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职业体育俱乐部的产权制度特征研究

西班牙很多职业足球俱乐部都有近百年的历史，例如著名的皇家马德里俱乐部成立于1902年，至今历史已经超过100年。

西班牙职业足球俱乐部的组织形式都是股份制有限责任公司，这是西班牙的体育组织管理法所规定的。俱乐部的治理结构一般是主席一人，设有董事会，俱乐部总经理负责俱乐部日常管理，总经理下设财务部、经营部、会员部、场馆部、公共关系部、安保部、职业队和技术部等部门。职业俱乐部一般都有能容纳观众不等的专用足球比赛场地和训练场地。

职业俱乐部拥有很大的经营权，经营权涵盖电视转播、门票、广告、体育服务、俱乐部标志产品、发展会员等。在西班牙，每个职业俱乐部都有相当数量的会员组织。例如皇家马德里俱乐部有6～10万人的会员，构成俱乐部生存发展的重要基础。

英格兰最初的俱乐部只是一些在公园踢球的朋友或者同事组织起来的小团体。发展至今，那些最小的俱乐部依然如此，而那些高级俱乐部已经走完了从业余到半职业再到职业的历程。

英格兰有职业俱乐部92个，分为超级、甲级、乙级、丙级四个级别。这些俱乐部的体制基本相同，组织形式以有限责任公司为主，也有个别家族企业掌握的俱乐部，如布莱克本俱乐部，少数上市的公众公司。在体制上，俱乐部都是独立的经济实体，与有关经济联系的企业是赞助关系，不是上下级关系。有的俱乐部与企业所有者是同一个人，但是俱乐部也是独立的，名称也不相同。有限责任公司制的俱乐部，按照英国公司法是非盈利性质公司，股份也是象征性的，不分红也不退股。这种俱乐部的治理结构一般都是主席一人（一般是俱乐部大老板），在主席领导下有股东代表组成的董事会，董事会聘请俱乐部经理和主教练。经理领导商务、财务、管理、票务、社区、会员、青少年培训、场地、安全等部门，主教练领导球队。俱乐部一般有150人左右，其中60人是教练、运动员和球队工作人员。

在过去的相当时间，英格兰足球俱乐部一般只有一支球队，之后由于俱乐部后备力量不足，并受到欧洲其他国家的影响，才开始规定职业俱乐部必须有后备梯队和建立青少年培训中心。目前，各职业俱乐部都有青少年后备队，年龄在9～16岁之间，17岁为预备队，满18岁的球员就可以聘为职业球员。

职业俱乐部的收入包括门票、各类商务经营，如电视、广播、球场经营、广告、俱乐部标志商品的销售，转会收入也可能是收入之一。

由于一些俱乐部的非盈利性质，俱乐部的结余一般用来改善场地设施和提高球队水平。英格兰职业足球俱乐部一般拥有自己的场地，个别俱乐部租用市政府的场地。有无场地对俱乐部经营非常重要。例如利兹联队，十几年前，因为俱乐部经营困难，把场地卖给了市政府，经营状况好转以后，又把场地买回来了。对于一些上市的俱乐部，其性质自然转变成了盈利性质，与普通上市公司追求的目标函数还是有些不同，俱乐部效用最大化也是其目标之一。

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的产权制度特征有如下几点。

一、职业足球俱乐部的所有权属于私人所有，限制国有企业或者国家资产成为职业俱乐部的所有者

意大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严禁国有企业或国家资产涉足职业足球俱乐部，职业足球俱乐部属于民营资本，做到了政企分开、政资分开。西方足球发达国家的足球俱乐部是按市场来运作的，自负盈亏。当俱乐部负债巨大无力偿还时，可以申请破产。俱乐部破产，当地政府也无能为力。

二、上市股份公司较多，是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的重要特征

在1991年曼联俱乐部在伦敦股票交易所上市后，揭开了职业足球俱乐部的上市狂潮，先后有意大利、巴西、西班牙、德国等国家的职业足球俱乐部先后改制，成为股份制俱乐部，其中西班牙60%以上的俱乐部为股份制俱乐部。2005年年收入世界前10位的足球俱乐部都是股份公司形式（见表4－3）。

表4－3　世界十大足球俱乐部年利润排名（2005年）

股份公司，特别是上市公司在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中如火如荼的原因是成本推动所致。无限制上涨的球员工资，成为欧洲职业足球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1995年底欧洲法庭裁决生效的《博斯曼法案》是导致球员工资疯涨的主要原因。这个法案赋予欧盟国家的球员和其他行业的劳工一样自由流动的权利。他们一旦和俱乐部合同到期，就可不受俱乐部的约束去选择新的俱乐部。俱乐部被迫用高工资和长期合同来阻止自己的优秀球员“自由流动”到其他俱乐部。

