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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山城:避暑胜地

时间:2023-11-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菲律宾印象一碧瑶行碧瑶是个山城,四季气候宜人,并不似首府马尼拉或其他山顶州府那样酷热,因此是菲律宾绝佳的避暑胜地。Baguio是菲律宾的重庆,也是菲律宾的半个黄山。因为它有菲律宾其它地方稀有的松树,据说这里的松木大多数为自然生长而非人工栽种。中文“百胜滩”这三个字是到那里游玩的香港和台湾游客给取的,菲律宾的华人则称之为“百山寒”。

菲律宾山城:避暑胜地

菲律宾印象

一 碧瑶行

碧瑶(Baguio)是个山城,四季气候宜人,并不似首府马尼拉或其他山顶州府那样酷热,因此是菲律宾绝佳的避暑胜地。站在碧瑶的高山上,在雾气迷蒙的松林之间,侧耳聆听阵阵松涛,我仿佛看见了波涛汹涌、湛蓝优美的大海,它曾经作为二战时期美军官兵休养消暑的所在,设有美军的基地。如今美军人去地空,基地早已荡然无存,但在松木林立的山头却仍隐约可见美军兵士的墓碑,白惨惨的。

碧瑶多山,当地居民也顺着山势搭屋建房。他们的房屋都是背靠着山而建,再在房前留出丈把宽的街道。因此在碧瑶驱车基本上都是依着山在行走,绕着山在打转。身临其中,若不向远处眺望,你会感觉犹如在厦门鼓浪屿;在“山道”上环绕又若到了中国的山城重庆。只有当你突然在行进中停将下来,从道路的“迷乱”中脱离出来,向对面的山头望一望,你才回过神来,发现原来自己立足之地便是菲律宾的山城——碧瑶。

Baguio是菲律宾的重庆,也是菲律宾的半个黄山。因为它有菲律宾其它地方稀有的松树,据说这里的松木大多数为自然生长而非人工栽种。清晨和黄昏,由于昼夜温差的变化较大,经常会有浓雾伴着细雨滋润着碧瑶山区,被浓雾弥漫的松林因而也有点黄山的味道。清晨或华灯初上之时,沏上一杯热咖啡,端坐在Camp John Hay Manor Hotel的阳台上,感受雾气迷蒙,气氛微湿凉爽,这未尝不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说到Camp John Hay Manor Hotel,氛围浪漫,又颇具欧式花园风格。仔细想想,若是黄山上有此等环境优雅的酒店,那会更为美丽的景色增添不少风采。Manor是碧瑶最上等的酒店,旺季时每宿宿费4500比索,淡季也就是从6月1日至10月1日才半价优惠。酒店里的装潢设计全部采用木板,从内部就餐的桌椅到房间的橱柜、电梯的外观,从外部的房檐到阳台等等,都是精致木制。装点酒店内部的饰品,包括油画水彩画、手工艺品,都是菲律宾本土风味十足,真可谓原汁原味。一楼大厅供就餐和休闲使用。所有餐饮均为自助式,既有本地化了的中餐,也有Tagalog菜肴,当然还有西餐晚餐时氛围最佳,餐桌缀着柔和的烛光,清新的钢琴在旁悠悠伴奏,屋外又是一个在灯火阑珊下夜色撩人的花园,壁炉里的柴火还温脉地跳跃着,透露着些许欢乐、些许热烈、些许低沉和些许激扬……

车在蜿蜒狭促的山道上疾驰,我有种回家的感觉。窗外的风景与家乡的是如此类似:青翠的山,葱郁的树,满眼的绿色;潺潺的溪,幽幽的谷。车道转过一个急弯,一挂飞泄的瀑布闯入眼帘,那是惊喜的冲击。同行的朋友说,二月这里将会有漫山遍野的野生向日葵

——满山的向日葵?那不是满山的阳光,满心的希望和激越么?

