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市区农民工生存状况调研：融合与保护

第一节　西安市区农民工社会保障与权益维护现状

一、调查样本基本情况

(一)被调查农民工的年龄构成

调查样本中，45岁以下青壮年劳动力占到72.78%，其中24岁及以下占24.7%，25—35岁占21.89%，36—45岁占26.16%，45岁以上占27.22%，具体见表4－1所示。

表4－1　被访农民工年龄分布

(二)被调查农民工文化程度

调查样本中，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者占17.50%，初中文化程度者占49.28%，高中文化程度者占19.11%，中专、技校、职业高中毕业者占6.43%，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者占7.68%，具备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外出务工劳动力已达82.50%左右。(见表4－2)但是他们首次外出打工前有79.89%的人都没有参加过职业技能的培训，来到城市以后接受文化补习和专业技能培训的农民工人数也较少，在单位参加过各种培训的占16.29%，有过专业培训的只占8.15%。

表4－2　被访农民工文化程度

(三)被调查农民工从事的行业分布

调查样本中从事各行业的人数分布为:建筑类占43.94%、制造类占5.90%、餐饮类占8.71%、商业零售类占16.87%、运输类占3.89%、家政服务类占4.92%、环卫类占5.30%、保安类占4.57%、电信类占0.35%、娱乐类占0.70%、其他类占4.85%。(见图4－1)

图4－1　农民工行业分布图

(四)被调查农民工外出组织形式

调查样本中，农民工寻找工作仍然以通过亲戚和熟人介绍为主，占到65.32%，靠用人单位招工找到工作的占4.23%，通过政府或中介有组织的劳务输出只占到1.70%。具体情况见表4－3所示。

表4－3　被访农民工外出信息来源渠道

二、被调查农民工群体工作现状

(一)工作时间长，劳动负荷大

根据问卷调查显示，农民工平均每周工作6.4天，每天工作都在10个小时左右，有的多达15—17小时，每月工作时间在26天以上。接受调查的农民工当中，每天工作8小时左右的有22.34%，工作10小时以上的有27.35%，12小时的有5.84%，12小时以上的有44.47%。其中尤以从事建筑业的农民工日工作时间最长，白天除了吃饭就是干活，还要经常加夜班。农民工说:“下着大雨也必须干活，不能停，赶工的时候老板对我们说就算是下刀子也得继续干。”长时间超负荷的劳动不仅易出现安全生产问题，还为健康留下了隐患(见图4－2)。

图4－2　农民工作时间情况

能拿到加班工资的只占到加班人数的57.49%，有近3成的人在多数情况下是无偿加班。被访农民工中20%的人表示企业采用一月休假一天的制度，采用双休日的企业还不到5%，有85.19%的人回答所在企业没有实行带薪休假制度。

(二)收入水平低，存在拖欠和克扣工资现象

尽管国家采取了追讨工资专项行动，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拖欠工资问题仍有发生，前清后欠现象仍然存在。在全国城市职工工资逐年上涨的同时，农民工的收入水平却令人担忧。一些企业主往往把最低工资标准当做实际支付给农民工的工资标准，农民工工资水平的提高与物价和生活消费水平的提高不成比例，与社会平均工资的差距不断扩大。

据问卷调查显示，有73%的农民工月薪在760—2500元之间，其中，月薪在1500元以下的占54.80%，农民工反映“工资太低了，简直不够养活自己”。但是在某建筑工地调研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被长期雇用的农民工每天工资是55元，而临时雇用的农民工的工资是每天80—100元。这些农民工为了能长期留下来宁愿少拿一些工资。

农民工本身的工资水平就很低，再加上企业无故的克扣，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就少之又少。有一位来自四川汶川的中年男子，2008年由于地震失去了所有的亲人，2009年，他与西安一建筑工地老板约定，携带家乡45人到该工地干活，并签订为期一年的劳动合同。一年后，工程按时竣工，但老板却销声匿迹，杳无音信。就这样，他们一共被拖欠工资185000元(其间只支付过部分生活费)。某建筑工人与某建筑工地谭老板最初约定工资报酬是10元/小时。该工人和其妻子在该建筑工地干了近四个月，老板一直拖欠、克扣工资，不仅如此，结算工资时还不按约定给付报酬，仅按7元/小时结算。“工资拖欠?不给就不给了，白干，我们什么都不懂，认了。”

