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策略与微博用户线上社会资本的获取——基于南京大学学生微博使用的分析
严婷婷 巢乃鹏
摘 要 微博以其强大的信息传播功能、庞大的用户数量及重要的社会影响力受到了广泛关注。本研究从社会网络的角度出发,探讨了大学生微博用户的不同连接策略与其个人所感知的线上社会资本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归纳出三种大学生用户微博使用的基本动机,并分析了不同使用动机对连接策略的影响。研究发现,大学生微博用户更倾向于用微博来维持原有关系,其次为寻求潜在联系,最后是建立弱关系。维持原有关系对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都影响显著,而建立弱关系则只对外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潜在联系只对内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
关键词 微博,动机,连接策略,社会资本
微博又称微型博客,源于美国的Twitter,是Web 2.0时代兴起的一种集成化、开放化的互联网服务。微博集成了强大的大众传播和人际传播功能,包括评论、转发、@、私信等。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2012年7月发布的《第30次中国互联网络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6月底,我国微博用户数达到2.73亿,网民使用率达50.9%。其中手机微博用户数量由2011年底的1.37亿增至1.70亿,增速达到24.2%。微博在不到两年时间就发展成为超过一半以上中国网民使用的重要互联网应用,其对网络社会及现实社会的影响不容忽视。
作者简介 严婷婷,硕士研究生,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E-mail:412906653@qq.com;巢乃鹏,教授,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E-mail:npchao@ nju.edu.cn。
作为一种新型的信息传播和人际沟通工具,微博的社交属性及其对个人社会资本的影响已经开始受到关注。但是相对于SNS网站,对微博社会网络和社会资本的研究仍然较少。并且大部分有关微博的研究都集中于微博使用、个人亲密关系寻求和一些人际沟通的特质或情境属性,而较少研究微博使用后的结果。因此,本研究希望从社会网络的角度出发,探讨微博中的人际沟通策略及其对社会资本的影响。此外,本研究也希望能站在大学生这一微博使用的重要群体的角度,揭示大学生群体使用微博动机到底有哪些?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这些使用动机与不同人际沟通策略之间的关系。
一、理论与文献回顾
(一)微博使用动机
1974年,E・卡茨在其著作《个人对大众传播的使用》中首先提出使用与满足理论(Uses and Gratifications)[1]。该理论认为,受众基于特定的动机与需求来接触媒介,并将受众的媒介接触行为概括为一个“社会因素+心理因素——媒介期待——媒介接触——需求满足”的因果连锁过程。[2]这也是本研究的理论基础和得以成立的前提:受众出于一定的目的和需求使用媒体,并在使用中表现出不同类型和不同程度的主动性。
随着微博的迅猛发展,有关微博的使用动机也受到了学者的关注。国外的AkshayJava(2007)[3]等学者对Twitter进行研究,发现用户发表微博的目的可以分为更新自我状态、交流对话、共享信息以及报道新闻等4种。吴迪、何璇(2010)[4]则分别从传播者和受众两个角度对微博用户的使用动机进行了分析,该研究认为,从传播者的角度而言,从事微博活动的人们具有自我表达、自我推荐、追求虚拟权力、传播信息、娱乐消遣、社会认同、人际关系的建立与维系等使用满足诉求。而从受众的角度而言,从事微博活动的人们则具有环境认知、寻求共鸣、获取知识、娱乐消遣等使用满足诉求。王娟(2010)[5]对微博使用动机的研究相对较为成熟,她采用深度访谈和问卷调查的实证研究方法,发现用户使用微博客的动机主要有记录、信息性、公开表达、便捷性、娱乐消遣、习惯与陪伴、社会交往等。其中,前两种动机最为强烈。
纵观以上研究,我们发现对于互联网各种应用的使用动机研究已有不少,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点,归类不一,表述方式也有所差异。我们认为:研究对象的不同可能是导致这种情况的一个原因。对于不同的研究对象(特别是不同社会特征的研究对象),其使用微博的动机应该有一定的差别。因此,我们认为应区别不同的使用者,更清晰地描述其使用动机。针对本研究所针对的大学生使用群体,我们根据前文中所展现的已有研究中的微博使用动机,并进一步进行了归纳,初步确立了微博使用的七种动机:便捷易用、自我呈现与满足、信息性、娱乐消遣、社会交往、从众、互动。本研究在此基础上通过问卷调查和因子分析的方法来揭示大学生群体微博使用的动机究竟有哪些。
问题1:大学生微博用户使用微博的动机有哪些?