二 百胜滩之旅

百胜滩(Pagsanjan)离马尼拉92公里,属南吕宋内湖(Laguna)省旅游省府圣达可律(Santa Cruz)。确切地讲,它离圣达可律仅有六七分钟车程。Pagsanjan既可指旅游名胜Pagsanjan瀑布,又可指该瀑布所在的Pagsanjan小镇。这个以其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奇迹而闻名全菲的瀑布,亦在世界旅游界声明远播。瀑布之磅礡气势是一绝,未达瀑布前那一段跋滩涉险的过程更是一绝……

初闻百胜滩,以为它果真是以滩涂闻名。待第一次到那儿时,才得以认识它的真面目。原来百胜滩是个地名,其菲语为Pagsanjan。中文“百胜滩”这三个字是到那里游玩的香港台湾游客给取的,菲律宾的华人则称之为“百山寒”。同一地名不同译法给人的感觉和意境完全不同。常常听人提起的“百胜滩”并不是指离圣达可律只有六七分钟车程的那个历史悠久的Pagsanjan小镇,而所指的是Pagsanjan小镇上的Pagsanjan瀑布。Pagsanjan小镇其实凝结了菲律宾民族所有的战争与和平的荣光,也融合了马来、西班牙、墨西哥和美国等多元文化的精华。其丰富的人文底蕴绝非一个瀑布所能代表得了的。尽管如此,旅游者却是从这个瀑布获得对百胜滩最直观的视觉印象和最直接的感官体验的。

百胜滩,也并不是真的没有滩。要目睹到气势磅礡的百胜滩瀑布,就得经过一些河滩。百胜滩瀑布自山中天然源发,从半山倾泻而下,如同劈山而出。这道瀑布从高山间飞流直下,仿佛劈山而出,声势浩大,其声隆隆如雷。劈山而出的大瀑布急流直下,水势随山麓地势冲出了一条河流。瀑布冲击出一条水流,依山形地势,描绘了一幅菲律宾水乡风景画。又因Pagsanjan的山脉多为岩壁,于是造就了河流多险。险在河水时缓时急,河道时窄时宽,河床时深时浅,水缓之处幽深而令人生畏,水浅之处石头众多——多棱角,大小不一,且历经水流光滑异常;河窄之处刚好仅允一条独木小舟挤身而过,河宽之处十舸都可以同时进出。情况如此复杂的河道是险处环生的客观因素。所以,要见瀑布必须逆流而上,要逆流而上又只能借助狭窄的独木舟。此种独木舟头尾尖长,船身狭窄仅能容一坐。船至多能纳三人,包括头尾两名船夫,共五人。游客一般是从河的下游起程。下游流缓河宽,环境清幽怡人。河岸两旁分别是依山傍水生活着的当地人民。他们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仿若生活世外桃源。载着游客的独木舟由另一带电动机的船拖曳着到山脚的浅水处。自此,旅程才真正开始。

当地地形和地质的因素,造就了溪水时宽时窄,水流时湍时缓。沿途更有不少怪石嶙峋,浅滩险峻,成为了游客前去欣赏瀑布的天然障碍。又或许存在障碍,更挑起了游客征服自然的决心。进入Pagsanjan山麓,由于水浅多石,船前后的两名船夫开始下船。前面的那位用手拽着船向前,后面的那位卖力地前推。二位船夫凭借着对水流和地势的熟悉,把船和游客慢慢推引向前。行至水深处,二船夫则配合默契地一前一后越上船,用短而粗实的木桨划船。但这一路向前,很少没有踫到障碍。要么水急河浅,石头裸露,船夫要连推带拽,硬使蛮劲驱船前行。要么水缓河窄,总得与两岸崖壁擦鼻子碰脸的。要么巨石兀立,甚至水位落差数米,如同遭遇水流断水,也如同遭遇蓄水高坝,船夫不得不硬生生连船带人一道凌空提起,送到上一段水面。一路上去,船夫少说也得推、拉、提、拽、托、送数十次,船重加上游客的重量少说也有三百斤。没有两个硬汉子哪能行?船夫尽职,死活不会让游客起身帮忙,图的是保证游客的安全。游客想帮也帮不上忙。要知道要当百胜滩的船夫必须经过半年的特殊训练,然后还得经过实地考核。船夫不对沿河的哪一处湾哪一道口哪几个滩哪几块石头摸得一清二楚,哪能过关?船夫没有体能、智力和娴熟的技巧,岂能胜任?游客唯有乖乖坐在窄狭仅能容身的独木舟内不要动弹,否则船身不平衡,就有翻船的危险。船夫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没有了两颗门牙。因为事先把门牙拔掉,总比哪一天在河里把牙摔断好。沿河直上需要经历多险,又只能单靠人力,或许有人费解,但百胜滩附近一带的当地人民正是靠当船夫这一独特职业卖纯粹的苦力为生的。要看一个举世闻名的瀑布,途中一定要经历河流之险和坐独木舟之险,这也是百胜滩吸引人的另一原因。

