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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日用家当》头发情节解读:新历史主义研究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然而,民权运动的到来,使拉直的头发受到挑战。在民权运动之风尚未浸染南方之前,率先将拉直的头发改变为自然的爆炸发式,会遭到来自白人、自己男友和家人的反对。爆炸发式遭到的压力来自多个方面。

《外婆的日用家当》头发情节解读:新历史主义研究

三、《外婆的日用家当》头发情节的解读

当所有的黑人都接受白人审美观念后,这种白人意识形态在黑人之间的传递,就成了潜意识的行为。在黑人的家中,而不是在白人主流公共空间,父亲母亲在给女儿梳头时对女儿头发的评论成了女儿这一代关于身体美学信息的最主要来源。在家庭里,父亲、母亲、亲戚和长辈成了白人审美标准的维护者。他们教育孩子卷曲的绒发不美,从小就要拉直头发。因而,黑人女性儿童在成长后期就开始了常规的头发拉直体验。所有从二三十年代过来的黑人女性几乎都有过拉直头发的经历。华盛顿地区的布兰达·文斯蒂德(Brenda Winstead)解释说,女性成长过程中,拉直头发是一个基本部分,“这是一个成长的方式,从七八岁时,就开始拉直头发了”。而另一位黑人女性珀尔·克里泽(Pearl Cleage)回忆,“我第一次拉直头发是我八岁那年,停止拉直头发那年我18岁(民权运动到来,改变发式)。十年之间我每天差不多用两个小时打理头发,所用时间等于:2乘365再乘10年,一共7300个小时”[17]

拒绝拉直头发,保持自然的发式会遭到批评和谴责,而最严厉的批评不是来自白人的贬低,而是来自黑人自己,来自父母、祖父母、年长的姐姐们。她们成了白人主流意识形态的捍卫者。他们看自己和自己的子女,不是通过自己的眼睛,而是通过白人的眼睛。家庭成了压迫的场所。这一点正如中国妇女的缠足,为女儿缠足者,为自己女儿带来终生痛苦的人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家庭和母亲的教育下,几乎每个女儿都要从幼年开始用各种方法把头发拉直。

然而,民权运动的到来,使拉直的头发受到挑战。

在民权运动之风尚未浸染南方之前,率先将拉直的头发改变为自然的爆炸发式,会遭到来自白人、自己男友和家人的反对。我们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些这样的例子。1969年12月10日《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拒绝剪掉爆炸式空军士兵受审”的故事:21岁的黑人空军一等兵奥格斯特·道伊尔(August Doyle)因蓄爆炸发式并违抗长官命令拒绝理发而受到达拉斯军事法庭的审判。在这个故事里,三个黑人士兵参加完一个关于军队着装规定会议后,接到理发的命令,其他两名士兵服从了,道伊尔则拒绝理发的命令。道伊尔解释说,他的发式是他黑人身份的一部分。道伊尔违抗军令的代价是饱受牢狱之灾。他在监狱中服刑90天,罚金180美元,由一等兵降为列兵。后来,出于社会民权运动对军队的压力,空军改变了着装规定,允许黑人留爆炸发式,道伊尔得以恢复自由。[18]可以肯定,军队改变关于爆炸发式的规定是黑人不屈不挠的斗争结果。1971年1月31日我们在《纽约时报》看到这样一篇文章:“军队理发师学剪爆炸发式:49名理发师完成培训”。文章援引美国知名理发师威列·茂若(Willie Morrow)的话:“直到最近,黑人对自己卷曲绒状头发有了自我意识。她或他不惜花钱来显示卷曲头发。对军队这很容易,理发师只要用剪子在头顶上下工夫修剪就是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黑人的头发成了一种骄傲、一种文化象征,成了他个性和身份的一部分。爆炸的自然发式会流行一阵子的,军队需要认清这个事实。”这一期军队爆炸式理发学习班的49名学员来自陆军海军和空军的十四个州的基地,以及美军越南、菲律宾和印度的军事基地。其中四分之三是白人理发师,10位是女性美容师。这个语境表明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之交爆炸发式所引起的社会变化的深度和广度是前所未有的。[19]

在公司里,留爆炸发式而遭受就业歧视的情况时有所见。1970年印第安纳州,印第安纳泼里斯南部地区地方法院审理了一个与爆炸发式相关的民事案子。这就是轰动一时的贝弗利·简肯斯(Beverly Jenkins)对蓝十字互助医疗保险公司(Jenkins vs.Blue Cross Mutual Hospital Insurance,Inc.)的发式案。在此案中,贝弗利·简肯斯久滞其位,不得提升,因为她被告知,她的“爆炸式永远不能代表蓝十字”。简肯斯因此对雇主提出歧视诉讼。她在诉讼状中指控说,医院的衣着规定不但歧视黑人,而且更令人厌恶地损害了黑人摆脱奴隶阴影的能力,医院不应该要求他们接受白人的服饰和发式作为雇用的条件。幸运的是,此时民权运动高涨,人权观念深入人心,贝弗利·简肯斯获得胜诉。[20]基于爆炸发式的权利话语也存在于黑人社区的家庭和私人空间。

