介的最普通的场所（Levinson,2004）。但收音机是个特例，至少对开车人比较特殊，因为他可以边听收音机边开车，看路况，可以注意看其他东西。相反，如果开车时看电视剧或在iPhone上看YouTube视频，那就是走向最可怕灾难的捷径：我们的眼睛不能看两个地方，不能同时仔细看两个事物。同理，开车的人读网络报和b logging、查Wikipedia也不安全，在Wikipedia上写作和编辑更不安全。相反，乘车的人可以用智能手机阅读、书写、看图片或视频，还可以用其他新新媒介与朋友互动，那倒是很安全的。

在住宅和办公室外使用新新媒介的便捷性日益增加，但这种可能性多大程度上真能使人在汽车里、卧床上、公园里等地方使用新新媒介呢？坐在公园长椅上看书读报是一个悠久的传统，这就意味着，在公共场所用新新媒介阅读、书写和观赏的习俗会有光明的未来。除了录制播客以外，新新媒介都不需要说话，所以，智能手机上的新新媒介有一个胜过普通手机的优势：不打扰周围的人（关于使用手机的礼仪，见Levinson,2004）。网吧和无线上网的星巴克里可以被视为走向任何地方和一切地方的征程已经启动了——从星巴克里的笔记本到无处不在的智能手机，新新媒介的光明前景就在眼前。

7.9　电池是新新媒介的软肋

一切移动电子媒介的软肋都是电池，2007年第一款的iPhone即为一例。它是新新媒介走向公开场所的第一步，但电池只能用30分钟，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任务——看视频、打电话或上网。2010年的iPhone 4的电池的工作时间只有4个半小时。笔记本电池能用的时间更短，需要频繁充电的弱点更是广为人知。因电池耗尽而死机已成为手机的“慢性病”。

解决办法在于：我们看到纸媒阅读有胜过屏幕阅读的优势。纸媒只需要阳光或人工照明就可以阅读。最终的出路在于：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电池”靠阳光或环境光源充电。

新技术使我们摆脱以前不太方便的技术，但“智能电池”可能会比当前的“愚笨”电池贵得多。然而一旦实现标准化，电池就不再是移动设备的薄弱环节了。

7.10　iphone、平板电脑、蓝牙和大脑

媒介融合意味着，起初功能不同的两种以上的媒介，由于开发出交叉和叠加的功能，逐渐成为相同的媒介，甚至是单一的媒介，而且其功能还有所增加。这是几十年来广为人知的媒介演化的重要原理（见Levionson,1997）。

智能手机从一般手机演化而来。我们用普通手机通电话、收发短信；用智能手机还可以上网工作和游戏。起初是用来收发电子邮件的移动设备，手机收发邮件功能已有几年历史，它正在开发日益增多的利用互联网上新新媒介的功能。iPhone手机从一开始就具有新新媒介功能和电子邮件功能。这两种移动设备与其他智能手机一道，正在日益合而为一。iPhone、黑莓（首款收发电子邮件的移动设备）和安卓是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从笔记本演化而来，平板电脑是移动电脑，起初要配modem和wi-fi；后来的平板电脑更轻便，数据平台相同，像智能手机一样容易上。ipad和Kindle是平板电脑，都容易上网，Kindle有收发和阅读图书的特殊功能。

当前，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主要区别是，智能手机能打电话，但屏幕和键盘都比平板电脑小。然而，借助Skype、Google等互联网服务功能，平板电脑越来越像智能手机。两者都有类似的录像和视频会话功能。

一切移动媒介的下一步发展就是：新新媒介设备会越来越小型、轻巧。这方面已取得长足的进步。巴克敏斯特·富勒^[2]的“迪马克喜翁原理”（dym axion principle）（1938）认为，新技术越来越小巧、强大——材料越来越少，功能越来越强。21世纪的移动媒介最完美地证明了这条原理。

这一切始于人的大脑，其质量为1 000多克，却是最原始的、终极的新新媒介。我们的大脑阅读、写作、观看和聆听——能接收并生产新新媒介的一切内容，姑不论大脑还有思考、感知、相信、做梦、幻想等功能。2007年，我上马克·莫拉罗（Mark Molaro）主持的“壁龛”（Alcove）访谈节目，首次论述“新新媒介”。正如那次访谈所言，我们的大脑拥有从事多重任务的功能；未来，这一功能凯歌高奏时，至少我们有些人能够靠植入大脑的数字芯片生产出我们靠新新媒介生产的东西。这些人的大脑将直接接受新新媒介的语词、形象和声音，而不必靠眼睛和耳朵先加工形象和声音的内容。蓝牙这种无需手持的技术仅仅是这个方向上迈出的第一步。然而，由于眼镜和隐形眼镜等外配设备和内置的大脑芯片不同，蓝牙之类的技术虽然科学上可行，离公众接受却路途漫长。

那次的访谈录留在YouTube上。有一条评论说，人们不太可能接受植入芯片。

我的回答是，那不是终极问题。新新媒介的实质就是选择。

我们在下一章转向新新媒介的其他选择。这些系统曾经是新新媒介里的巨人，至少比2012年的今天重要。人的选择使它们不再那么地位凸显、广受欢迎，但在新新媒介演化的世界里，它们仍然具有重大意义。

【注释】

[1]戈尔·维达尔（Gore Vidal,1925—2012），美国小说家、剧作家、政治评论家，代表作有小说《城市与梁柱》。

[2]巴克敏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1895—1983），美国建筑学家、工程师、发明家、哲学家兼诗人，被认为是20世纪下半叶最有创见的思想家之一。建筑设计富有革命性，运用所谓的迪马克喜翁原理（Dymaxion principle），主张以最少材料和能源求得最佳效果，设计了一批永垂不朽的著名建筑，获英国皇家建筑金质奖章，1968年获得美国文学艺术协会金质奖章，著有《太空船地球使用指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