船夫们干的虽是卖体力的活,但他们率直而不粗俗,淳朴而不呆板。一路上他们在辛苦之余,还会不停与你侃大山,有说有笑。碰到危险的地方,他们会不住叮咛你小心谨慎。坐在船上,看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拖拖拽拽,甚至有时要将船和人一起扛起,送到上游,有时难免于心不忍。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下船,他们说“您的安全胜过我们的一切”!船到静水时,他们或许还会与别的船来个短暂的“龙舟赛”,看谁划得快,吆喝声和爽朗的笑声在山涧回荡。在他们的眼中,仿佛当船夫是他们最大的快乐!经过一个多小时与大自然的搏斗后,游客耳边渐渐传来一阵轰隆的响声,随之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山谷。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百胜滩瀑布的出处。闻声望去,瀑布强大的水流自半山十来米高处冲出,绝不似一股隽秀、清澈的小瀑布那样轻盈、纤美,也不是飘飘忽忽如同一条“飞挂”,而是桀骜不驯,好似龙王吐水,开闸泄洪。远在千米开外就可以听到瀑布倾泻的壮烈声势。原来瀑布下面的山因多年受水流冲击形成了一个洪洞,瀑布的恢宏响声就是水流冲击这个山洞的回响。强大的水流更激起一片水雾,在山谷之间造就了一种独特的飘渺氛围。雷鸣般的巨响,飘渺的水雾,晴天时还会有一拱绚烂的虹,架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依依不舍地离去,又重回到来途,却是另一番体会。回程顺流而下,舟驰如飞,在悬崖峭壁缝隙中穿梭,靠的是船夫们娴熟的技艺和默契的配合:Bangka前后的船夫或者用桨左边撑一下崖壁,右边点一下顽石,或者干脆站起来,一只脚踏船内,一只脚悬空船外,该出脚时就出脚,借力用力。每每看起来船就要与溪中险滩或河岸峭壁撞上的一刹那,船夫总能化险为夷。无论是顺流或逆流,在乘船的过程中,也许你来不及欣赏溪岸两旁的风景,因为更多的是感受到船夫技艺娴熟,以及体验到由此带来的惊险刺激了!顺流而下,独木舟借着水势,速度飞快。这时,游客更不能有半点马虎,船的平衡更为重要。船夫此次也不必下船,像来时那样费尽周章。他们也不管游客是否心提到嗓子眼了,抑或脸孔煞白,呼吸急促。他们完全凭借手中的木桨,左点一下岸边的崖壁,右点一下裸露出水面的顽石,独木舟就在几乎撞击危险的一刹那间顺顺当当漂流直下。面对眼前急速穿梭甚至跳动起来的两岸,真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象。

百胜滩的船夫就是这样一群热情爽朗的人。旅途中和他们短暂的相处,你会发现他们有种迎难而上的韧劲,有股楫击中流的豪迈气概。有机会的话,到百胜滩一游。你定会体会到百胜滩瀑布的壮观,河流的艰险,还有船夫的实在。待到急流险滩已过,蓦然发现两山之间的缝隙忽忽悠悠飘下丝丝细雨,来不及分辨头上发梢是雨丝或是冷汗;蓦然发现刚才经过时没认真欣赏、仔细品位的那藤蔓悬垂、蕨苔滋长的两岸,竟有小三峡的味道……

三 轻轨的沉思

独自一人,在马尼拉畅游。乘上一班往城里的轻轨,享受一回单身旅程,也是一种别样的滋味。从加洛干的Monumento首站上车,往城内走,就仿佛搭上了穿越时空隧道列车。在车上,与形形色色的人们在一起,你会感觉你与他们是完全一样的。你与他们已经融入在一起,而不是平时出门自家车代步,俨然一个贵族似的。