农民工由于总体文化程度不高，在劳动力竞争市场上缺乏竞争力，绝大多数只能从事技术含量低、劳动强度大、脏、累、苦、险等工作，一些以打零工为生的农民工，收入基本没有保障。如此微薄的收入使他们往往只能满足于温饱，文化娱乐方面的支出基本为零，生活单调。这些为城市经济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人群却无法与城市居民一同分享经济发展的硕果。“我们的生活太心酸了，我们过得太艰难了，面对工资的克扣拖欠，还有工友或老板的打骂，等等，只有忍，那我们还能干吗?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

(三)劳动保护条件差，存在安全隐患

农民工大多集中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劳动环境差、危险性高的劳动岗位，如建筑施工作业、餐饮服务、环卫清洁等工作，劳动强度较大、劳保条件较差。许多企业使用缺乏防护措施的旧机器，噪音、粉尘污染大，又不配备必需的安全防护设施和劳保用品，对农民工不进行必要的安全培训，存在发生职业病和工伤事故的危险。调查样本显示，用人单位什么培训都没有的占到50.74%，有过安全培训的人数占23.52%。具体见表4－4所示。

表4－4　用人单位提供培训情况

有51.90%的农民工回答在工作中没有劳动保护用品，有33.27%的人需要掏钱买，只有14.83%人是单位免费发放的(见表4－5)。有52.72%的人回答在工作中企业没能够提供足够好的劳动保护措施(见表4－6)。

表4－5　发放劳保用品的情况

表4－6　工作中提供劳动保护情况

(四)饮食、住宿情况不乐观

调查样本显示，有58.5%的住房没有厨房，有43.6%的住处没有卫生间，生活十分不便，有的连基本的通风、透光条件都没有。特别是那些建筑业农民工，都是一致的工地简易住房，15平方米大小的一间也要挤上8—10个人左右。夏天床上唯一铺的便只有一块凉席，没有风扇，更不用说空调(个别人自带有小风扇)。有部分两三人住一间的，地上摆满了啤酒瓶，偶尔也有口小锅，一问情况，才知是因为觉得附近一大碗面五六块钱太贵，自己买挂面煮着吃时用的。他们的居住地基本上是随着建筑工地迁移，一边是挡不住严寒酷热的简易工棚，一边是不绝于耳的机器噪音。施工现场生活设施普遍比较简陋，工地宿舍昏暗，拥挤，被褥肮脏，卫生条件很差。

(五)劳动合同签订率低

一些企业主为降低人工成本，逃避责任，滥用试用期，把农民工作为廉价的临时工使用，不愿意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致使农民工与用人单位签订劳动合同的比例较低。调查样本显示，和用人单位签订劳动合同的人数只占到26.73%，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占73.27%。其中，自己想签订但用人单位不给签订的占到29.43%，自己和单位都不想签的占40.33%。见图4－3。

图4－3　劳动合同的签订情况

三、农民工社会保险现状

由于社会和经济的原因，我国的社会保障体系相对滞后。一些用人单位，特别是私营和个体企业，为了节约企业成本，不愿意给农民工缴纳社会保险或是只缴纳其中一种保险，再加上农民工的收入普遍偏低，需求层次不高，种种原因，导致农民工的社会保障覆盖率偏低。调查样本显示，农民工在工伤、医疗、养老、失业、生育等保险中，医疗保险的参保率最高，为57.19%。^[1]其他几种保险的参保率都在两成以下。具体情况见表4－7所示。

表4－7　西安市区农民工参加社会保险情况单位:(%)(www.xing528.com)

(一)农民工工伤保险参保率低，安全生产存在隐患

工伤风险是最容易对农民工造成直接伤害的风险。西安市区农民工大多集中在建筑、化工、机械、纺织等条件艰苦、污染严重的行业和城市基本建设、卫生保洁、保安、家政等低收入的岗位上，这些工作的条件及环境相对较差，有的缺乏劳动保护设施，加上农民工超时工作，容易疲劳，工伤事故和职业病发生的概率较大。2004年，国务院办公厅下发文件要求“将与用人单位形成劳动关系的农民工全部纳入工伤保险范围”，工伤保险作为对农民工没有制度和政策障碍的保障项目，其参保率不容乐观，许多农民工发生工伤事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和经济赔偿，拖着伤残的身体回到原籍，成为农村新的贫困户。

