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德科技政策对我国的启示

刘永林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公共管理与传媒学院，北京 100192）

摘要：对跻身世界综合科技实力排名前5名中的英德法三国进行研究，分析了这3个国家的科技政策演变过程，总结科技政策演变的特点，借鉴其成功经验，将为我国制定和调整科技政策，提升综合科技实力，实现“科技强国梦”提供巨大的正能量。

关键词：科技政策；演变；启示

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曾经引领了世界第一次和第二科技革命，在世界科技史上做出过重大的贡献。距第一次科技革命开始两个半世纪之后，英国依靠卓有成效的科技政策，建造了十几所像剑桥、牛津、帝国理工学院这样的世界顶尖大学，培养了一大批诺贝尔奖获得者。〔1〕仅剑桥大学就有76位校友及杰出科学家在剑桥大学学习和工作过，人数在世界各大学中独占鳌头。〔2〕英国本土获得者数量位居世界第二，占世界诺奖获得者总数的13．5%；研究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ARM公司设计的芯片成为世界许多先进机械设备的核心组件的重要“要素”。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均战败的德国，通过不断的调整科技政策，建立和完善科技体系，培养科研人才、坚持一丝不苟的科研品质，在硝烟缭绕中重新崛起。战争已经过去近100年，德国制造业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德国制造”也已成为世界市场上“质量和信誉”的代名词。在欧盟发布的2012／2013年度“创新经济体”排名中，德国更是高居欧盟国家的第二位。18世纪，法国一度被认为是世界的科技中心。如今岁月更迭，法国经过一段科技沉迷之后，通过建立完整的科学研究体系，采用精英教育培养一大批科研精英，增加科技投入建立一批全国性科研机构等措施，获得了在航天，能源，材料科学，空间技术等方面的科技优势，又重新回到了世界科技强国行列。

英法德三国均将科技政策视为撬动科技实力增长的杠杆，在推动国家综合实力提升过程中，调整科技政策，优化配置科技资源，建立和完善创新体系，确保了其在科技领域的领先地位。对英法德三国的科技政策进行分析对比，吸收其经验教训，对于力图实现“科技强国梦”的中国而言将大有益处。

收稿日期：2014—04—21 
作者简介：刘永林（1978－），男，江西赣州人，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博士研究生，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公共管理与传媒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公共管理，行政法学，教育法学。

2．1 英国科技政策的演变

19世纪后半期，英国曾忽略了科技所带来的战略利益，既不制定系统的国家科技政策，又不加大科技投入，导致错失了“科学改革”的良机。直到20世纪初期，科学界开始猛烈抨击英国政府实行“海权”优于“智权”的国家战略，英国政府在强大的社会压力和战争的刺激下，将发展科技和教育作为国家的发展目标。工业发达的德国，在一战中让英国再次意识到科技的力量，其下定决心发展科技，于1916 年12月，成立英国历史上第一个专门管理科学技术与工业研究的国家权力部门——“科学与工业研究部”，至此，英国的国家科技政策才正式形成。

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的英国，国家科技政策已成为重要的国家政策之一，并有了深入的发展。但受国际与国内局势以及冷战意识影响，其科技政策并未远离“战争”，而是带有浓重军事色彩的国家科技政策，导致其再次与当时席卷全球的第三次科技革命失之交臂。20世纪70年代，英国全国上下对科技的发展给与了高度的重视，政府开始大规模的调整国家科技政策。但由于遇到经济难题，英国历届政府在不断努力调整英国国家科技政策中收效甚微。20世纪90年代，英国国内构建国家创新体系对科技事业的发展产生需求压力。这段时期，英国确定了以基础科研为主导和技术预见为引导的科技发展战略，企图实现科技实力、科技预测和科技管理能力等多种因素有机结合，从而占领国际科技竞争制高点。

21世纪初，英国政府发表了《卓越与机会——面向21世纪的科学与创新政策》白皮书，全面阐明了英国政府面对21世纪知识经济挑战，加强科学研究基础，增加技术创新机会和促进公众理解科学的原则立场和政策措施。〔3〕2010年，英国政府又适时推出了稳定核心科研经费、设定技术移民限额、发布国家基础设施规划、支持企业行动和计划、筹备建立世界上第一个绿色投资银行等举措，影响深远。

