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代后期至1920年代,是美国建筑教育史上的第二阶段。美国建筑史学者称之为“折衷主义时期(The Period of Eclecticism)”[1]。
这是个美国建筑教育稳步发展的重要时期。随着国家建设的需求剧增,人们的审美追求也在发生变化,美国的“新古典主义”渐渐让位于“折衷主义”。在此转变中,美国建筑界的“鲍扎人”是专业界的主角。他们成立协会(研究会)、举办竞赛、开设学堂、颁布教学计划……极力维护与传播鲍扎式的原则。高校建筑院系则积极策应,他们组织起来投入到宣传、推广鲍扎式建筑教育的行列。他们密切关注建筑教育上出现的各种问题,推出了一系列重要的办学举措。其中最为突出的是联合制定了建筑课程的“最低标准”,以指导各院系的教学计划设置,为建筑教学的规则化、统一化管理打开了局面,也为鲍扎式的教学模式在美国全面推行奠定了基础。
在这一时期里,早期的9所建筑院系逐渐成熟起来,教学上全部或大部分转向了由“鲍扎建筑师协会”(详见本章后文)主倡的法国式教学法。此外,至此时期末还先后新建了31所建筑院系,使得全美国建筑院系总数达到了40所。
6.1 相关的背景
内战结束至20世纪初,美国的经济生活变化是巨大的。至1910年代,主要自欧洲迁来的2 000余万移民向西部迁徙,开发了西部的农业用地,扩大了国内市场。他们既提供了必要的劳动力,又带来了技术与经验。战后的美国不但仍然是世界上农业产品的主要生产国,到了1894年,在工业上也已打破了英国的工业霸主地位而跃居世界首位。19世纪晚期的几次经济危机(1873年、1882年、1893年)加速了工业生产的集中与银行资本的积聚,垄断组织日益发展起来。石油、轻工、矿产和运输各行业于1870年代至1910年代陆续托拉斯化,银行资本与工业资本随之融合成金融资本[2]。随之而来的是这些富豪寡头们不但控制着国家的工业与财政,还逐渐左右了社会的风俗时尚。这在建筑上表现为:由原本的自由而有些浪漫的“新古典主义”转向了严肃而富纪念性的后期新古典——“折衷主义”。
在一般公众方面,世纪之交前后也普遍缺乏建筑艺术的理解与欣赏基础,这种艺术意识的缺失也促成了不自然的(artificial)“折衷主义”艺术的风行[3]。
建筑师职业的特征
至19世纪末,建筑师在职业性质上已“完全专门化”了,他们与建筑业和社会的关系已彻底转变:与雇主的关系已仅限纯咨询(顾问)关系,与建筑工业许多环节均无直接联系,进一步从与房屋建造关系密切的商务与财政领域中脱离出来。建筑师的这一“专门化”转变与缺少与工程科学的直接联系,导致建筑师的工作对象被公众认为是“艺术的奢侈品”,甚至在行外人看来,建筑师似乎常常被开发商和结构师所取代[4]。
在这时期,建筑师职业上的另一特征是建筑师的操行方面。在AIA的引领下,新的、更高的职业道德标准为各大事务所公认。这一自律自强的举措意在“克服恶性竞争,以改善建筑师与雇主和营造业之间的关系。它保证了公众的权益,鼓励了专业人员之间心理上的信任”[5]。无可置疑的是,它还树立了自身的职业荣誉和尊严。
可以想见,这两大职业特征在客观上首先促成了建筑师在职业内部协同作战,为建筑学向折衷主义和艺术性的转变提供了有效的策应;其次对建筑教育产生了重要的导向性影响。
与有关学科的关系
与建筑学相关的学科中,艺术与科技是两大类。“同源艺术(allied arts)”——绘画与雕塑等和“土木学科(science of engineering)”——结构与营造,这是两类学科中与建筑学关联最紧的。在此时期内,美国建筑学界对二者的态度正在发生着与此前(即“早期”)相反的转变——重艺术,轻技术。而这一转变是与鲍扎教学体系及其“折衷主义”美学观相一致的。