英格兰足球联赛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于1888年诞生的。1885年英格兰足总承认职业球员合法化以后，俱乐部因支付球员工资而增加了支出。阿斯顿维拉俱乐部的老板麦克格雷格写信给其他11个俱乐部，建议成立联赛，增加比赛机会，从而增加门票收入。就这样，世界上第一个足球联赛就诞生了。

同年，阿斯顿维拉的同城对手、现伯明翰俱乐部的前身小希斯俱乐部宣布成立有限责任公司，这也是世界上第一家足球有限责任公司。成立公司可以内部发行股券，分担风险，同时还便于与银行等其他经济实体打交道。于是英格兰其他足球俱乐部也都纷纷仿效小希斯，成立有限责任公司。

英格兰足总为了防止公共足球财产从这些俱乐部公司中外流，于1896年制定了著名的第34条规章，明确规定：俱乐部经理人只可获得俱乐部利润的5%作为个人红利；俱乐部经理人不从俱乐部领取任何工资；俱乐部一旦关门倒闭，家产不可变卖，要送给当地其他体育俱乐部。(www.xing528.com)

为了鼓励社会投资足球，足总对这条规定后来稍有改动：俱乐部利润的15%可用作经理人的红利；如果经理人在俱乐部担任全职，可领取一份工资。这条规定实际上也为俱乐部上市发行股票设置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但这道障碍却在1983年被托特纳姆热刺俱乐部的老板埃尔文•斯科勒轻易突破了。这个房地产商人私下收购到大多数热刺俱乐部早些年内部发行的股券，于1982年自动来到热刺成为俱乐部的新主人。登上自己朝思暮想的俱乐部主席宝座后，斯科勒痛苦地发现他的前任留给他100多万英镑的债务。如何迅速消除这些债务？斯科勒发现只有一条途径可行：绕开足总的规定，将俱乐部上市，发行股票融资。于是他决定成立不受足总约束的托特纳姆热刺公共有限责任公司，热刺足球俱乐部成为公司的一个分支。这家公司于1983年10月13日宣布上市，以每股1英镑的价格发行380万股股票。股票马上就被球迷抢购一空。多数球迷希望通过这种途径支持自己的精神家园。

热刺在开足球俱乐部上市先河之后八年，又一家英格兰足球俱乐部宣布上市，并取得巨大成功，这就是曼联俱乐部。当时俱乐部主席马丁•爱德华兹是从父亲路易斯那里继承接管曼联俱乐部的。但他对经营足球事务毫无兴趣。他只想从曼联这里赚到大笔钱财，上市也是他看中的最快的敛财途径。爱德华兹的个人银行账户里因此一下就多了2 000万英镑。随后他又陆续出售手中的股票，前后一共卖得6 400万英镑。而他父亲路易斯当年为购买这些股券仅仅花费了60万英镑。

足球股票的价格直接受球队成绩的影响。由于曼联队一直统霸英超赛场，他们的股票一直稳定上涨。受此鼓舞，英格兰足坛掀起了一股上市风潮。不但切尔西、利兹、纽卡斯尔、阿斯顿维拉、博尔顿、桑德兰等英超俱乐部纷纷上市发行股票，就连从英超降级到英甲、濒临破产的诺丁汉森林以及乙级联赛的米尔沃尔等俱乐部也都争先恐后地挤进了股票交易市场。到1997年底，共有18家足球俱乐部上市发行股票。

但上市淘金的好景不长。从1999年起，除曼联外，其他俱乐部的股票都开始陷入低迷状态。热刺俱乐部公开表示：由于足球经济的特性，持股人发现无法为股民带来利润。2004年10月，热刺宣布俱乐部股票由公开发行变为内部持有，基本已经撤出股市。在他们之前，桑德兰、博尔顿等早已撤出。2005年，曼联新主人、美国石油大亨格拉泽家族将曼联从股市撤牌，将这家世界上最赚钱的足球俱乐部变成了一家私有企业，这也标志着足球俱乐部与股票市场的短暂“蜜月”的终结。

总结以上事实，各俱乐部以股份制有限公司为主，上市的公众公司较多，股权比较分散，俱乐部按照标准的股份公司模式进行治理。职业联赛组织重大事务的决策权属于各俱乐部，经营开发权和收益权最终的归属也是各成员俱乐部。俱乐部是风险中性者，既享有投资回报的收益权，同时也承担相对称的风险。根据产权效率的原则，依据现代产权理论，这种制度安排是完备的产权制度。