2．2 法国科技政策的演变

法国是一个具有优良数理科学传统的国家，但在20世纪之前，政府的科技管理工作几乎一片空白。直到20世纪中叶，政府才在科技界人士的呼吁和经济理事会和计划委员会的干预下，成立了第一个科技管理部门——科技研究委员会。世纪末，随着戴高乐当选为新任总统，新建立了3个科技管理部门（科技研究部际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公共秘书处），由政府高层领导，科技专家任职，负责科技政策的制定、科技咨询等活动。1969年蓬皮杜总统的当选改变了科技的命运，其推行强硬的工业政策逐渐弱化了科研在政府中的地位，科技工作受到打击。即便是继任者德斯坦上台也并未彻底改变科技不受政府重视的现状。

20世纪80年代，时任法国总统的密特朗开始调整本国科技政策，如改革创建科技部门，成立研究与技术部，创建研究评价委员会等科技部门，专门负责全国的科技工作；制定科技指导与规划法等相关法律，为科技政策的实施提供法律保障；制定一系列促使科技成果向工业部门转化的措施；增加科研投入等，这一系列的举措确保了法国科技实力的不断增长。

希拉克时期，法国的科技政策包括加强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工作，推进改革科技创新体系，探索新型的科技创新模式，凸显科技发展的优先地位，努力满足国民的物质文化需求，增强法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

2．3 德国科技政策的演变

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国科技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使其科技实力大幅提升，德国也取代法国成为了世界科技、经济中心。这段时期，德国注重实用技术的开发和应用以及自然科学技术的基础研究与开发，而且还创造了近代西方国家的近代大学模式，教学与研究职能的结合，使得很多西方国家纷纷效仿，被誉为“帝国王冠上的一颗宝石”。〔4〕一战前后德国的教育为德国科技保驾护航，其科技实力并未受到战争的太大影响。然而，经济危机和二战的爆发给德国的科技致命性的打击，德国将自己的科研导向于军工和国防，科研经费得不到保障，科研人才被纳粹政府迫害而纷纷流亡海外，战前建立起来的科研优势荡然无存。战败后的德国再次选择了那条曾经让他们辉煌的道路——发展教育和科技。

20世纪50年代，联邦德国开始恢复之前的科技政策并根据德国及国际形势进行相应的调整，重建科研机制和恢复高等教育是当时科技界最紧迫的任务。在这一时期，国家和私营企业开始注重科学研究，加大对科技研究的投资力度，新建一批科研机构；为了实现科技兴邦，在1960～1978年间建立了20多所大学，〔5〕为德国科技兴邦的崛起提供了大量的科学成果，而且为德国以后科技振兴积累了大批的科研人才。70年代，德国重新调整科技政策，使得科技政策与本国实际相结合，政府通过大量增加科研经费来刺激本国科技的研究能力。

21世纪初，德国将科技创新作为国家科技发展的突破口，于2003年3月14日提出了“2010年议程”一揽子方案，实行全面的改革。与此同时，德国政府已将2004年定为“创新年”，借此推动德国的科技创新和全面改革。

3．1 重视科技创新 提高创新驱动力

自主创新能力是一个国家科技事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是国家竞争力的核心。科技创新主宰了法国科技发展的命运，20世纪的60年代至80年代，法国坚持独立自主提高创新能力，通过自主创新或引进消化吸收创新，科技实力和国家综合实力有了大幅提升。在90年代，法国在第四次科技革命浪潮中，错失发展良机，科技实力明显不及其他大国。21世纪初，法国科技发展与创新再次陷入困境，科技人员大规模抗议，科技发展受到重创。之后，法国政府通过研究与创新体系改革，制定国家研究与创新战略和新的工业创新政策，实施“投资未来”计划并落实科技发展项目，以期获得新的创新动力。进入21世纪，英国确立以创新为核心的科技发展战略。2000年开始，相继出台《卓越与机遇——21世纪科学与创新政策》、《变革世界中的机遇——创业、技能和创新》等以创新为主题的政府白皮书；制定诸如《投资于创新》、《在全球经济下竞争：创新挑战》、《科学与创新投资框架2004－2014》、《从知识中创造价值》科技创新计划，试图在科技竞争中占得先机。坚持创新是推动科技不断迈向前进的重要动力，守旧只能落后于人，英法德三国毫不例外的选择了科技创新作为赶超对手，获得领先地位的重要法宝。