(二)社会网络理论
1.社会网络、关系和沟通策略
社会网络这一概念最初来源于对经济领域的研究,20世纪70年代,以H・怀特为代表的社会学家,运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经济行为和经济体系,认为经济活动不是存在于“真空”中,而是“嵌入”社会结构之中的,社会结构就是一种“关系网络”。格兰诺维特认为,不仅经济行为,所有的行为都嵌入到关系网络中,都受社会因素或社会结构的影响。而关系是个体间资源流动的渠道。[6]李继宏(2003年)将“关系”定义为在具体的事件过程中关系主体间的信息和资源的流通渠道,他指出,“关系(tie)”指的是人与人之间、组织与组织之间由于交流和接触而存在的一种纽带联系。[7]边燕杰(1999)同样认为,关系不同于社会学分析中的变量关系和阶级关系,它是由于交流和接触产生的那种纽带联系。[8]
关系不是一个个体的特征,而是发生在两个人或更多人之间的互动关系特征。[9]按照关系的持续程度、互动的频率、亲密程度和互惠程度等,可分为强关系和弱关系。强关系主要发生在亲戚、家人和亲密朋友之间,以及在年龄、性别、职业身份、教育程度、收入水平等社会经济地位相似的个体之间。而弱关系则产生自在社会经济地位不同的个体之间。
Nicole B.Ellison(2011)研究发现,Facebook用户的沟通行为可以分为弱关系、维持原有关系、寻求潜在联系三种。[10]其中维持原有关系,即通过社交网站维系线下已经存在的关系——强关系;建立弱关系则是指通过浏览资料、共同兴趣等信息结成新联系,但这里的浏览资料与“社会浏览”不同,它是基于一定的线下联系而形成的,比如共同的地域、共同的学校等。同时,用户也会通过SNS的使用将可能存在的关系激活,即潜在联系——技术上可能实现但并没有被激活的联系。建立潜在联系事实上是一种社会信息寻求行为,相对来说比较复杂,因为它有效实现了SNS中线上和线下沟通行为的相互作用。
何国平、何瀚玮(2012年)[11]提出微博的成功可以归结为关系的营造。不同于门户性网站的层级性、点对面的信息发布方式,微博更多通过微博主的连接关系(linkage)来扩散信息。也就是说微博实际上就是一个社会关系的网络,而这一社会网络是通过微博用户间的互动而形成的。另一方面,互动行为是嵌入在社会关系中的,不同的社会网络关系制约主体间的互动行为。从微观的层面看,对于不同的互动对象,个体也会产生不同的互动偏好和沟通策略。
由于微博与Facebook在人际沟通功能方面的相似性,我们也将微博中的互动偏好和沟通策略分为建立弱关系、维持原有关系、寻求潜在联系3种。并在验证微博用户间是否存在这3种不同沟通策略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
问题2:微博用户更倾向于哪种连接策略?
2.微博中的沟通策略
研究者经常发现,寻求满足和实际获得的满足之间存在差异,这种差异会导致人们在媒体消费的行为中产生变化以减少两者之间的差异。[12]也就是说,受众使用媒介的不同动机及满足情况会影响受众的媒介使用。我们从使用与满足理论出发,探讨微博受众人际沟通层面的使用,探讨不同微博使用动机与其互动偏好之间的关系。从现实的角度讲,在同一时间段上,人们对网络有很多的需要和动机,也有很多可供选择的交往对象,这就说明网民在决定最后交往对象的时候,是通过博弈来产生居于支配地位的需要和动机,从而产生了网络交往这个行为,实现自己的社会需要。[13]从社会网络的角度讲,网民会根据不同的使用动机选择相应的沟通。因此我们提出:
问题3:不同的微博使用动机与连接策略之间有什么关系?