年轻的美国发展至此,已拥有一些包括画家和雕塑家在内的大艺术家,然而对其艺术的欣赏普遍缺少与建筑的关联。绘画、雕塑与建筑的关联只是偶尔作为建筑的装饰而存在。1912年AIA的“同源艺术委员会(The Committee on Allied Arts of the AIA)”在46届AIA年会上的报告中对此颇有些忧虑:“……建筑、绘画、雕塑之间协同努力的成功迹象少得可怜,以至于对以事实上除名称外的艺术均相通为基础的继续努力变得有些犹豫不决了……”[6]该委员会认为问题在于缺少教育。有的教学机构(如后面将提及的鲍扎建筑师协会所办的学校)也已在课程中加了绘画、雕塑课程。尽管效果上与法国鲍扎还有差距,但这一努力的实施其意义是非凡的。
从技术科学角度,钢铁及钢筋混凝土在建筑工程中大量的运用,使得营造的科学日益复杂,建筑师们则无可选择地变得越来越依赖结构专家。建筑师与结构师的分工明确了,大学中的“建筑”与“土木”二学科也随之几乎完全分开。这一状况最终促成了这样的事实:“在建筑设计师思想中,建筑的真实性日趋含混,他渐渐背离了建筑中最充满活力的部分——营造,并且鼓励了开业者和学生的‘图面建筑学(Paper architecture)’心态。”[7]
美国的新古典主义及其后期的折衷主义趋势
如前节所述,欧洲的古典主义即前节所述“古典复兴”影响美国大致始于18、19世纪之交,与之相随而至的还有“浪漫主义”和“哥特复兴”。在其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这一影响的结果其实是有些浪漫色彩的复古现象,建筑上常仅仅是复制一个曲解了的罗马或希腊古建筑外壳,而不管建筑的功能与类型。至1890年代,这一情况发生了转变。随着大量训练有素的鲍扎建筑学人来到美国,对古典范例的崇仰推向了新的高度。这些建筑师们追求更逻辑、更正统和更完善的古典传统。重要的是,尽管形式构图和精美的装饰仍是古典的,但平面(空间)是根据功能条件调整了的,因此总体上就不再是盲目拷贝历史上的纪念建筑了。而当时现代材料(如钢铁)与结构科学也似乎还不足以造成新的形式规则。在此意义上,应该说从复古到新古典的这一转变还是较积极的。
1893年,美国建筑史上发生的一件重要事件,将美国的复古运动推向了顶峰,“新古典主义”因此在美国被广为接受并发展到“折衷主义”阶段。1893年,芝加哥举办了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该博览会设于密歇根湖畔,是个众多白色宫殿建筑的集合。建筑物围绕着规则式的中心庭院和一侧的自由式花园布置,规模巨大,气势恢宏,极具纪念性。[见图6-1、图6-2]负责规划和设计的建筑师小组成员大部分是“巴黎美术学院”回来的东部学生,其中有R.M.亨特(Richard Morris Hunt)、C.F.麦金(Charles Follen Mckim)等。建筑风格几乎是清一色的“新古典主义”。他们意在要给美国人开开眼界:公共建筑和环境该是什么样。如R.M.亨特所言:“我们将此视作给美国——我们的政府的一次实物教学课。”[8]在其中,R.M.亨特设计了主庭院端部的“行政大厦(Administration Building)”,C.F.麦金(Charles F.Mckim)等设计了一侧的“农业馆(Agriculture Building)”……其中颇受赞誉的“美术大厦(Fine Arts Building)”设计者是芝加哥的建筑师C.B.阿特伍德(Charles B.Atwood)。他虽然未曾入“巴黎美术学院”学习过,但是由于他有出身于“巴黎美术学院”的助手,因此显然在设计上受到了“巴黎美术学院”罗马大奖赛作品的强烈影响。[见图6-3、图6-4]然而,同是在此世博会上,也同是“巴黎美术学院”的毕业生,芝加哥最才华横溢的建筑师L.沙利文(Louis Sullivan)却设计了很与众不同的“客运大厦(Transportation Building)”。因其多彩的立面和个性化的处理,而显得与众多白色的古典主义主调有些格格不入。[见图6-5、图6-6]但在总体上,整个博览会的绝大多数建筑都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