爆炸发式遭到的压力来自多个方面。即便是南方的黑人兄弟姐妹也会对爆炸发式提出质疑。在我们收集到的例子里,有北方民权运动活跃分子头顶爆炸发式来南方进行串联,顶不住周围的压力而用水冲洗掉爆炸发式的故事;也有恋人之间为头发的式样反目为仇的情况。据珀尔·克里泽的回忆,1968年,18岁的她停止了拉直头发而改蓄爆炸式。首先对此产生激烈反应的是与她处在热恋中的黑人男友。男友含怒告诉她:“你爱怎样做都行,但是我不再会碰你的头发了。”[21]

然而改变发式,把拉直的头发变成爆炸发式而遭遇到最为强烈的反对却来自自己母亲、祖母或年长的亲属。因为正是自己最亲近的长辈才是青年女性符合主流道德装束和发式的直接监护者。以下几个例子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母女之间为爆炸发式而产生不睦的情况。1968年珀尔·克里泽的姐姐20岁,也把齐肩短发做成和凯瑟琳·克里佛(Kathleen Cleaver)一样的非洲爆炸式,带上一对非洲大耳环。当她去见慈祥的祖母时,却遭到祖母的训斥。祖母告诫她,“如果上帝让你的头发成为那个样子(绒卷短发),那是上帝有意的安排”[22]。这种反对情绪还蔓延在一般黑人妇女当中。1968年,传播美国黑人成就的《乌木》(Ebony)杂志重点刊登了非洲爆炸式图片。此举遭到不少保守黑人女性读者的反对,她们纷纷给编辑部写信。其中雪莱·德雷克(Shirley Drake)写道:“每次我在街上见到我的同族留着这样可怕的自然发式,我就感到是一种耻辱,我简直要哭。”而据艾得丽·琼斯(Adele Jones)的讲述,她的一位朋友蓄着爆炸发式回家,一进门就把母亲气得昏厥了过去。因为在这位母亲看来,把头发拉直是唯一不会吓着白人,还能够找得到工作的体面发式。因为爆炸发式的传播不时会受到阻碍,一些女儿只好作假,以避免回到家里争吵。琳达·伯海姆(Linda Burnham)回忆说:回家时,“女性(回家)要带直发的假发,(离开家)到了汽车站,再把假发摘掉,下面是自然发式。因为,在家里她们的确得到许多指责”[23]

然而,迪伊回到家时,却没有戴假发,没有掩盖自己足以引起母亲强烈反对的爆炸发式。《日用家当》中母亲是理解女儿迪伊的脾气的,因而她有心理准备,客气地迎接归来的女儿。当母女见面时,尽管母亲没有直接表示出对女儿发式的意见,可是她对迪伊的叛逆的不满还是借助小女儿麦姬“呃”的吃惊声表达了出来。并且在描述迪伊和她男友的发式时,母亲使用的语言夹杂着强烈的讽刺意味。母亲对女儿在发式上的审美变化如果没有明确表示不满的话,那么她对女儿发式的缄口不言至少是一个避免与远道而来的女儿发生冲突的策略。

考察作者沃克本人在现实中对黑人头发的感受非常重要。这对于我们理解爆炸发式情节在小说中的寓意应有启迪意义。自《日用家当》小说发表之后,很多年来沃克很少在公开场合谈论她对黑人头发的看法。但这并不表示,黑人头发话语对沃克的个人生活没有多大影响。从我们能够看到的沃克的个人照片看来,数十年来沃克不断地变化着自己的发式。从爆炸式到黏结式,从短发黏结(Baby Locks)到长发黏结(Adult Locks),忽而将头发染为紫红色,旋即又染成深黄。近年来,沃克干脆去掉一切修饰的假发,露出久经风霜的短发,虽已花白,但是尽显天然本色。从沃克不断变化的发型中,我们似乎可以察觉到她内心长久积蓄的对于黑人头发丰富而复杂的心理情感