3.社会资本
从社会网络的角度讲,有利于行动的社会关系和资源都是镶嵌在具体的人际关系当中的。如果不存在人际间的实际交往关系,社会资本将难以产生或随之消失,这就是社会资本的嵌入性。[14]正如前面提到的,微博的成功可以归结为关系的营造,微博通过用户间的连接关系(linkage)来扩散信息,它实际上就是一个社会关系的网络。[15]本研究认为,微博用户间在相互连接和互动的过程中产生了社会资本。
本研究所说的社会资本指微观层面上的,关注个人对社会资本的使用——为了在工具性行为(如找到好的工作)中获得回报或在表达性行动中保持所得,个人如何获取和使用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16]林南认为社会资本是作为通过占据战略网络位置和/或重要组织位置的社会关系而获得的资源。可以操作化地定义为行动者在行动中获取和使用的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17]
众多有关SNS与社会资本的研究,均证明SNS的使用对社会资本有正向影响。Ellison(2011)[18]在研究中证实与潜在联系沟通可能会影响到外部社会资本,而与密友沟通则可能影响到内部社会资本。陈雅琪[19](2011)也认为社交网站的使用与用户社会资本存在密切关系,不同的使用强度和使用偏好会对用户感知的社会资本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使用强度与用户桥梁式社会资本和纽带式社会资本积极相关,使用偏好中信息获取和人际交流有利于维系和加强现实生活中原有关系,以及构建和拓展新朋友,从而带来纽带式社会资本和桥梁式社会资本的增加。
那么对于微博来说,它既是一种信息交流媒介,又是一种人际沟通平台,这种兼具SNS的特性和大众传播媒介的特性的网络应用服务对用户的人际关系和内嵌于人际关系之中的社会资本有何影响呢?我们认为微博通过评论、转发、@、私信等功能可以与好友进行公开或私下的互动,从而维持或加深关系亲密度,进而对社会资本产生影响。Ruo MO等(2012年)[20]也已经证实微博使用、微博满意度和亲密关系寻求与内部和外部社会资本正相关。从Ruo MO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微博用户对不同的关系对象有不同的沟通策略,从而产生不同的社会资本影响。所以,本研究想进一步明确这种影响,探讨微博社会网络中不同的连接策略与社会资本的关系。
但是目前大部分有关微博与社会资本的研究都是探讨微博行为层面的使用与社会资本的关系。我们认为并不是所有的网络使用都是社会性的,不同的网站使用将产生不同的社会资本结果。如果单纯从行为层面来考察微博使用与可感知的个人社会资本的关系,并不能反映这种关系的本质。因此,本研究着重考察社会网络层面上的连接策略与可感知的个人社会资本之间的关系。即:
问题4:微博社会网络中不同的连接策略对个人社会资本有何影响?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进行资料搜集。考虑到调查实施的可行性与便利性,本研究将样本框选定在南京大学仙林校区,该校区为南京大学本科学生所在地。我们采用随机抽样法,将仙林5栋宿舍楼的所有宿舍进行编号,以宿舍为单位进行随机抽样,共抽取150个宿舍,每个宿舍4人,共得到600个样本。问卷调查在2011年12月19日到2011年12月26日间进行。共发放问卷600份,实际回收问卷498份,有效问卷244份。其中,男性占44.4%;女性占55.6%。
三、结果与讨论
(一)微博使用动机
我们首先根据文献归纳了7个微博使用动机,分别为:便捷易用、自我呈现与满足、信息性、娱乐消遣、社会交往、从众、互动。在此基础上我们综合了Davis(1989)、Kevin(2003)、Wang(2003)、黄钰棠(2005)、Trammell(2004)、金兼斌(2004)、陈红梅(2006)、黄钰棠(2005)、苏芬媛(1996)、Dholakia(2004)、刘毓洁(2006)等提出的量表分别对这7个动机进行测量。每个动机使用3~5个题项测量,诸如:“我使用微博的原因是它的操作很方便,非常容易上手。”用5点量表从1(完全不同意)到5(完全同意)进行排列。
该量表总体KMO值达到.877(p=0.000),满足做因子分析的条件。我们对7个使用动机的题项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以主成分因子分析方法提取因子,并剔除了交叉加载项和不可解释的题项,然后运用方差最大法对因子矩阵进行正交旋转,最终得到了3个因子。我们根据旋转后的因子矩阵将3个因子重新命名,它们分别是:1.外部信息性;2.便捷易用;3.社会化。在旋转后的因子矩阵中,我们发现第一矩阵的5个题项综合了信息、娱乐和社会交往几个因素,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希望获得周围外界社会的信息,以使自己与周围环境相适应。因此,我们将这个新的因子命名为外部信息性。第二个矩阵有4个题项,基本与我们之前的量表没有变化,因此仍为“便捷易用”。第三个矩阵有7个因子,综合了互动和社会交往,而这些题项都表现了个人希望保持自己的社会化程度,与他人保持联系的意愿和行为,因此我们将其命名为“社会化”动机。
这3个因子分别从技术和内容两个层面诠释了大学生微博用户的使用动机。一方面,大学生用户基于微博应用本身的技术特性——便捷易用而采纳它;另一方面,微博在内容层面上的信息性和社交性,满足了大学生用户监测周围环境的需求,同时也能加强大学生的社会化程度,这也是大学生微博用户使用微博的重要动机。
