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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比镇:变革与反变革的博弈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9]实际上,鲁比镇本身的建立正是年轻人锐意变革的产物。到如今,不再年轻的他们仍希望鲁比镇像初建时一般自我保护而拒绝变革。当捐赠的善款难以为继之后,修道院的女人自力更生,在院子里种植辣椒出售给鲁比镇的人。种族、性别、阶级和文化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了莫里森小说中权力控制与反权力控制的博弈状态。

鲁比镇:变革与反变革的博弈

三、鲁比镇:变革与反变革的博弈

在《天堂》中,整个故事发生在鲁比镇和邻近的修道院这两个封闭的空间。其中的鲁比存在着代表传统势力的年长一辈和代表现代的年轻一族,二者在有关鲁比发展方向的问题上或明或暗地进行着权力的博弈。年轻一代主张变革,而年长一代主张固守传统而反对变革。这与鲁比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传统有着密切的关联。小说中的鲁比镇是一个纯黑人社区,建立于1950年。然而,它的前身是建立于19世纪70年代的纯黑人社区“黑文镇”。他们共同的祖先,伟大的智者撒迦利亚带领不堪种族歧视的同胞,历尽艰辛来到了当时荒无人烟的地方,在祖先的指引之下选定了一块土地作为栖息之地。当双胞胎兄弟斯图亚特和第克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回到黑文之后,他们不满生活的现状,带领其他15户人家的青年一起迁移到新的地方。在迁移的过程中,这个第一家庭中的小妹妹鲁比因种族歧视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在医院的走廊。于是,大家为了纪念这个姑娘,更为了谨记白人对黑人的歧视,新的城镇便被命名为鲁比。到故事中“袭击修道院”发生的1976年,小镇已经建成二十多年了。在过去的岁月中,鲁比镇花团锦簇,居民们相互帮助。这群勤劳的族人团结一致,艰苦创业。为了保持社区的种族纯洁性,更为了免受种族歧视之苦,他们不欢迎任何外人进入社区,更不允许镇上的人与浅肤色的女子通婚。

鲁比镇创建之后相当长的时间内,邻里之间关系融洽,家人之间亲密无间。鲁比镇的居民们享受着闲适、惬意的宁静生活,他们享有绝对的自由。这里既没有也不需要监狱,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犯罪。

……从一开始,镇上的居民就是自由自在和受到保护的。一个难以成眠的女人总可以从床上起来,在肩上围上披肩,坐在月光下的台阶上。如果她愿意,还可以走出院子,在街上溜达。没有路灯,但也没有恐惧。……在方圆十九英里之内,没有什么东西会把她当猎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慢慢溜达,想着做饭战争、家务,或者抬眼看天上的星星,什么也不想。她可以在没有灯光也没有恐惧之中自顾自地走她的路。[8]

叙述者在此强调的是鲁比镇给当地居民带来的安全感。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在夜晚自由地溜达。这个貌似世外桃源的纯黑人小镇像《柏油娃》中的埃罗一样是一个偏僻闭塞的地方。这里没有与外界相连的公共交通,既没有更不欢迎外来游客,连白人制定的法律和行政机构也对该地区无可奈何。镇上居民的生活除了自家耕种的蔬菜,就是依靠有限的几家商店来满足现代社会最基本需求。而解决各家的借贷和公共事业的需求则依靠居民们的集股银行。正如叙述者所宣称的那样,与世隔绝的鲁比是一座“沉睡的镇子”:

……(在鲁比)只有三座彼此相隔不足一英里的教堂,而为游人服务的项目却全具备:没有饮食业,没有警察,没有加油站,没有公共电话,没有电影院,没有医院,当迷路和游逛的陌生人不想只在此穿行过路,却对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不屑一顾时,就需要男人的力量和意志了。[9]

