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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学森的科学与教育思想研究成果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张可文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离休干部1956年7月,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筹备组邀请我,给刚归国不久的钱学森先生做秘书。他们对钱先生是既敬又畏,想接近又保持距离,对他又有着某种程度神秘感。这是钱先生亲自抓的,目标很明确,也就是说学校使一个初中毕业生,通过三年的教学,能达到在研究人员指导下成为一名初级的助手。

钱学森的科学与教育思想研究成果

张可文

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离休干部

1956年7月,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筹备组邀请我,给刚归国不久的钱学森先生做秘书

我是一个地道的两门干部,即从学校门到家门,没有什么社会知识,更谈不上经验。现在要面对这样一位出国二十年,在科学技术上被世界公认的有成就的人物,应该会有些顾虑,但我倒也没有太多的顾虑和想法,因为我无从想起,工作需要那就干吧。

记得第一天报到时,组织上接见我的是办公室主任周素同志,她所讲的话中,最使我印象深刻的大概意思是:“他是世界级的科学家,是我们的国宝,要关心他,爱护他,但是在人格上我们是平等的。”

当我第一次见钱先生时,他讲话极为简单,“噢!你是学数学的,这很好,将来你能理解我所从事的工作”,只字未提什么秘书工作。接着他拿了一本英文版的他的导师冯·卡门所著的《空气动力学》给我,叫我看。

由此可见我的秘书工作并不多,主要因为他不在办公室的时间远超过在的时间,所以我第一工作任务是“看家”、接电话,以使他的工作能不间断地正常运行。剩下来的时间就学习,学习他这个人,学习他所从事的工作。

看了《空气动力学》一书,使我对他所从事的工作有了一些了解,特别在书中看到卡门-钱公式时,真是觉得太棒了。属于国际最高水平,为中国人争光啊!接着我就了解全所各研究组(那时只设组没设室)的研究对象及目的。我确实学了不少,因为当我尚在校学习时,数学系只设一门理论力学,直到1952年院系调整时,北大数学系才成立了数学力学系和力学专业。

我想是钱先生为了让我能较快地了解他所从事的工作,每当工间操时或下班前一段时间就会给我讲国外科技发展现状,这样来扩大我的视野、增强兴趣。我则像久旱逢甘霖那样倾听着、吸收着。当时是什么样的时代背景呢,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就受到了欧美列强的全面封锁,极少能见到英文版的新书、新杂志。那时只有一个苏联作为窗口,与外部有所联系。当时我们这一代人,包括比我们大的,都是受欧美派的影响,国内较有名的中学高中数、理、化方面课程直接采用国外的教材。自从解放后只有学习苏联,这里不仅有语言障碍,在思维模式上亦存在一定的差异。

钱先生的表达能力是异常高超的,他可以把一个艰涩复杂的问题,讲得简单而易懂。我常听同志们说,听钱先生的课是一种享受,而我都是由他单独授课的。记得当年苏联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后,他就专门科普这个问题,也是他即将进行的事业。所以他把发射按过程分阶段(把卫星送入轨道,在轨道上运行,直至回收)来讲,如第一阶段用什么工具把卫星送上空间,第二阶段如何达到所必须速度的推力,这就关系到燃料问题。这样就有个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以及每个部分的关键和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他鼓励我出去做了两次关于人造卫星的科普演讲。有一次他还给我讲了科威特这样一个石油大国,如何在沙漠上搞农业工厂,这真使我大开眼界。这里还有数学问题,如何进行系统多级控制问题等。有一次他对我说要搞一点情报资料,我当时有点疑惑,钱先生笑着说道:“我讲的是科技情报,现在中央提出‘超英、赶美’的口号,那么我们首先应当清楚他们当前所达到的水平,否则‘赶、超’不是成了一句空话了吗?”我被他说服了。后来他教我如何从一些科技杂志的广告上提取信息,以风洞为例,专门找寻广告上各国风洞的马赫数,就能反映出那个国家在超音速空气动力学所达到的研究水平。(www.xing528.com)