尽管博览会并未令司空见惯了新古典建筑的法国建筑师们吃惊——他们似乎对芝加哥刚刚出现的高层建筑兴趣更大些,但确实让美国人大饱了眼福,R.M.亨特本人也因此受到了嘉奖。开展一个月后,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RIBA)给他颁发了金质奖章。因博览会是临时性的,因此在用材上既非砖更非石,而是以结构骨架上覆以强力纤维灰浆(staff)“塑”出来的。但这令人耳目一新的形象,对美国的影响是巨大而持久的。新古典风格连同规划手法被C.B.阿特伍德用在了他后来的芝加哥、华盛顿市中心等城市规划设计中。
在形象上,“折衷主义”比“新古典主义”更自由、放松,也更精雕细作。从世博会建筑表象上,已可看出这种明显的折衷主义倾向——历史上的各种式样已被综合地揉在了一道。而事实上,在1875年后,“历史典范的照片对建筑师们开始有了价值。这日益增长的精确信息资源,特别是与建筑细部相关的信息,激励了设计上更理性的折衷主义方法”[9]。此外,造成折衷主义方法的另一因素是大萧条后建设的大发展,各事务所此时都忙得应接不暇,简直成了“设计工厂”。而从当时时尚的历史范例中找个摹本做些调整,显然比按具体条件自行推绎要容易得多。这种应急措施渐渐“成了一种癖好,甚至升格为一种善行(virtue)。每当一部欧洲新发掘的测绘细节的著作一刊行,美国建筑便会出现一次大喷发,就像沉迷草莓后人要出疹子一样不可避免”[10]。
6.2 鲍扎在美国的影响
在美国的“鲍扎人”,无疑是对美国早期建筑教育影响重大的专业人群。
在美国,与鲍扎有关联的建筑人不外两大类。一类是“巴黎美术学院”学成后来美的,其中有些是法国人(如宾夕法尼亚大学的E.莱唐和P.克瑞等),有些是学成后返回的美国人(如著名建筑师R.M.亨特和H.H.理查森等)。另一类是由美国自己培养,后又去“巴黎美术学院”受教回美的,其中有的仅是短期学习或访问(如M.I.T.创始人W.R.威尔等),有些则是经较长期学习并获得“巴黎美术学院”文凭的(如哈佛大学毕业后赴“巴黎美术学院”取得文凭,并曾于1901年任教康奈尔大学建筑系的教授C.纳什等)。
从时间上看,在美的鲍扎人中最早的是去“巴黎美术学院”留学的美国本土人,其中第一个是R.M.亨特(1846年入“巴黎美术学院”),接下来是H.H.理查森和C.F.麦金。其次是专程赴法学习与访问的美国人(如W.R.威尔1866年去法国“巴黎美术学院”),后来还有若干系主任如法炮制。而1872年第一个来美的法国人E.莱唐(Eugene Létang)较R.M.亨特去法国留学晚26年,且是被W.R.威尔请来的。由此我们似可认为,在鲍扎的辐射影响中,美国人是主动在先的。
从人数上看,由“巴黎美术学院”培养的人总数至1968年“巴黎美术学院”改组时共有500人以上的正式注册生和数百名非正式(未注册)的画室学生[11],人数之众当数全球之最。其中1880年后就有12~15个美国人在“巴黎美术学院”入学,1893年时在美的鲍扎人至少已有70人以上,1900年时又有一大批回国开业或从教[12]。
人员结构上,从笔者根据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 1941年所著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e United States一书中各院系1925年前的介绍所作的分析、统计可知,1912年时与美国建筑教育相关并影响较大的人(系主任或设计教授),除了出身不明者28人和留学英、德各1人外共有69人,其中38个“鲍扎人”(包括“巴黎美术学院”直接培养的28人与美国培养后又得“巴黎美术学院”文凭的10人),比美国本土的30人(包括本国建筑师13人与美国自己培养的18人)还多出8人,且18个自己培养者中大多受教于“鲍扎人”;此外,在系主任担任者中,鲍扎人9人,自培者9人,本国建筑师10人,可说是均分天下。由此,美国建筑教育的“在自主前提下步鲍扎后尘”或说“美国式的鲍扎教育”的大局势(如后文所述)的现实就是十分自然的了。
表6-1 美国早期建筑院系主要老师来源一览(1925年以前)[13]