调查样本显示，农民工中有72.83%的人表示没有参加工伤保险或工伤医疗补助，有工伤保险或工伤医疗补助的仅占18.11%(见表4－7)。多数人表示出现工伤医疗时，打报告由单位或雇主给予报销一部分医疗费的办法。至于医疗以外的伤残待遇，如护理费、辅助器具费(假肢等)和伤残抚恤金及补助金等项目几乎没有，而这些对于失去家庭主要劳动力的农村家庭来说往往是很重要的。当发生工伤事故后36.96%的人选择了与用人单位私了的办法，有28.14%的人认为认定工伤后按照法律赔偿，有25.33%人选择了不知道怎么办(见表4－8)。农民工由于受自身条件的限制，决定了他们在一些工伤风险集中行业就业的“优势”和风险化解能力的不足，因而处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表4－8　西安市区农民工对工伤事故的处理方法

在建筑工地上，农民工反映有三名建筑类工人因高空建设坠落致重伤，现仍在西京医院住院治疗。其中，一名伤势很重，很可能将会致残，工友反映，该人日后粗重活肯定没法干了。另两名伤势较轻一些，但目前仍在治疗当中。据反映，受害工人原所在单位老板只答应报销医疗费。

这些人可能永远也不能外出务工。根据农民工反映，外出务工中如果发生重大事故或职业病伤害后，他们中有的得到部分医疗补助或死亡抚恤金，有的当时没发现异常，事后有严重后遗症或病症反应，但在初次医疗过后，一般用人单位或雇主与这些伤残人员再无瓜葛。因为农民工有着朴实善良的本性，不懂得使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他们中许多人认为工伤事故是天灾人祸、命运作祟从而自认倒霉，在他们看来，用人单位或雇主能够给解决部分医疗费或提供一点抚恤金已经很人道了。然而谁来负责他们的后半生和抚养他们的家属呢?他们面临的生活状况又将如何呢?

绝大部分的农民工是没有什么意外伤害或职业病保障的，许多企业为谋取利益最大化，在安全生产，防范职业病方面缺乏有效措施，而农民工在这方面与用人单位处于信息不对称地位。调查样本量显示，26.41%的农民工知道自己从事的工作会导致某种职业病问题，而25.14%的农民工对自己从事的工作是否会导致职业病根本就不了解(见表4－9)。有53.43%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工伤管理条例，仅有1.44%的人学过并熟悉该条例的内容(见表4－10)。

表4－9　西安市区农民工对工作环境是否导致某种职业病的了解情况

表4－10　西安市区农民工对工伤管理条例的了解情况

一旦他们遭遇工伤事故，就会给其个人和家庭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造成的后果不仅仅是生产和生活的不便，更甚者会造成家破人亡的悲剧。由此可见农民工工伤保障的欠缺程度及职业安全危害的严重性。

(二)农民工进城存在失业问题

我国现行的社会保障制度中，如失业保险、医疗保险等都要求有本地户口，这就造成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覆盖面过窄。对于失业，人们往往只会想到城镇居民，而农民工不存在失业问题。调查表明，农民工就业基本上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临时工，虽然农民工所在的单位是正式单位，但是，农民工只是临时的工作，与正式职工在收入、福利上均有明显差别;另一种情况是，农民工所在的单位本身就是非正式的单位或部门。由于这两种就业模式都具有收入低、不稳定等特点，因此，农民工随时都面临着失去工作的问题。在失业期间，城市居民是有失业补助的，但农民工却是不可能有的，农民工失去工作后大多是靠自己过去的积蓄生活，或靠老乡、亲友借钱生活，实在不行只能选择返回原籍，缺乏正式组织的帮助和支持。调查样本显示，有294人曾有过换工作的经历，占到52%，绝大部分农民工因为工资水平低，老板经常拖欠或克扣工资、工作无安全保障等原因而采取了多次频繁的更换工作的方法，有70%的农民工在城市中都有没活儿干的经历。在张家堡、小寨、文艺路、太华路四个劳动力市场，我们看到每天早上有成百上千人聚集在那里。他们中除了一些利用闲暇时间打零工的附近农民外，也有一些外来务工者，工作是一天有活干一天没活干，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很不稳定。农民工进城务工是以经济收入为主要目的，在城市一旦失去工作，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在几乎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经济、社会和心理压力，但他们很少有就此回家的打算，因为除农忙季节，回家也等于失业，所以他们往往在城市中苦苦挣扎，寻求就业机会(见表4－11)。

表4－11　打算在城里打工多长时间

有一位年轻的女性农民工，就在2010年的5月5日来到西安一家挺大的中介公司，交了中介费后便回去等候消息。没过几天，中介公司给她介绍了一份门迎的工作，两小时75元，连续工作了两天，赚了150元。不久，又来了一份工作，发传单一天50元，一共收获了200元，她此时心里很高兴，认为自己的中介费没白交，在家又等着第三份工作的到来。可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工作的消息，她便到中介公司想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她来询问原因时，中介公司以工作有限，而找工作的人又很多为由推辞，她无奈的只能回去，就这样一直再也没有过中介的信息。