(二)连接策略
我们借鉴了Ellison(2011)的量表,将其分为了三个维度,分别是:建立弱关系、维持原有关系、寻求潜在联系。每个维度用4或5个题项测量,题项诸如“我喜欢在微博中结识新朋友”,回答者的答案从1(非常不同意)到5(非常同意)进行排列。3种连接策略量表的alpha值分别为:弱关系:0.777;维持原有关系:0.882;潜在联系:0.752。
数据显示,大学生微博用户对3种连接策略都有一定的使用倾向,但是相对而言,用户更倾向于用微博来维持原有关系(M=3.48),其次为寻求潜在联系(M=3.21),最后是建立弱关系(M=3.10)。总体来说,3种连接策略的偏态分布并不明显,呈现出一种较平均的分布,这与SNS用户明显地倾向于用其来维持原有关系(Ellison,2009)存在很大的不同。这可能与微博的社会网络特性有关:相比于SNS较单纯的用于社交目的,其社会网络主要基于线下关系而形成,是一个强关系的熟人社会;微博则更加复杂,它一方面可用于社交,另一方面则成为信息沟通和自媒体平台,这不仅削弱和淡化了微博的社交属性,也使得微博更加开放和兼容,形成一个弱连带的陌生社会。而正是这一社会网络特性使得微博用户在微博上的沟通策略没有出现明显的偏态分布,而是3种连接策略兼而有之而略微倾向于维持原有关系。
(三)微博使用动机与连接策略
表1 微博使用动机与连接策略(互动偏好)的回归分析
注:*p≤0.05;**p≤0.01;***p≤0.001;N=244。
接着,我们以使用动机为自变量,以沟通策略——3种连接策略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
结果显示,“外部信息性”动机对维持原有关系和寻求潜在联系有显著影响,感知微博的“便捷易用”性对3种连接策略都有显著影响,“社会化”动机则只对寻求潜在联系影响较显著,对建立弱关系也有一些影响(p=0.088)。
我们发现,无论对于哪种连接策略,感知微博的“便捷易用”性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就是说,微博的“便捷易用”性是大学生用户用其来进行社会交往、与他人进行互动的重要考虑因素,无论对于陌生人还是亲密朋友,微博本身的技术特性都起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对于“建立弱关系”的连接策略来说,“便捷易用”是其唯一的显著影响动机。而对于维持原有关系策略来说,感知微博“便捷易用”性和“外部信息性”都起了显著影响。
从社会资本的角度来看,维持和获得有价值资源是行动的两个主要动机,但前者比后者更重要(Lin,1944a)。无论是对于社区还是个体行动者而言,首先是努力维持他们拥有的或能够得到的资源。只有当现有的有价值资源得到保证时,行动者才会去寻找获得另外的有价值资源,即同质优先原则。[21]“便捷易用”动机表现个人使用微博很大程度是因为其轻松易用,只要花很小的代价,所以对于建立弱关系这一连接策略来说,便捷易用动机占到了最重要的影响因素;而“外部信息性”则能够提供个人与周围群体保持联系的信息,了解他人的最新动态,而这有助于人际沟通和加深人们的关系,因此“外部信息性”和“便捷易用”动机强烈的个人更倾向于使用微博来维持原有关系和寻求潜在联系。
(四)微博连接策略与社会资本
Putnam(2000)根据关系的强弱,区分了两种基本的社会资本形式: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他把来源于强关系的社会资本称为“内部社会资本”(bonding social capital),而来源于弱关系的社会资本称为“外部社会资本”(bridging social capital)。[22]内部社会资本描述了来自亲密个人关系的利益,包括情感支持、物质援助,或其他“大的”好处(比如借一大笔钱的意愿)。外部社会资本,指来自泛泛之交的好处,比如来自远距离关系的新信息和更宽阔的世界视角。Williams在分析强关系和弱关系的特点的基础上总结道:内部社会资本有如下共性:情感支持、提供通向有限资源的路径、可传递性、对外部成员的敌意。外部社会资本的共同特征是:开放的视野、与更广阔的人群的接触、视自己为一个大群体中的一员、能在更广阔的社群范围内产生互惠的机制。(www.xing528.com)
由此出发,本研究将社会资本分为外部社会资本和内部社会资本,并采用Williams(2006)[23]的线上社会资本量表对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进行测量,每个维度都使用了10个题项,诸如“与他人交往使我对发生在南京大学以外的事感兴趣”,回答者的答案从1(强烈反对)到5(强烈同意)进行排列。社会资本量表的alpha值分别为:内部社会资本:0.679;外部社会资本:0.849。
最后,我们以3种连接策略为自变量,社会资本(包括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为因变量分别进行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潜在联系只对内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维持原有关系对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都影响显著,而建立弱关系则只对外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