1987年,沃克回到阔别已久的母校亚特兰大斯贝尔曼学院(Spelman College)。在《日用家当》发表将近15年后,沃克终于发表了题为“被压迫的头发阻碍我成长”的演讲。在这个演讲中,沃克倾诉了她由于头发引起的压抑心境得到解放的心路历程。沃克告诉她的校友,“黑人的头发是被压迫的头发,然而,头发是比家还要亲近的东西”。在一个漫长的时期里,活克表面平静,内心却在激烈地躁动。为了安宁,她曾在很大程度上躲避着这个大千世界,远离电视和报纸,离开喧闹的大家庭,离开几乎所有的朋友。因为她觉得,“我的大脑思维好像被一个盖子封住,表面上我很平静,而在这个盖子的下面我的心绪烦躁不宁”。沃克所说的盖子就是自己的头发。沃克曾认为上天给了她这样的头发是不公平的。她反省自己,觉得行为上并无过错。对待家族和祖先,她心存诚敬。对待工作,她竭尽全力,恪尽职守。对待丈夫和家人,她付出发自心底的爱。对于这个世界和整个宇宙,她已经认识到了责任和敬畏。沃克自问:“还有什么我没有做好吗?我在成长的早期阶段就知道头顶上有个封盖,这个封盖堵死了我通往渴望的宇宙之路。当我要打开我头上的封盖时,为什么却打不开呢?”从这段话中,我们了解到沃克曾深受自己头发的困扰。终于,沃克悟出打不开头上盖子的道理:

因为我很快意识到,我的头发是无辜的。问题出在我与它的关系上。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如果我的精神世界像一个气球那样要飞上天,融入无限的宇宙,那么我的头发就会像石头一样牢牢把这个气球拖在地上,不许它腾飞。我现在意识到如果我一直纠缠在头发的困扰当中,我的精神就无从发展,心灵就无从成长,就无法全然忘我地融入无限的宇宙。

沃克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黑人的头发是上帝设计的,它是美好的。她继续讲道:

我又一次面对妆镜,会心而笑。我的头发无比奇异,是叹为观止的创造。它如斑马的身纹、犰狳的耳朵、海鹅的蓝爪。大抵造化设物,初无用心,尽其胸臆而已。我认识到我从来没有机会细心揣摩一下我头发的本质。我的头发真的有个本质。我想起多年来为我经常梳头的人们,从我妈妈算起,她们不断地就我的头发进行说教工作。她们主宰着、压制着、控制着。现在,她们不再管我的头发了。我的头发可以恣意生长了。我经常和朋友在电话里谈我头发的奇特表现。它从来不平躺着。它对平躺的姿势或传教姿势从来不感兴趣。它并不修长,而且从根部就开始分叉,不过它对任何别的传教式解决方案也不感兴趣。它要寻求更多的空间,更多的光亮,更多的自我。它需要经常清洗。这就是我的头发。

沃克在经历了长期苦闷之后,终于摆脱了头发质地带给她的阴影。沃克接着讲:“最终,我知道我的头发需要什么了。它需要成长,自在地成长,需要按照自己的命运来卷曲。它不需要任何人打理,包括我自己,我曾经对不起它。”放下包袱的沃克不再认为黑人的头发质地恶劣了。她的关于自身的审美标准摆脱了白人的支配。对于沃克,黑人的自然卷曲的被压迫的头发应该解放了。沃克宣布:“你们猜什么事情发生了?我头脑上的那个封盖被掀掉了。我的心智和精神再一次超越了我。我再也不会表面平静而内心躁动不安了。”[24]沃克的这个讲演,宣告了她对黑人头发的态度。它表明长期以来沃克对黑人头发是非常关注的,对各式黑人头发代表的各种意义理解是深刻的。

在民权运动中,沃克作为一名活跃分子,曾经蓄着爆炸发式去动员黑人民众参加为争取权利的投票。后来黏结式传入美国,她又以极高的热情,接受了黏结式。沃克对黑人头发意义的特殊领悟,使沃克在进入成年之后,就再也不相信黑人头发有缺陷、需要修复的谎言了。1999年,沃克怀着对黏结式的热爱,热情地为《黏结式》一书写了篇长序。在其中,沃克不断地赞美黑人自然发式,而反对黑人把头发用化学方法拉直的做法。她说:“我已经十年没有梳头了。在这十年里他们自己往头上倒了多少致癌的直发化学剂。他们曾经骄傲有趣的卷曲的头发被迫躺倒,像坟墓上的石板。但是我了解这个,因为我也曾这样做过很多年。”对于沃克为什么在民权运动之后,长期以来对黏结发式情有独钟,我们在这篇序文里应该能够找到答案。沃克告诉我们是牙买加最著名的歌手:“鲍勃·马莱(Bob Marley)教会我信赖造化,自爱头发。记得第一次看到鲍勃·马莱和彼得·陶许(Peter Tosh)的照片。我不能想象他们头上那些黑绳子是头发。后来他们在歌曲中唱道,绳子代表头发,自然的头发,没有加任何东西,甚至梳理都不要。我认识到他们为世界带来了或重新引入了一个健康的新貌和新方式。”[25]