3．2 正确定位政府在科技发展中的职能

在英法德三国科技发展历程中，政府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有的甚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尤其是法国，一向具有政府干涉科技发展的传统，政府通过制定各项政策和规划控制科技领域的发展，强化重点，并与欧美各国争夺某些科学前沿，在科技发展方面形成特色。〔6〕然而在二战后期，法国国家科技政策的命运控制在政府手中，与市场、社会各界的意见并无多大关系，特别是蓬皮杜总统和德斯坦总统时期尤为严重。而以萨科齐和希拉克为总统的法国政府却通过科技政策调整挽救了法国科技，提升了法国科技实力。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在科技政策制定中不能违背科技发展和市场经济的规律，否则必然会事与愿违，只有与其相一致，政府的作用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6〕

3．3 正确处理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关系

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对于科学技术的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既是科学技术的原始动力，又是推动科学技术取得重要突破的关键性因素。

英国政府在处理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方面，既因偏重一方而付出惨痛代价，又因及时调整而大受其益。英国科学界曾经出现的尊重知识胜过技能、尊重科学胜过技术、尊重学术胜过产业、尊重软件胜过硬件现象，导致基础研究成果往往找不到应用途径，政府面临的许多实际问题又得不到解决，使基础研究的成果进入工业化阶段迟于其他国家。〔7〕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英国政府决意改革，通过密切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关系和平衡投入，加快技术发展的步伐。之后，问题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英国的科技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

3．4 正确处理科技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

科学技术既增强了人类利用自然资源的能力，也给人类的居住环境带来了严重破坏。随着人类危机感的增强和国际社会对自然环境的重视，人类开始利用科技的力量治愈它给人类环境留下的创伤。(www.xing528.com)

21世纪，环保主题在法国和英国的科技政策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他们试图在可再生资源和环境技术创新方面引领世界潮流。法国的绿色增长位居世界前列，初级能源中来源于可再生资源的比率达13%。2009年法国申请的16 707项专利中，与生态创新有关的占37%，占全球环境技术专利的22%。国家设立的71家“创新集群”中有27家主要从事环境技术创新。通过对环保业的长期科研投入和科技政策倾斜，截止2012年，德国环保产业已成长为年产值760亿欧元，占世界环保产业贸易额15．4%，就业人数近200万，近80%的环保产业生产领域为研究和知识密集型的德国的支柱产业之一。〔8〕德国环保产业的发展，为德国的节能减排做出了巨大贡献。在1990～2010年间，德国的单位GDP能耗下降38．6%，单位GDP原料消耗甚至下降46．8%，大气污染排放下降56．4%；80%的建筑垃圾，63%的生活和生产垃圾，实现循环利用。科技的发展既给环境带来了创伤，同时也为治愈创伤提供了良药。〔9〕

4．1 增加科研生产投入，提高基础研究与应用开发效能

英国在基础研究方面的努力，为英国储备了一大批高端的科技人才，取得了丰硕的科研成果。但是，基础研究和应用开发失衡，许多科技成果未能在本土优先得到应用，基础研究和应用开发的效能大打折扣。相比较而言，德国却做到了基础研究并应用与开发研究的均衡发展，在基础研究领域不占优的情况下，实现了国家制造业的迅速发展。我国应从中吸取教训，借鉴经验，增加科研与生产投入，在加强基础研究的同时保持对技术应用足够的重视，充分发挥二者的效能。一是加大基础研究的投入，加快我国基础研究的积累，积蓄更大的科技能量；二是统筹各方资源，集中力量发展科技前沿研究，在重要科研领域取得突破和领先；三是着重培养一批有巨大科研潜力的科研工作者，为冲击世界科技最高荣誉打好基础，提高我国科技领域的影响力；四是建立并完善国家技术转移体系，为科技成果的转化提供平台；五是优化技术转移、科技成果转化环境，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率，推进技术产业化发展。

4．2 深化科技创新改革，确立科技创新的核心动力地位

创新是科技发展的生命线，也是赢得科技竞争的最优选择。21世纪，科技创新依旧是主旋律：英国继续大力支持创新，占领新技术制高点，在专项领域推出投资计划；法国强调以科技进步带动经济增长，推出《新高等教育和研究法》，公布“未来十年投资计划（PIA）”；德国提高政府研发经费投入，发展未来电力网络，支持太阳能研发，推出迄今为止最大的医疗健康研究项目。〔9〕2006年就确立了建成创新型国家为发展目标的中国，科技创新体制弊端显露，宏观层面，科技创新部门缺乏协调；中层上，研究资金分配不公；微观层面，对各个科学家和研究机构的表现评估不恰当。〔10〕我们必须深化科技创新体制改革，确立科技创新的核心地位，优化制度环境、创新环境，形成创新文化，完善科技决策体制、管理体制、落实扶持政策，以求在科技创新的道路上取得突破，最终充分释放科技潜能。