就这样,他对我提出了明确要求,同时尽可能用切实的帮助来达到目标。他对我所谈的一切从来也没有偏离过他的工作。

有一件事也许值得一提,那是我到力学所还不到五个月的一天,有个我国某名牌大学的年轻副教授来访,当时钱先生正在工作,所以那位同志就站在他的大桌子前谈问题,到最后我只听到钱说了一句:“这个你还不懂。”(也许是年龄和所受教育背景比较接近的关系,我对这些年轻人的思想感情较为理解、熟悉。他们对钱先生是既敬又畏,想接近又保持距离,对他又有着某种程度神秘感。特别是他那由美国带回的满满一墙的科技书,像磁石吸铁一样吸引着他们。为此,当钱先生不在所里时,我常常把办公室门打开,请他们进来参观,使他们能与钱先生逐渐走近。)看到和听到了刚才一幕,使我感到不是滋味,这将妨碍钱先生和群众的接近,并可能影响到工作。我就下决心把我的感受告诉他。机缘终于来了,那天他上班较早,并且没有多少文件需要处理、审阅。我就笑着和他说:“钱先生,我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怕你。”当时他就停下手中的事,侧头听我说。我就提出了那天年轻副教授来访一事,我说:“他也是堂堂××大学的副教授,来向你请教,你就让人家像个小学生似地站着问问题,最后还来一句‘这个你还不懂’。多么没脸啊!人要脸,树有皮,以后谁还敢向你请教呢?”(说到这里我感到我的言辞过于严重,但始终是笑着说的)。他一句话也没讲,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二十几年后,有一次已经调到自动化所的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请人转交。后来那位同事告诉我,当钱先生接信知道是我所写的,就告诉他说:“张可文对我帮助很大。”当时我听了这句话真是满头雾水,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又过了约六七年,一天他到我们所来开会,我去找他,见到他时,竟然当着我的面,对着与会的同志说:“张可文对我帮助很大。”至此我还是不知所指何事。直到50年后,力学所纪念建所和钱先生归国50周年,召开纪念会,我与力学所老同志有了联系,才知道指的是说那句“人要脸、树有皮”那件事,我真是很感动。我当时仅仅是一个大学毕业不足五年的普通人,而他已是一位世界级著名科学家,能如此虚心听取意见,我真正感到他不仅是学识上伟大,而且精神上伟大,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没有低级趣味的人,我敬佩他!

由于钱先生的工作重心逐渐由科学院转向五院,我的工作也随之变化,所以当党委书记征求我意见去创办力学所附设科学技术学校时,就满口答应了。因为,我知道它意义所在。

我觉得要办好一所学校,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不然会事倍功半,难以成就。

第一是学校的明确培养目标。这是钱先生亲自抓的,目标很明确,也就是说学校使一个初中毕业生,通过三年的教学,能达到在研究人员指导下成为一名初级的助手。具体地说,也就是他们不仅要完成高中的文化教育,并要学习大学一、二年级的专业知识和相应的动手能力,任务是艰巨的。

第二是学生来源和老师来源,由于北京市很支持科学院办校,因之生源得到了保证。可是师资呢?当时力学所成立还不足三年,研究人员严重缺乏,从所的编制即能意识到,当时所里只有研究组,而没有研究室。可是面对学校所需师资,所里是全力支持的,全部由所的研究人员来兼任或专任。记得当时全所仅有一个翻译,还来承担兼任教师之职。当年(58年)科学院分配给所里十一二名北大数学力学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就分配给学校两名,一名流体力学专业,一名是固体力学专业,他俩都是各自专业的尖子。

第三是教学工厂和实验室。组建工厂和实验室更是难上加难了,它要钱、要人和场地。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中午,钱先生亲自来电话告诉我,所里拨了42万元(具体数字不太确切了,但总数是在40万元以上),给学校购置机器设备,听了这话我好像是一个肚子正在咕咕叫的饥饿者,天上突然掉下来美味的馅饼,心里多么高兴啊。他还告诉我,下午派了所工厂的工程师来找我,帮助我制定机器、设备的订购计划,要做到一次到位。

至此,我感到在他的领导下工作真是一种幸福。这也使我认识到,只有都做到各尽其责,才有可能使每个人各尽其能。

钱先生那段时间工作极其繁忙,但他还挤出时间给全校师生作报告,以他的言教和身教深刻地影响着原力学科技学校的师生,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时间所经历的艰辛,更不会忘记那段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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