列车呼呼向前,经过几个小站很快就可以看到华侨义山。这是菲律宾当地的“华人公墓”(Chinese Cemetery),位于Auroa Avenue,是1850年间由Lim Ong和Tan Quien Sien开始建造。当时的华人死后不能葬于西班牙人墓地,故此另觅地方安置。华人墓地占地五十四公顷,规模很大,场内街道交错。坟墓除了用作安葬先人之外,亦作为社会经济地位的显示,拜祭时也是大家族聚会的机会。墓地简直是一座高级住宅区,街道纵横。公墓里所见的,不仅仅是一个个的墓碑,还有一幢幢的花园别墅。二至三层,重门深锁,不能进内参观。最富有的华人家族墓地,里面有卧室、客厅,有的甚至还装了空调和冰箱。真是令人咋舌啊!

其实车还没驶到,远远就可以看见义山的大气,可以见到白嘤嘤的花在风中招摇。兴许平素乘惯了轻轨的常客,已经对义山失去了思考,义山在他们眼里就如同这屹立一二十年的轻轨一样自然,如同他们搭乘轻轨一样自然。可是义山是个历史的积淀,它是一群海外游子客留异乡的安息地,也是在菲律宾的华侨华人身后的“金字塔”——承载着太多物质和奢侈的厚重,除次之外还有啥意义?它好坏也是种历史积淀。从历史沉淀下来的,毕竟有些分量,功过亦自有人评判。灵魂需要安息地,但不必给它们如此大的空间寄寓,无需浪费那么广阔的土地,更无需花费那么多的金钱来粉饰身后的虚荣。人们在心中为之腾一块心灵的净土,让先人活在心中不是更重要吗?看到这样的墓地,你不禁会思考是什么让华人极尽奢侈建造墓园?是不能归葬故里的苦楚?还是彰显经济实力来获得不能被认同的心理补偿?或者就是互相攀比的显富?回想起贫民窟的铁皮与茅草屋,活人无立锥之地,死人却极端奢华,真是个棘手的社会问题和民族问题啊!(www.xing528.com)

列车呼呼向前,在黎刹儿街的上面疾驰。经过了繁华和贫穷的街区,在车上仿佛在看一部公路电影,目睹着奢侈与辛酸并存,感受着轻浮与沉重并在。马尼拉浓缩在这条轻轨上,这轻轨也成了马尼拉历史的见证和写照。曾经这条轻轨代表着马尼拉的先进,而在别人一直前进的这几十年,没有前进则意味着退步。没有进步的轻轨如同一个世纪老人,代表着陈旧,轰隆隆的轻轨车鸣,怎么让人听不出轻松?轰隆隆的轻轨车鸣,几十年来日复一日,输送着一拨又一拨的乘客往返于这个历史夹缝中的“国际都市”,也只能日复一日的耽于庸碌,驶不出历史的阴影,轻轨的未来谁来决定?马尼拉人民的未来谁来改变?这趟轻轨将又把菲律宾带向何方?

在王彬街附近的Carriedo站下车。那天,刚好在站台邂逅一位残疾艺人。他怀抱着一把由木吉他改制的电吉他,弹奏着一曲些许哀怨凄清的西班牙乐曲。听他吟唱着美妙而带着忧伤的老歌,脚步仿佛乘上了他的歌声和曲乐,一齐随他怀念起“过去美好的时光”,久久不愿离去,菲律宾不就是这个残疾的艺人吗?身上背负着太多西班牙的情结,太多对过去美好的怀念,而不懂得从历史中奋起,开拓属于菲律宾自己的未来。推翻了建造轻轨的马科斯,却没有人能比得过独裁者的他,至今还沿用着他遗留下来的破碎的“财富”!残疾的歌者,唱着的是菲律宾的自嘲曲,哀怨但却实在,他就是这个轻轨和这个城市兴衰浮沉的见证。

独自一人,在马尼拉畅游。乘上一班往城里的轻轨,享受一回单身旅程,也是一种别样的滋味。如果你过惯了贵人似的生活,那么你也试试自己一人搭乘轻轨吧。在轻轨上去融入人民,去体验历史的沉淀。运气好的话,兴许你也能邂逅那位马尼拉轻轨的残疾艺术家,听他一曲关于历史的吟唱……

