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社在“五四”时代是狂飙突进的浪漫派,这一派作家的散文,与其小说和诗歌有共同的基色。特别是郁达夫,他的率真、坦诚、热情呼号的自剖式文字,无所隐饰地暴露赤裸裸的自己,称得上是个独树一帜的散文家。他声称比起小说来,“现代的散文,却更带有自叙传的色彩了”〔15〕。他和郭沫若散文的主要方式,确实都在直接倾诉自身的遭遇,发出对龌龊的现代文明和官僚社会的切齿诅咒,又带有时代病的感伤。他早期散文以恣肆的文字喷发激愤,只是被自己小说的文名所掩,人们注意散文家郁达夫,是在他大量制作小品游记的30年代了。《归航》记述作者离日返国时的复杂心情,既厌恶给自己带来屈辱、压抑的异国生活,又有某种不忍诀别的心情,胡乱游走的狂放变态,以及想象用手枪击杀得到中国少女青睐的西洋人的那种情绪之流,无所顾忌地在文中迸涌。《还乡记》与《还乡后记》写作者回乡旅途及抵家后所见所感,表达一个穷困潦倒的知识分子对贫富不均社会的强烈不平,也有消极遁世的思想渗透着。《给一个文学青年的公开状》鼓动青年反叛现实社会,语言直露,构想新奇,宣泄感情的冲击力足以惊世骇俗。稍后写作的《一个人在途上》,把作者对亡儿的至情,表达得感人肺腑。郁达夫写散文大都在畅述自己的生活遭遇,直接抒发感伤情怀,常常像跟亲友诉苦或聊天那样,不拘形式的倾诉使你感动。读他的散文,就如同走进了他的生活。这样真率自然的写法,不但在传统散文中少见,在新文学中也很独特。郁达夫散文很恣肆放达,靠才情动人,但其驾驭文字的功力很深,那酣畅的神韵得益于古典文学修养。他自哀自怜过甚,是消极的一面,也是当时一部分知识青年的共同心境。文中夹杂的一些色情描写,是他发泄悲抑、郁闷的特殊方式,自然也含有对女性的变态心理。他的散文有时支离散漫,缺少节制,不讲究章法,质量上不平衡。但郁达夫的影响长期存在,说明一种十足个性化的文学,也是能有充沛的时代性的。
郭沫若本质上是一个抒情诗人,所以他的作品无一不具诗情。他的散文与小说实在很难严格地区分。《月蚀》、《卖书》,都是通过个人贫困的遭际,向社会发出悲愤呼叫的。《路畔的蔷薇》等六章小品,牧歌式地抒发青春的欢悦与离乡去国的孤寂。他虽然也如郁达夫,习惯于主观情愫的倾泻,但有更多的社会和政治色彩。30年代发表诸多叙述参加革命历程的自传体作品,也可归入散文创作之列。(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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