(三)农民工难以支付大额医药费，疾病医疗困难

医学科技技术的进步，医疗服务水平的提高，在保障和提高居民健康水平的同时，也导致了医疗费用的大幅度攀升。高额度的医疗费用支出，对收入微薄的城市农民工而言，显然是难以承受的。农民工的主体虽然是以青壮年为主，但是生病也是在所难免的，农民工最怕生病，即使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医疗经费或者相关的医疗保障机制使他们能够在外很好地就医。虽然他们中有57.19%的人在户籍所在地参加了新农合(见表4－7)。但由于新农合必须在指定的医院就诊，在打工期间生病就要自费医疗，他们大多数认为像感冒发烧等小病随便吃点药就好，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上医院，大多数人生病时采用的办法是仗着年轻、体质好硬挺过来，或找一些小诊所医治，医疗设施和条件得不到保障，甚至上当受骗，导致病情加重。一旦他们患了大病，就要回家治病，这样就会失去原有的工作。

(四)农民工社会养老保险参保率低，养老意识薄弱

我国《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年老、疾病或者丧失劳动能力的情况下，有从国家和社会获得物资帮助的权利。陕西省自1998年颁布《陕西省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条例》以来，将在企业工作一年以上的农民工纳入了基本养老保险覆盖范围，但在企业工作不足一年的农民工大部分没有及时参保。为解决这个问题，《陕西省完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实施意见》明确规定企业招用的一年以下的农民工，也要纳入基本养老保险;以个人身份参保人员，不再区分城镇和农村户口，均可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以个人身份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农民工或进城务工人员，男年满60周岁，女年满55周岁，累计缴费年限不满15年的，若本人自愿，可以继续缴费至满15年后，按月领取基本养老金。因此，农民工在城镇用人单位参保或以个人身份参保从制度上得到了保障。但调查发现，农民工中明确表示工作单位或雇主为他们办理城镇基本养老保险的只占到16.49%，而这些人所在的单位一般是效益比较好的企业。参加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比例只占到12.01%。(见表4－7)

通过对农民工的养老打算作了进一步调查访谈后，发现他们的养老意识很薄弱。当问及“没有参加社会保险，你想过自己一旦生病、年老了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时，有45.81%的人回答没有想过，有29.25%的人选择年纪大了就回家养老，生病了自己买药，还有15.91%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具体情况见表4－12所示。

表4－12　西安市区农民工自身养老打算情况

调查显示，比较年轻的农民工对自身养老保障考虑较少，因为有限的收入要用于建房、婚嫁、子女读书或赡养老人等。真正考虑到自身养老的人多是年龄较大的人。但年轻人占务工群体的比重较大，未来的养老问题急需考虑。

(五)女性农民工生育保险参保率极低

农民工的生育保险是为怀孕和分娩的农民工妇女提供医疗服务、生育津贴和产假，以保证其基本生活的一项社会保险。调查样本显示，农民工中参加生育保险的人数只占3.77%(见表4－7)，可以说基本未参加生育保险。由于我国农村妇女的生育保障由其家庭负担，由此造成她们进城后的生育没有保障。绝大部分女性的生育费都是由自己负担，孕期和产假期没有工资，要靠家人生活。《劳动法》规定，在女职工怀孕期间，不得辞退。但实际上，不少女工一旦怀孕就被企业辞退，她们的生活也随之发生困难。即使不被辞退，由于绝大多数企业没有为其办理生育保险，她们在生育期间的一切待遇都无法与城镇女工“同工同享”，有的人因无力支付正规医院的生育费用，不得不到一些私人诊所甚至无牌照诊所，安全和卫生条件难以保障，不利于母子健康。

四、农民工社会福利与社会救助状况

农民工由于收入低，又要面临如工伤等问题带来的风险，随时可能陷入贫困状态。因此，他们迫切需要社会救助。但实际上农民工的社会救助状况却令人担忧。

(一)农民工社会福利状况

农民工的社会福利问题集中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劳动者福利问题;另一方面是农民工子女的教育福利问题。

在社会福利方面，农民工无法与城市职工相比，城市职工除了工资收入外，还享有大量的实物性福利。而农民工在住房条件或补贴、在职培训或进修、各种劳动保护及保健费发放、探亲补助、社区服务、子女入学、入托等方面与城市职工存在明显差别。

