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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江西文人群体研究:揭开江西地域文学流派的面纱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比较而言,他们对江西地域文风的评价多少因自己的籍贯、身份而有微妙的不同。而吴澄他显然没有批评的意味,他只是一种文学现象的描述,他所说“独专一派”也显然不是指宋代的江西诗派,而是指宋末元初江西独特诗文风貌呈现的地域流派。进一步会发现,上述诸人对江西地域文风的评价也有惊人的相似,所谓钩棘为文,如庄、如释、险劲峭厉等。

元代江西文人群体研究:揭开江西地域文学流派的面纱

“江西文派”,作为一个名词的使用,历史上仅见南宋洪适的小词《朝中措·曾守生辰》,其中有“江西文派有新图”[1]一句,它所指的具体含义不甚明晰,但作为江西人的洪适,他所流露的或许正是对江西文学的一种肯定和自豪感。因为随着宋代江西文化重镇的形成,江西文人和文学在文坛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江西人的地域文化自信便自然生发

那么,元代江西是否存在一个地域文学流派呢?先举元人自己的论说来分析:

“自至元庚寅至大德乙巳,予于江西凡再至,何今之士异乎昔之士也,浮艳以为诗,钩棘以为文,贪苟以为行,放心便己以为学,是皆畔于圣人而朱子所斥者。”(徐明善《学古文会规约序》)[2]

“江西之文曰欧阳、王、曾,以庆历以来为正宗,举天下师之无异辞……至乾道、淳熙,江西诸贤,别为宗派,窃取《国策》《庄周》之词杂进。语未毕而更,事遽起而辍。断续钩棘,小者一二言,长者数十言。迎之莫能以窥其涯,而荒唐变幻,虎豹竦而鱼龙杂也。”(袁桷《曹伯明文集序》)[3]

“后宋百五十余年,理学兴而文艺绝……江西诸贤,力肆于辞,断章近语,杂然陈列,体益新而变日多。故言浩漫者荡而倨,极援证者广而颣,俳谐之词,获绝于近世,而一切直致,弃坏绳墨,棼烂不可举。”(袁桷《戴先生墓志铭》)[4]

“近年有中州诗,有浙间诗,有湖湘诗,而江西独专一派。江西又以郡别,郡又以县别,岂政异俗殊而诗至是哉?山川人物固然而然,土风自不可以概齐也。”(吴澄《鳌溪群贤诗选序》)(www.xing528.com)

“故宋之将亡,士习卑陋,以时文相尚,病其陈腐,则以奇险相高。江西尤甚,识者病之。”(虞集《程文宪公遗墨诗集》)

“常以怪诡险涩、断绝起顿、挥霍闪避为能事,以窃取庄子、释氏绪余,造语至不可解为绝妙……余安得不以忧吾江西之文弊者而告之应文。”(虞集《南昌刘应文文稿序》)

“吾江右文章名四方也久矣,以吾六一公倡为古也。窃怪近年江右士为文,间使四方学者读之,辄愕相视曰‘欧乡之文乃险劲峭厉如此,何不舒徐和易以宗吾六一公乎?’”(欧阳玄《族兄南翁文集序》)[5]

以上五人,徐明善(1250—?),字志友,号芳谷,今江西鄱阳人,鄱阳在元属江浙行省。袁桷(1266—1327),字伯长,浙江宁波人。虞集出生四川而寄寓江西抚州,欧阳玄本江西籍且与欧阳修同宗,但其祖上迁居湖南浏阳。只有吴澄是地道的江西抚州崇仁人。比较而言,他们对江西地域文风的评价多少因自己的籍贯、身份而有微妙的不同。徐明善非常直接,近乎声讨,他显然把自己排除在江西人之外。袁桷“俳谐”一词也似乎有轻视、鄙夷的味道。虞集在批判之余则对江西之文深有忧患,欧阳玄则对欧乡文风深有不解。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袁桷、虞集、欧阳玄都任职于馆阁,都是对元中后期平易正大文风作出贡献的著名文臣,他们借批判地方文风确立盛世文风的目的很明确。而吴澄他显然没有批评的意味,他只是一种文学现象的描述,他所说“独专一派”也显然不是指宋代的江西诗派,而是指宋末元初江西独特诗文风貌呈现的地域流派。进一步会发现,上述诸人对江西地域文风的评价也有惊人的相似,所谓钩棘为文,如庄、如释、险劲峭厉等。他们批评的矛头其实针对的是以刘辰翁、刘将孙父子为代表的庐陵文风。

刘辰翁(1233—1297),字会孟,号须溪,生前有《须溪集》百卷,后从《永乐大典》辑出十卷。刘将孙(1257—?),字尚友,号养吾,存《养吾斋集》三十二卷。刘辰翁在宋末元初江西文坛很有影响,林景熙称“庐陵刘会孟执斯文牛耳盟”[6],揭傒斯称“须溪作而江西为之变”[7]。或许碍于他的名气,当时直接点名不满其文风的不多见,仅见熊万初,“宋季时须溪刘先生辰翁以文辞名一代,人争慕效,澜倒波随,府君独疑其怪癖,非文章大家”[8]。而徐明善为江万里所作《江古心帖》称“游公门者,乃敢诡道反理侮讪,建洛廋辞隐语自以为奇,而不知其陋也,于是公门无传人矣”[9],所指正是刘辰翁,因为刘是江万里得意弟子。而时人对刘将孙的批评反映在其女婿曾闻礼为其文集所作序中,“视钩棘以为艰深,蹇拙以为简古,数急以为系严,刻露以为劲峭,施之先生”[10],这和徐明善、袁桷、虞集批评江西文风的用语是一致的。很显然,因刘辰翁的巨大影响,他所代表的庐陵文风被用来代指整个江西文风。袁桷说江西“别为宗派”,吴澄说“江西独专一派”,一“别”字、一“独”字显然揭示了江西地域文风与众不同的特点。可以说,在元人那里已经把庐陵富于个性的诗文创作称为一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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