表2 微博连接策略与社会资本的回归分析
注:p≤0.05;p≤0.01;p≤0.001;N=244。
刘明月、陆欣(2012)[24]认为SNS是将用户现实生活中的关系网搬到虚拟的网络世界中,而微博使这个关系网具有了无限扩大的可能,它构成的弱关系网带来的社会资本对人们的工作生活起到重要的作用,这种社会资本包括人际、心理、信息等多方面。在人际方面,微博带来的弱关系使用户更容易认识不同行业、不同阶层的人,为拓宽交际圈、创造更广泛的人脉资源做铺垫。在心理上,微博的较高关注可以满足情感和归属的需求,进而满足尊重的需求,对缓解压力也有很好的帮助。在信息上,多元的弱关系网提供了更加多元化的信息。这些都是人们拓展和维系弱关系的强烈需求。这两位学者强调的是建立弱关系对个人社会资本的影响,他们认为通过微博建立弱关系能够增加外部社会资本。确实,弱关系能使个人拥有更开放的视野,接触更广阔的人群,拓展个人社会关系的范围和广度,是外部社会资本的来源。因此建立弱关系这一连接策略对外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但是弱关系对于加深原有关系的紧密度并没有太大贡献。而原有关系一般都是比较亲密的个人关系,能够提供情感支持、物质援助等,是内部社会关系的来源。原有关系的强度也决定了个人提供这些支持的意愿和获得这些支持的可能性,所以维持原有关系对内部社会资本有显著的影响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我们的结果显示维持原有关系对个人感知的外部社会资本也有显著影响,甚至这种显著性还超过了对内部社会资本的影响。由于我们的样本框选定在南京大学在校学生群体,其使用原因很大程度是周围的同学都开始使用,通过微博可以获得周围同学的最新状态并与其互动。而这一维持现下好友关系的使用偏好,首先加强了内部社会资本;其次,由于同校好友之间相互链接,且微博本身具有好友推荐功能,基于共同的教育背景,学生群体很容易由此建立起关系,拓展自己的社会关系。因此导致这一研究结果的出现。
此外,寻求潜在联系只对内部社会资本有影响,这与Ellison(2011)[25]对SNS的研究结果有所不同。Ellison对Facebook的调查显示,潜在关系寻求策略对两种社会资本都有显著影响。因为Facebook用户可以通过浏览好友的好友链接寻找新的联系,激活潜在联系,而微博用户同样可以通过浏览好友的粉丝或关注来链接至新的关系,所以,在这点上微博和SNS网站有很大的相似处。但是,为什么在微博中寻求潜在联系只对内部社会资本影响显著呢?从SNS和微博本身的特性来看,SNS主页一般有用户的详细资料,包括学校、地域等,用户可以通过浏览好友的“朋友”的链接查看他人的页面,并由此寻找到社区中的潜在联系。而微博主页则只包含很少的个人资料,用户通过浏览微博主页并不能确定太多相关信息,这对于潜在联系的发掘实际上是很不利的。因此,在微博上除了已经存在的强关系能够通过浏览其微博主页进行确认外,微博用户很难通过微博确认潜在的陌生好友,从而对外部社会资本影响甚微。
四、结论
我们首先探讨了大学生微博用户的使用动机,归并出了3种微博使用动机,分别为:(1)外部信息性;(2)便捷易用;(3)社会化。其中外部信息性和社会化动机都显示了微博的社会网络特性,即其对大学生微博用户社会关系的维系和拓展作用。同时,研究发现,大学生微博用户基于不同的使用动机,会产生不同的互动和沟通行为。
其次本研究探讨了大学生怎样使用微博来建立和发展社会关系,并评估这些连接策略对个人社会资本的影响。我们特别关注大学生微博用户与谁沟通、沟通的内容是什么。结果显示:3种不同的连接策略中维持原有关系最常见、建立弱关系最少见,但是总体来说,3种连接策略的偏态分布并不明显,呈现出一种较平均的分布。
最后我们探讨了这些沟通策略是否对大学生的线上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结果显示,维持原有关系对内部社会资本和外部社会资本都影响显著,而建立弱关系则只对外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潜在联系只对内部社会资本有显著影响。
附 录:
表1 微博使用动机旋转成分矩阵a
续表
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
旋转法:具有Kaiser标准化的正交旋转法。
a.旋转在5次迭代后收敛。
表2 微博连接策略的摘要统计数据
*量表从1(非常不同意)到5(非常同意)进行排列。
【注释】
[1]郭庆光:《传播学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179-184页。
[2]张国良:《20世纪传播学经典文本》,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3]AkshayJava,SanJose,TimFinin,BelleTseng.WhyweTwitter:Understanding MicrobloggingUsageandCommunities [C].Proeeedings of the gthWeb KDD and1st SNA一KDD2007workshoPonWebminingandsoeialnetworkanalysis,Pages:56-65,Califomia,2007,ACMPree.