四 巴士河的两岸

巴士河水蜿蜒流长,穿越马尼拉市区而过。在巴士河水即将倾注大海的湾口,北岸是繁华的菲律宾中国城——罗曼·王彬街的所在地。恰巧在南岸便是菲律滨国父扶西·黎刹生前被囚禁之牢狱Fort Santiago,那一带华侨华人称之为“王城内”。这一南一北的呼应,凝聚了大半个菲律宾的民族奋争史。北岸的王彬街是部鲜活的史书,一走进王彬街,眼光所触及到的都是熟悉的脸孔,熟悉的汉字,耳朵所听到的是久违的乡音,鼻子所嗅到亦是家乡风味小吃的馋人香味。华侨华人来到菲律宾就把这里当作故乡,来来往往交织在其中的乡绪乡情谱奏着一曲华族生活之歌。南岸的王城内是部大部头,衰败和破旧的碉堡和水牢,与对岸光鲜的高楼大厦相映成彰。残垣断橼有别于光鲜高耸的现代化建筑物,虽百孔千疮却又显现出一种饱经沧桑的厚重质地。

我喜欢王彬,喜欢那里的生气,那里的人情味,还有故乡的气息。我更喜欢王城内,喜欢那里的静谧,那里的厚重,以及沧桑的氛围。跨进圣加哥堡的大门,我便意识到即将开始一场找寻和碰触历史的旅程。往里走,每走一步,每向内层靠近一步,我的内心便获得一份轻松。因为我即将目睹到经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后的岁月积淀;因为刚要进入主牢外的那一段宽敞大道是不真实的,它旁边的矮牢如今竟成为一些杂七杂八的工艺品混在一起的“菜仔店”,这与“历史”和“英雄”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的。幸而我见到了保存“完整”的一些十分破败的牢房,还有通过主牢门前的红莲一潭,幽清地倒映着湛蓝的天。牢门两旁的墙业已爬满了青苔野藤和三角梅,墙头上也杂草丛生。再往内,主牢是不见天日的地下牢房,即使在大白天,也见不到几缕光线。牢洞的黝黑叫人望而生畏。那是站在牢洞外生活优越的现代人所无法体会的,因为现世人更无法参透历史的黑白明暗。再次站在牢房外,伫立在巴士河边,凭风吹拂,目睹着隔岸的喧闹与繁华,倾听着河水喃喃拍打泡在水中的牢壁,心潮澎湃。

历史是那墙壁深厚的牢房,也是残留在墙上的痕迹,经过岁月风雨的淘洗,仍然屹立不倒;历史是那一潭倒映着湛蓝的天的红莲,娇艳的红经历了潭中淤泥的滋染,是血和泪的化身,沉静的蓝是血雨腥风之后的风平浪静,是和平与安宁的昭示;历史是破败牢房前具有象征意义的锚,它锈渍斑斑但依然沉重,它承受过惊涛骇浪,但如今已完成使命,现在属于它的只有孤独、寂寞和无言的无奈;历史是后世之人装饰在牢堡内一路的铜脚印,英雄走过的已无处可寻,如今只有纪念性脚印来替代,英雄走过的无可替代,如今却有一群孩童踩踏着铜脚印,步伐不吻合地一路蹦蹦跳跳地出去。原来真实的历史已无处可寻,虽无可替代但毕竟有后来人走出新的道路……

沉默的巴士河,缓缓穿越马尼拉而过。河的南北两岸沉淀了多少悲欢离合,辛酸血泪,沉淀在王彬,沉淀在王城内。不沉默的巴士河,孜孜不倦地穿越马尼拉而过。它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它穿越了过去和现在,也会穿越将来,成为兴衰荣辱的见证。它每日每夜这样喃喃流淌,腹中早已埋藏了一腔话语无人倾吐,一腔热泪无人宣泄……幽幽历史,换成今日巴士河水,无人诉衷肠。

五 却话岷湾夜雨时

菲律宾的华人都称马尼拉为“岷里拉”,“岷湾”指Manila Bay,菲华作协也出版过文选集《岷湾晓唱》,颇有一番简练浪漫的情调。但不知为何,走在马尼拉却感觉空气里渗透出一股胶着。打从清晨开始,就感觉得到空气中的这股窒闷。早晨出来散步,走在街上,弥漫着的不通畅伴随着尘土味、垃圾的腐臭味在大街小巷飞扬、飘荡。