实际上,鲁比镇本身的建立正是年轻人锐意变革的产物。当年轻的摩根兄弟从战场归来之时,雄心勃勃的热血青年对现实生活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从而决心开创新的生活。他们的努力取得了成功,大家都过上了美好的生活。然而,经过二十多年自足祥和的生活之后,他们这一代人都已经老了。昔日经过战争洗礼并充满干劲的年轻小伙子已经成了和平年代中保守势力的主要代表。当外部世界的黑人民权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新一代的年轻人受到冲击,提出了变革的需求。与此同时,斯图亚特和第克们却忘记了自己也曾年轻过,也曾野心勃勃地带领同胞,历尽千辛万苦创造美好生活。到如今,不再年轻的他们仍希望鲁比镇像初建时一般自我保护而拒绝变革。老一辈抱残守缺,坚决杜绝外人进入鲁比,自己也拒绝外出与人交往。年轻人不愿待在家里,偶尔回鲁比小住也迫不及待地离开。

从地域空间的角度来看,鲁比镇的封闭为这个纯黑人社区的居民提供保护,使得他们免受外界的歧视和伤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社区的这种坚守逐渐演变成故步自封,扼杀小镇及其居民生活发展空间的同时,也使得自身失去朝气和生命力,从而远离了建镇时祖辈们的初衷。从小镇居民的角度来看,邻居们的互助互爱创造了“天堂”般的生活空间。但是,拒绝外出、拒绝变革的小镇居民看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从而失去了得之不易的“天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修道院和里面的女人们。修道院本是一栋豪宅,后来成了“教化”印第安女孩的场所。当捐赠的善款难以为继之后,修道院的女人自力更生,在院子里种植辣椒出售给鲁比镇的人。这里聚集着经历不同、心态各异的女人,却在康拉塔索的带领之下,各自走出心中的藩篱,过上精神自由的生活。

值得注意的是,鲁比镇上的权力之争发生在黑人内部,表面上与种族问题无关,实质上却处处透露着种族歧视的痕迹。小镇的名称“鲁比”时刻提醒着老一代人关于歧视和“被拒绝”的悲痛回忆。老一代人的故步自封也是害怕伤害的一种表现。相对而言,在自由宽松的小镇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不可避免地“忘记”祖先的经历。小说中关于大炉灶铭文的争论已经暗示:鲁比镇上新旧两代之间的争论远远没有结束。老年一代反对变革的局面终究挡不住时代前进的脚步。鲁比镇上要求变革的声音虽不乏年轻人的叛逆,却表达了大家对现状的不满,也是封闭空间压抑人性之后的必然结果。

应当指出的是,莫里森小说中的权力空间总体上是白人(奴隶主或富裕的白人)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黑人处于被统治状态。而随着黑人政治经济地位的改变,黑人与白人在权力空间中的相应处境和权力控制关系变得更为复杂。种族、性别、阶级和文化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了莫里森小说中权力控制与反权力控制的博弈状态。

【注释】
(www.xing528.com)

[1]瓦莱里安的外号“糖果大王”(Candy King)表现了他在资本社会空间中的霸主地位。

[2]Toni Morrison.Tar Baby.A Plume Book.1982.

[3]此表借鉴表格“‘敲诈’中话轮转换的定量分析”,但与原表有所不同,详见刘贵香:《从话轮转换看〈大饭店〉‘敲诈’片段中人物的权势关系》,载《新乡教育学院学报》,2009年第1期,第60~62页。

[4]莫里森:《宠儿》,潘岳、雷格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50页。

[5]莫里森:《宠儿》,潘岳、雷格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50页。

[6]赵莉华、石坚:《〈宠儿〉中的空间表征》,载《英美文学研究论丛》,2009年第1期,第163~173页。

[7]这则新闻报道中的玛格丽特是《宠儿》中女黑奴塞丝的原型,为了不让孩子们继续过奴隶的生活而杀死他们。

[8]莫瑞森:《天堂》,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8~9页。

[9]莫瑞森:《天堂》,胡允桓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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