[4]吴迪、何璇:《微博用户的使用与满足诉求》,《青年记者》,2010年7月下。
[5]王娟:《微博客用户的使用动机与行为——基于技术接受模型的实证研究》,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
[6]周玥:《嵌入、社会网络、社会资本——基于新经济社会学视角的社会领域统战问题研究》,《湖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2年6月。
[7]李继宏:《强弱之外——关系概念的再思考》,《社会学研究》2003年第3期。
[8]边燕杰:《社会网络和求职过程》,载涂肇庆、林益民主编:《改革开放与中国社会》,西方社会学文献述评,牛津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9]沈浩:《微博重塑“社会关系的总和” ? 》,《传承》2011年第3期。
[10]Nicole B.Ellison,Charles Steinfield,Cliff Lampe,Connection strategies:Social capital implications of Facebook-enabled communication pratices,new media & society,2011,13(6):873-892.
[11]何国平、何瀚玮:《内容-关系的组合界面:微博传播力考察》,《山东社会科学》2012年第4期。
[12]王璐:《基于“使用与满足”的SNS虚拟社区知识共享研究——以豆瓣网为例》,兰州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2011年。
[13]滕云、杨琴:《网络弱关系与个人社会资本获取》,《重庆社会科学》2007年第2期。
[14]郭毅、朱扬帆、朱熹:《人际关系互动与社会结构网络化——社会资本理论的建构基础》,《社会科学》2003年第8期。
[15]何国平、何瀚玮:《内容-关系的组合界面:微博传播力考察》,《山东社会科学》2012年第4期。
[16]林南著,张磊译:《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4、30、31页。
[17]林南著,张磊译:《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4、30、31页。
[18]Nicole B.Ellison,Charles Steinfield,Cliff Lampe,Connection strategies:Social capital implications of Facebook-enabled communication pratices,new media & society,2011,13(6)873-892.
[19]陈雅琪:《社交网站SNS使用与用户社会资本的关系研究》,华中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
[20]Ruo MO、Yingqi HAO、Xuan WU、Rui X、Shu ZHANG、Louis LEUNG,Linking Psychological Attributes and Microblog Usage to Social Capital in Mainland China,Paper submitted to the 21st Asian Media and Information Center(AMIC)Conference Shah Alam,Malaysia,July 11-14,2012.
[21]Ruo MO、Yingqi HAO、Xuan WU、Rui X、Shu ZHANG、Louis LEUNG,Linking Psychological Attributes and Microblog Usage to Social Capital in Mainland China,Paper submitted to the 21st Asian Media and Information Center(AMIC)Conference Shah Alam,Malaysia,July 11-14,2012.
[22]Putnam RD(2000)Bowliing Alone:The Collapse and Revival of American Community.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
[23]Williams,D.(2006).On and off the ‘net:scales for social capital in an online era.Journal of 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11(2),593-628.
[24]刘明月、陆欣:《微博与SNS社交网站的需求竞争分析》,《新闻传播》2012年5月。
[25]刘明月、陆欣:《微博与SNS社交网站的需求竞争分析》,《新闻传播》201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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