4．3 加快政府职能转变，遵循科技发展和经济发展规律

战后法国政府在推动本国科技发展上，毁誉参半。总统意志左右科技政策的制定，既破坏了科技政策的延续性和系统性，又违背了科技发展规律和经济发展规律，科技步伐徘徊不前。相比较而言，英德两国却表现的更加“先进”，政府对科技发展不乱干涉，起到的是积极作用。进入21世纪，世界科技迅猛发展，科技成为了国家间主要的竞争领域之一，我国政府应该顺应世界潮流，在市场经济体制下，适时转变政府职能，推行新型的科技管理模式，进一步加强政府的服务职能，强化科技公共服务，为科技发展提供必要的社会环境，经济环境，提供必要的资金投入和人力支持。在不违背科技发展和经济发展规律的情况下，强化宏观调控和总体部署，统筹衔接科技发展战略政策制定、科技计划组织实施和科技基础设施建设。

4．4 发展环保科技产业，提高科技对环境保护的支撑力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人民物质水平的提高，人类环境的承载能力也正在接受严峻的考验。人类在提高自身环保意识以应对环境污染带来的挑战时，也清楚的意识到科技将成为弥补“错误”的重要手段。英法德三国将环保主题引入科技领域，并且取得重大突破，形成了自己的环保科技产业。德国环保科技产业的发展及重要的战略意义，表明了科技的发展应该与经济结构和社会结构的发展统一起来，实现可持续发展。环保科技的发展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重要支撑，经历长期快速发展的中国，雾霾严重，气温上升、土地沙漠化、空气质量下降、水资源匮乏，环境污染治理难度提高，政府压力增大。我国应坚持科技兴环保战略，顺应环保科技潮流，以绿色技术改造传统产业；加强环境科技创新，提升环境科技实力；通过实施国家环境科技工程，全面提高科学技术对环境保护的支撑能力，促进环保事业更快更好地发展。

参考文献：

〔1〕英国大学：培养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圣地，http：／／www．globeedu．com／news／2012／10／19／85635．htm〔EB／OL〕．2012－10－25．

〔2〕陈·巴特尔，黄芳，陈安吉尔 ．剑桥大学何以造就科学精英——基于教育生态平衡的研究〔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3，（02）．

〔3〕陈友平．英国面向21世纪的科技政策〔J〕．安徽科技，2001，（09）．

〔4〕王爱萍 ．德国科技政策的历史沿革〔J〕．南京工业大学学报，2012，（08）．

〔5〕卡尔·略梅尔．德国实况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M〕．贝尔特尔斯曼辞书研究出版社，1978．

〔6〕张雪平 ．论英法德三国战后科技政策的特点〔J〕．国外科技进步，2001，（08）．

〔7〕马跃，陈光，曾东红 ．发达国家基础科学研究政策及其对我国的启示〔J〕．技术与创新管理，2006，（06）．

〔8〕科技部．德国制造的未来——德国环保产业〔EB／OL〕．http：／／www．most．gov．cn／gnwkjdt／201202／t20120228＿92767．htm2012－02－29．

〔9〕中国科技网－科技日报．2013年世界科技发展回顾 科技创新依旧是主旋律〔EB／OL〕．http：／／www．stdaily．com／shouye／guoji／201401／t20140101＿617698．shtml，2014－01 －01．

〔10〕论道中国．中国科技创新体制需要改革〔EB／OL〕．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g／2013／1010／283432．shtml，2013－10－10．

中图分类号：G3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15X（2014）04－0113－04

The evolution of technology policy in Britain，France and Germany and their inspiration to our country

LIU Yong－lin
（Beijing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versity，Beijing 100192，China）

Abstract：Research Britain，France and Germany which are all in the top five of the comprehensive strength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Analysis these policy evolu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ummari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 evolution，draw lessons from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will be for our country to formulate and adjust the polic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enhance comprehensive strength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realize the“great power dream”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rovides great positive energy．

Key words：Science and technology policy；Evolution；Revel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