三、会员制在职业体育俱乐部发展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德国职业足球是世界五大职业足球联赛之一，也是职业体育发展成熟和成功的国家之一。以著名的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为例。该俱乐部设主席一人，副主席一人，秘书长一人，其他人员包括教练97人，俱乐部拥有会员4万多人，是俱乐部的坚实基础。会员每人交纳120马克作为会费，这些会员同时也是俱乐部忠实的消费者。会员在俱乐部享有选举权，可投票选举主席，同时享有购买球票的优惠。西班牙著名的皇家马德里俱乐部有6～10万的会员，构成俱乐部生存发展的重要基础。

四、重视球员等人力资本的提升，职业俱乐部后备人才储备系统完善

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都有自己的后备力量培养体制。以西班牙为例，职业俱乐部通常有两个18岁以上的成年业余队，部分为半职业球员，还有8～18岁年龄段的11个青少年足球队。这些队伍分别参加本区内举行的各个年龄段的比赛，一般每周一场。这些队伍都有俱乐部制订的统一的训练大纲，在训练管理上大体分为三类：成年业余队基本每天训练一次，14～18岁组每周训练四次，8～13岁组每周训练三次。西班牙各俱乐部青少年队员参加训练是免费的。俱乐部除了对所有14岁以上的队员进行训练外还提供交通费用，对14岁以上外地的队员还提供食宿。皇家马德里俱乐部每年用于青少年的经费相当于俱乐部总收入的5～7%。

球员转会在西班牙职业足球中相当活跃，国家足协只负责有关球员转会过程的注册和批复。转会本身是两个俱乐部之间的事情。西班牙对各个俱乐部引进欧盟国家球员的人数不限制，其他国家的外籍球员不得超过6人，每场比赛上场不得超过4人。对于青少年进入职业俱乐部，西班牙不仅考虑直接输送单位的利益，同时也兼顾所在自治区足协以及该球员曾经受训俱乐部的利益。凡是进入职业俱乐部的青少年球员，接收俱乐部要向自治区足协和有关俱乐部交纳150～500万比塞塔。

因为优秀足球球员的转会费很高，德国拜仁慕尼黑俱乐部十分重视年轻球员的培养。一方面买进青年球员自己培养，另一方面，俱乐部十分重视青少年培养，俱乐部专门设有青少年部，有12名专职教练和12名兼职教练。在德国每个俱乐部只能有一个职业队，所以慕尼黑俱乐部的二队是丙级队，并不能升级。一般青年队18岁以后，先放在二队锻炼，或者借给其他俱乐部，一两年后把成熟的球员招回一队。

比利时的情况稍有不同，安德莱赫特俱乐部也是非盈利性质的有限责任公司，俱乐部经营良好，有自己的场地。俱乐部有30支青少年队，青少年球员每年交纳30美元会费，每周训练3～5次。

五、场馆的扩建得到政府的财政支持，提高了俱乐部门票收入

1989年，英国发生了希尔斯堡球迷惨案，96名利物浦球迷死于“足总杯”半决赛利物浦与诺丁汉森林队的比赛现场。该惨案震惊了全世界。同时引起了英国政府对该事件的特别关注！大法官皮特•泰勒被内政大臣道指派对该惨案进行调查，并对体育场地的安全问题进行例行检查。在泰勒完成的调查报告中，认为球场设施陈旧，观众席位不足，球场太小是造成该惨案的主要原因之一，同时建议政府对俱乐部的球场进行重建，将原有的站立式看台改为座位式。

泰勒报告出炉后，政府接受了泰勒的建议，以此为契机，英国各职业足球俱乐部开展了一场大规模的球场重建及现代化改造活动。政府动用公共资金资助球场的重建，公共资金由政府的体育基金提供。1990—1997年为英国球场密集重建阶段，政府共提供了1.5亿英镑用于资助英格兰超级足球俱乐部、职业足球俱乐部，以及苏格兰足球俱乐部的球场重建或改造。除了公共资金的投入，各俱乐部也投入了大量资金用于球场重建和设施的完善，表4－4是1991—2001年间英国各级俱乐部每年在球场改造和完善上投入资金的情况。

表4－4　1991/1992—2000/2001英国足球俱乐部在球场及设施改造上的投入

表4－4显示，近十年来，英国职业足球俱乐部在场地及相关设施上的全部投资已经超过12.7亿英镑，其中英超俱乐部投资占七成以上。这种大规模的球场重建活动使现场观众人数大幅度上升，1995/1996赛季的平均每场观众人数是27 600人次，2000/2001赛季的现场观众人数达到了32 800人次，平均每场足球比赛的观众人数增加了18.8%。球场重建后，由于设施条件得以改善，各俱乐部在球票价格上均作了调整，呈现大幅度提高的趋势。这样一来，许多传统的平民球迷就被高昂的票价挡在球场之外，俱乐部的门票收入却得到了不小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