中午时分,太阳不是很烈,可是空气的呆滞让人感到从未有过地倍受煎熬。在马路上奔跑的马车,“踢踢踏踏”的蹄声,响得沉闷,仿佛是由于声音传播受阻滞。马气喘吁吁地吐着白沫,喘气声却十分明显,似乎能穿透被封闭的空气“隔墙”。贫民窟那些平时喧闹的孩子,突然不知跑到哪里躲了起来,看不见他们调皮的身影。交通滞流的大道,汽车马达“嗡嗡”的低沉,恰似这抑闷气氛的宣泄。长长的停滞不前的车龙,就像一条愤怒的、挥舞着的鞭子。“鞭子”抽打在街道上,激起了一声声不清脆的回响。

傍晚,天边的云彩无力地悠游着。黑色和灰色显然是晚霞的主色调。浓重的色彩,仿佛要把平日紫的、粉的、红的、橙的、金的全部浸染,可是又不能染得彻底,于是,就留下了混着金黄边、粉红边的云霞,镶嵌在夕阳西沉的天幕上,也勾画出了一道独特的瑰丽。但是,渐渐地,乌云果真抢得主角的位置,夕阳落定,黑、灰就完全把其他色彩吞并、蚕食了!

酝酿了整整一天的胶着空气,仍然继续在马尼拉上空凝聚力量。霓虹初上,灯红酒绿在某些特殊的角落上演着,把它们那发散、扭曲的魅影投射到了被浓墨似的乌云遮盖着的天幕上,企图要再现自然的瑰丽,反而让人一眼就洞穿了它们的不真实。也许,乌云顶着马尼拉市一整天的水气蒸发而显得太沉重,于是,它开始把蓄积了一整天的水蒸气还给马尼拉的人们。

雨,毫无昭示地,稀稀拉拉地从被霓虹映得光怪陆离的天幕上落下。打在干涸的马路上,激荡起了一层层尘浪。打在仍然受滞的车龙队伍的汽车顶棚上,啪嗒出了清脆的回响。打在马车来回的街道上,和着马蹄“踢踏”声,演奏出了水花和蹄铁的交响。

坐在车中,在长长的车龙里慢慢地挪动,雨水如柱,模糊了车前镜,视线随着雨水在玻璃的流动而扭曲,就如戴着潜水镜在水中看的世界一样。可以看到前方,红色的车后灯,由于雨水的关系发生了折射,在时快时慢的行进间忽忽悠悠地划出了一道道不规则的线。从远处看,一长串的车后灯,就连串成了一条壮观的人造华灯。

在马尼拉湾,雨水似乎把平日里的那些喧闹一扫而光,留下了海浪声声拍打着堤岸,五颜六色的街灯孤零零地竖立。对面的街上仍是热闹,酒店、餐馆门前仍是车水马龙,雨只不过带来了些许泥泞,却丝毫冲淡不了寻欢作乐的热情。

在Luneta,就显得凄清了些。路灯,在有限的照明范围内,透露出橙黄昏暗的色泽。雨,与灯光交汇成一个椭圆,也变成橙黄色,一针一线似的穿越着那个椭圆,仿佛在编织着一张针线密实的网。三两过路行人,撑着伞慢慢踱着,生怕撕破了雨网一般。国父黎刹儿的纪念碑,在昏黄的灯光中,湿漉漉、黑漆漆的。寂静、低调地在雨中默默沉思。他一直就在冷眼旁观马尼拉市的过去、现在,包括未来。逝者已矣,历史的车轮照转。不知道这已是马尼拉市的第几场夜雨,也不知道我是第几个经过国父塑像,体察到国父沉思的人!

王彬街里还有历史的沉淀吗?一条脏得不能再脏的水沟,两三条承载着太多历史沧桑的小街,在雨中显得那么的萧条、落寞。他是个已近暮年的老人了么?他就是社会的缩影和写照吗?雨就是在此刻编成了一个硕大的网,这张网把整个夜晚的马尼拉市罩在其中。雨,就如白天窒闷的沉默,她也诉不清到底马尼拉沉淀了几许荣辱、几许哀乐、几许愁肠;她见证多少兴衰、多少喜忧、多少叹伤。历史,如雨编织的这张大网,理不清,猜不透;雨,如历史一般千丝万缕,勾起无限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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