此外,以教学为主的法裔鲍扎人中,不少是先由当时在读的美国学生受国内建筑要人之托而物色,再由各校当局出面重金相聘(如P.克瑞),因此不乏杰出之人。其中大多都是学绩优秀,甚至还有2名罗马大奖获得者(1911年和1922年应聘哈佛大学的E.S.A.Duquesne和J.J.Haffner)。另外,著名的P.克瑞等亦是同期“巴黎美术学院”学生中出类拔萃的。
美国鲍扎建筑师协会与鲍扎设计研究会
“美国鲍扎建筑师协会(The Society of Beaux-Arts Architects in America)”是一个民间学术组织。1890年,一群就读“巴黎美术学院”的美国学生满怀激情地盟誓要在回国后成立个鲍扎协会,以实现在美国推行法国鲍扎式教学法的梦想。该小组的成员之一,W.A.博林(W.A.Boring,1915年起到哥伦比亚大学并兼系主任)一马当先,竭力促成。1893年“美国鲍扎建筑师协会”成立,72名前“巴黎美术学院”学生身份的会员由W.A.博林主持通过了协会的章程。协会认定的目标是:“……维护鲍扎审美准则;尽力在新生代建筑师和公众中传播这些原则……为渴望得到我们这样条件的年轻人提供建筑教育;尽快将这些年轻人招募进我们的行列,以形成鲍扎式的美国建筑学校为目的而共同工作。”[14]此后,“鲍扎建筑师协会”规则地组织设计竞赛、办画室展开教学……影响很快波及全国。除了建筑学外,“鲍扎建筑师协会”还于1911年创立了雕塑部。1914年,“鲍扎建筑师协会”租下了纽约东七十五街126号,第一层用来展览与评图,上层用做画室。
“鲍扎设计研究会(The Beaux-Arts Institute of Design)”于1916年成立,目的是为将“鲍扎建筑师协会”的工作拓展到更广领域。“鲍扎建筑师协会”将其教育方面的事务连同协会的房屋一并交给了“鲍扎设计研究会”。二会的管委会成员及指导原则相同。“鲍扎设计研究会”的主席L.E.沃伦(Loyd Eliot Warren)就曾在“鲍扎建筑师协会”任过主任、司库,他为人热心、慷慨,曾向该组织捐过大量款项。
在并无官方评判、颁奖机构(如法国建研会)的美国,“鲍扎建筑师协会”与“鲍扎设计研究会”承担了全国建筑学教育方面的指导者角色。
美国的鲍扎式画室及其教学计划
“鲍扎建筑师协会”及“鲍扎设计研究会”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应该说达到了其目的:形成美国的鲍扎式教学。“鲍扎建筑师协会”及“鲍扎设计研究会”的成员们率先在其及事务所中开办了画室,到1903年有16个会员参与了画室教学。1905年有238名学生在各鲍扎式画室注册。1912年时,全国共有102个鲍扎式画室,994个注册学生。1913年有1 100个学生[15]。这些画室间共用“鲍扎建筑师协会”及“鲍扎设计研究会”的设计任务书,并且都是以巴黎画室导师类似的方式教学。
这一教学计划书渐渐受到其他建筑院系的关注,到1928—1929年,“鲍扎建筑师协会”及“鲍扎设计研究会”所颁的计划已被当时全国51所大学建筑院系中的46个采用。1929—1930年,有44个建筑院系有1 000幅图送展“鲍扎建筑师协会”(参赛)。无疑,这一(对)民间的学术组织已在全美的建筑教育中起到了绝对的统帅地位,“成了二战前各学校设计教学的校外主宰者”[16]。此外,为指导这种鲍扎式设计教学,1926年曾出版了《建筑设计研习》(The Study of Architectural Design)(作者John F.Harbeson)一书,并注明是专门与鲍扎式教学计划配套使用。
“鲍扎建筑师协会”在成立的第二年就开始举办规划的设计竞赛。首次竞赛于1894年9月由“鲍扎建筑师协会”发起,其范围包括了协会成员的学生,哥伦比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哈佛大学、康奈尔大学、锡拉丘兹大学、M.I.T.的学生以及纽约、波士顿、费城的各(建筑)俱乐部(如丁字俱乐部等)成员。首次赛题是某小剧院设计,共收到设计图40份。1894年10月3日,由“鲍扎建筑师协会”成员组成的小组评出各等级的奖,一等奖被M.I.T.的学生F.M.马恩(F.M.Mann)夺得。此后,这一竞赛每季度一次,并很快向全美所有建筑学学生开放。