1.从住房条件上看，虽然2005年建设部《关于住房公积金管理若干具体问题的指导意见》规定:城镇单位聘用的进城务工人员、城镇个体工商户、自由职业人员可申请缴存住房公积金。但就实际情况则不同，在房价居高不下的情况下，对于收入较低的农民工来说，买房只能是一个美梦，如果租房住，还要负担很大的租金。调查中有一位西安城中村的农民，城中村改造后他们没有了房子也买不起房子，现在一家五口人要租房子，80多平方米的房子每月的租金都700多元。在国际贸易商城，一位姓李的售货员说她从2001年3月份来到西安打工，一直住在城中村，因为那边房价比较便宜，对于她们这些外出打工族来说特别适合。但近几年来，西安市大范围扩建拆迁，许多城中村已经改造完成，她们将面临无处安身的困境。若要去市中心租房，她们那点工资将无法维持生活，所以她们希望政府在扩建之时能考虑到她们的利益。

2.从继续教育上看，只有8.15%的人参加过单位的专业培训(见表4－4)，绝大多数农民工没有机会参加在职培训或进修。有的企业设有阅览室、图书馆等，但日工作时间在十几小时以上的农民工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享受这种福利去充电学习。

3.从劳动保护、保健来看，农民工也不能和城市职工相比。城市职工夏天有降温费，冬天有取暖费，特殊工种还有特殊津贴，而许多农民工却没有。调查样本显示，有66.48%的人过节单位没有发放过礼品。74.35%的人在最近一年内没有参加过单位或其他机构安排的免费体检，9.29%的人是自己花钱做检查的(见表4－13)。有51.9%的人用人单位不发放任何劳动保护用品，有33.27%的人需要自己掏钱买劳保用品。

表4－13　最近一年内是否参加过单位或其他机构安排的免费体检情况

我们对某路段环卫工人进行了访谈，被访者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女性。通过访谈我们发现环卫工人的工资一直处于最低水平，街道办不为他们提供食宿，从农村来的工人们只能自己租房，每月的工资除去房租和伙食费所剩无几。单位虽有一定的福利，但往往被变相克扣。被访者说:“如果街道办按程序走，踏实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毕竟自己也是没什么技术，只能干点这个，钱挣少点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上面的人偏偏就从这开刀，想从中牟利。”据了解，该街道办存在虚报工人人数的现象，即向上级报的工人人数比实际的工人人数多，然后从差额的工人工资中牟利，等上级有人检查时再临时雇用部分人穿着“环卫工人”的统一服装，以假乱真，欺骗上级。工人在过年过节都有相应的礼品，可是到他们这却变味了，“本来一袋绿豆变成了一碗绿豆汤，一斤白糖却成了一碗糖水”。

4.从社区服务上看，农民工几乎没有像城镇居民那样真正享有文化娱乐、保健休闲等项服务。在建筑工地，当我们问到他们对于文化生活需求时，他们大多摇摇头，苦笑着说只要能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娱乐活动对于他们只是奢望。农民工的业余生活情况具体见表4－14。

表4－14　西安市区农民工业余生活情况

5.从子女入学、入托来看，农民工的子女不能平等享受城市教育福利，“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也是当代农民工的迫切愿望。调查发现，随父母外出求学的农民工子女，如果到城市正规学校读书，需要缴纳借读费、插班费或赞助费。一位来自四川自贡的农民工，父母在家种地，他和妻子一块住在公司提供的职工宿舍里。有一个女儿，在老家上完初中后就来了西安参加工作。当问起他为什么不让女儿来西安读书时，他说他们的孩子来这里上学要比西安当地的孩子多交五六千元的择校费，这对于一个月工资一千多元的农民工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商城中的一位售货员向我们反映说农民工子女要在城里上学非常困难。前两年说是因为孩子户口不在本市，无法入学。于是，她们花了8000元托人将孩子户口转到西安市，但学校又以生源已满为借口推托，不得已他们到处找人说情，最后才同意接收，但每年必须要交1万多的赞助费。她们觉得这样负担太重，而且对孩子也不公平。

(二)农民工社会救助状况

我国的社会救助制度主要包括贫困救助、自然灾害救助、特殊对象救助、失业救助及扶贫工作。在社会救助方面，许多城市已为城市居民建立了“最低生活保障线”制度和“失业保险制度”，已基本上为城市居民在最起码的生活条件下进行“保底”。但是农民工社会救助不到位，城市社会救助体系没能覆盖到农民工。他们由于远离了农村社区，在遇到风险时，一没有家人扶助，二缺少邻里互助，也少有社会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