通过对语境的分析,我们应在以下三个方面得到启发:(1)迪伊完全是以一种在民权运动中种族反抗身份的形象出场的。正是这个爆炸发式的形象成为引起母亲不快的原因之一,它导致了母亲与远道而来的女儿的隔阂。爆炸发式为母亲和女儿最终冲突的爆发埋下了伏笔。在沃克接下来的写作过程中,这种伏笔还有若干处。比如,迪伊将自己的名字更改、使用妈妈听不懂的乌干达语向妈妈问好等情节,都是作者为母女最后矛盾爆发而做的铺垫和积累,这些情节将在后面的章节中作出解释。我们在阅读时可以感觉到妈妈一直在忍耐。她心里有不少话都没有明说。这种忍耐,我们只有读到母亲最后爆发才能体会到。(2)家庭可能是个温馨的能让人得到休息的港湾,但是也可能是个压迫的场所。性别压迫、审美压迫可以来自主流社会或是统治者,而是更直接地来自自己的父母和长辈。父母可以是统治者或主流意识形态的代言人和使意识形态物化的最后的工具。非洲爆炸发式主要在年轻女性民权运动活跃分子当中传播。在一个主流文化审美意识形态已经变成人们日常生活习惯一部分的社会里,反抗白人种族主义压迫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主流白人社会,而是来自自幼教导她们拉直头发的家中父母。(3)作为刚刚经历了民权运动的黑人女性作家,在《日用家当》中沃克虽然没有正面袒露自己对黑人头发的主张,但是在创作《日用家当》的1973年,美国的民权运动已接近尾声,爆炸发式还在流行中。作为年轻的女性民权运动的活跃分子,沃克在头发上也经历了一场不平凡的心路历程。从沃克的个人发式经历看,沃克是主张利用头发表示自己的政治主张的。我们认为在小说中,沃克为迪伊设计的爆炸发式包含着她对民权运动中那些文化反抗事件的嘉许。

【注释】

[1]Walker,Alice.Living by the Word:Selected Writings 1973—1987.San Diego,CA:Harcourt,1988,pp.69-75.

[2]张鑫友:《高级英语学习指南》(修订本·第一册),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9-60页。

[3]Craig,Maxine Leeds.Ain't I a Beauty Queen? New York,N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4.

[4]Ferguson,Tameka Nicole.African American Natural Hair as a Symbol of Self (MA Paper,UMI 1422563),2003,pp.1-86.(www.xing528.com)

[5]Ashe,Bertram D.Why Don't He Like My Hair? African American Review,1995,29(4):579-592.

[6]Ferguson,Tameka Nicole.African American Natural Hair as a Symbol of Self (MA Paper,UMI 1422563),2003,pp.1-86.

[7]Frost,Liz.The Politics of Women's Bodies:Sexuality,Appearance,and Behavior.Women's History Review,2000,9(1):161-184.

[8]Collins,Lisa Gail &Margo Natalie Crawford.New Thoughts on the Black Arts Movement.New Brunswick,NJ:Rutgers University Press,2006,p.159.

[9]Mercer,Kobena.Black Hair/Styles Politics.New Formation,1987,33:35-36.

[10]Buchman,Rachel.The Search for Good Hair—Styling Black Womanhood in America.World and I,2001,16(2):190-194.

[11]Boyd-Franklin,Nancy.Black Families in Therapy:Understanding the African American Experience.New York,NY:Guilford Press,2003,pp.48-50.

[12]Collins,Lisa Gail &Margo Natalie Crawford.New Thoughts on the Black arts Movement.New Brunswick,NJ:Rutgers University Press,2006,p.90.

[13]Craig,Maxine Leeds.Ain't I a Beauty Queen? New York,N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24.

[14]Haley,Alex.The Autobiography of Malcolm X (As told to Alex Haley).New York,NY:Ballantine Books,1999,p.54.

[15]Craig,Maxine Leeds.Ain't I a Beauty Queen? New York,N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27.

[16]Craig,Maxine Leeds.Ain't I a Beauty Queen? New York,N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27.

[17]Cleage,Pearl.Hairpeace.African American Review,1993,27(1):37.

[18]Ward,Frances Marie.Get Out of My Hair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Dissertation,UMI 3086647),2003,p.79.

[19]Ward,Frances Marie.Get Out of My Hair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Dissertation,UMI 3086647),2003,p.80.

[20]Ibid,p.122.

[21]Cleage,Pearl.Hairpeace.African American Review,1993,27(1):37.

[22]Cleage,Pearl.Hairpeace.African American Review,1993,27(1):37.

[23]Craig,Maxine Leeds.Ain't I a Beauty Queen? New York,NY: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36.

[24]Walker,Alice.Living by the Word:Selected Writings 1973—1987.San Diego,CA:Harcourt,1988,pp.69-75.

[25]Mastalia,Francesco &Alfonse Pagano.Walker.Dreads.New York,NY:Artisan Publishers,1999,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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