与此同时,由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后赴法学习的“巴黎美术学院”毕业生、“鲍扎建筑师协会”主席、鲍扎方法的倡导者L.E.沃伦的努力,“巴黎大奖(The Paris Prize)”得以于1894年建立。该奖提供2年里每季度250美元奖学金及去“巴黎美术学院”留学的机会。到1930年时,该奖提高为2.5年3 600美元(合每月120美元)。资金由包括L.E.沃伦在内的“鲍扎建筑师协会”成员们捐献。1904年,“巴黎大奖”委员会成立。同年,L.E.沃伦向法国政府提出请求承认该大奖。他与“巴黎美术学院”各级领导接触,以使获奖者能被该院直接纳入第一级学习。第一个受此殊荣的G.A.利希特(G.A.Licht,哥伦比亚大学后来的教授)在“巴黎美术学院”学习优秀,曾获过学院的大赛奖章(Grande Medaille)。毫不夸张地讲,“巴黎大奖是青年学子们心中的‘圣杯’”[17]。其重要性就如法国的“罗马大奖”。
随后,“鲍扎建筑师协会”这一鼓励学生从专业旅行中学习优秀建筑文化的做法,渐渐被全美国所认同。各校纷纷开出各类旅行奖学金。到1930年,全美各类旅行奖项目的数量已达38项。各奖的旅行目地均为欧洲,时间从数月到2~3年不等;奖金数额在几百到3 600美元之间,一般平均保证每月100美元以上,最高者达每月近170美元[18]。
6.3 其他重大事件
流产的“中心大学”运动
法国“巴黎美术学院”的影响继续扩大,必然导致的结果就是提倡中心化的法国教学体制。在美国的鲍扎人们对美国建筑院系的总体状况很是不满,认为当时各院系力量强弱不均,各院系领头人有些过于强调个人喜好与口味……罗马的美国学院(见下文)的首任院长建筑师A.W.罗德(A.W.Lord),在1903年给AIA的书面发言中说道:“实现一个中心的建筑、雕塑、绘画学校的建立,是国家专业上的希望所在……这儿除了著名的专家群体外,还要招募最强有力的开业建筑师团队,从而确立正确理论和专业实践影响之下的学院方略;那时,我们就有望从对外国学校的依赖中解脱出来了。”[19]从那时直到1905年,成立中心学院的讨论一直是建筑教育界的主要议题。这一年,中心建筑学院明确要设在纽约,当时的各院系均归其管理之下,是个地道的国立大学院。这一学院的母本显然是上面提到的要摆脱的那个“外国学校”——“巴黎美术学院”。
然而另一批建筑师与教育家认为,成立基于“巴黎美术学院”模式的中心学院将过分地把法国方法强加于美国的院系,这种单一的控制机构对地域广袤、差异明显的大国未免太过规整划一,美国的几个院系按各自的路子发展,有利于解决本国特有的许多问题……的确,美国的教育是以较独立的方式发展起来的。尽管大多数院系都渴望得到“鲍扎建筑师协会”的总体计划的指导,但完全置于某一共管之下是全无可能的。于是中心学院运动便无疾而终了。
这是继1867年AIA教委会“中心学校”提议后的又一次“中控”计划。二者共同之处在于集中化;不同之处是前者处于美国正规建筑教育的空白期,是想有利于AIA解决“有无问题”,且从其“预备”“综合工科”和“学术”三部来看,并无明显的鲍扎迹象。因此二者在本质上是不相同的。
罗马的美国建筑学院
19世纪末,哥伦比亚世博会时聚集在C.F.麦金领导下的建筑师、画家和雕塑家们萌发了愿望:让学生们在古典艺术源头的最佳环境中去发展其才干。罗马的法兰西院所创的实物教程(Object Lesson)典范已存在200年,他们是其效仿者。1894年6月以C.F.麦金为首的委员会组成。11月,以A.W.劳德(Austin W. Lord)为院长的“罗马美国建筑学院(The American School of Architecture in Rome)”便开始运行。第一年有3位学生入学。1895年,设立了1 500美元的“罗马奖学金”,美国高校毕业生或在“巴黎美术学院”学习2年以上的美国人均可申请。该院完全由上层的建筑师及其朋友们所支持,故首先面向建筑学,后来才扩展至绘画、雕塑。
一开始,该院的目标仅是在罗马设个画室,为旅行到此的美国学生提供便利,并协助其参观和研究那里的古建筑。1897年,该院被纽约州收编。1904年,美国政府授权驻罗马大使接受该院的托管,并设法争取意大利官方给予同类学校的权益。1905年,该学院正式归属国家政府。此后,每年选送建筑、绘画、雕塑学生各1名,每3年选送1名风景建筑学生。另外,该院除院长外,每年还聘有建筑师、画家、雕塑家各1名作为学生的辅导教师。
尽管如此,“罗马美国建筑学院”仍非一般意义上的学校。学生的基本练习是调查和研究,而不是设计。其是想通过长期的古罗马及文艺复兴建筑环境的熏陶来培养学生的品位,并通过他们回国后的影响达到改善和提高全国建筑学术水准的最终目的。
高等学校建筑院系联盟
在1912年AIA的46届年会上,到会的8个建筑院系教授经非正式讨论后,形成了成立一个高校组织的提案。该组织选举宾夕法尼亚大学的W.P.赖尔德为主席,密歇根(1906年建系)的E.洛奇(Emil.Lorch)为副主席,康奈尔大学的C.A.马丁(Clarenca A.Martin,当时的系主任,“巴黎美术学院”毕业生)为秘书长。1913年AIA年会上,该组织成立的提案获准。这就是“高校建筑院系联盟(Association of Collegiate Schools of Architecture)”(以下简称为“高校联盟”)。该联盟的组织成员“由提供高等建筑教育课程的院系中被该联盟接纳的院或系(Schools or Departments)组成”。其目的是“提高美国建筑教育之能效”[20]。每次会议由各成员院系派系主任或一代表。创盟时的10个成员院系是(以英文首字母为序):
卡内基工学院(Carnegi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
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
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
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加利佛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伊利诺大学(University of Illinois)
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
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华盛顿大学(Washington University)
相对于更多从职业实践角度出发的AIA教委会,这一联盟是由建筑教育界的首领们所组成的。他们讨论的问题都是各院系直接面对的问题。而且在联盟成立伊始就表现出了与前者紧密合作的姿态,该联盟其后的年会通常与AIA联合举行。
“高校联盟”在全国建筑教育上的贡献很快受到广泛认同,达到管理标准的院系渐渐加入了进来。1923年,盟员院系已发展为17所,1928年便有了25所。由于“高校联盟”的成立正当该时期(折衷主义时期)建筑教育发展的顶峰时期,“因此该组织应被视为这一发展的极致状态和标准化的动因……”[21]
最低标准
早在1912年“高校联盟”的首次会议上,明确的教学指导标准就被作为问题提出了。康奈尔大学的C.A.马丁受托,着手开始收集各院系课程标准。1913年,C.A.马丁提交了一份包括25个联盟成员或非成员院系的情况报告表格。1914年,“高校联盟”便出台了四年制的建筑课程“最低标准(Standard Minima)”。经过1916年和1924年2次小的修订,该标准便基本定型。
这是一个针对正规大学四年制建筑专业课程的相关标准。内容中包括了从入学要求到总学分/学时和分项课程的科目、学分/学时的原则标准,以及相关的详细说明;此外还对教学设施、师资、管理和学位等做了建议或规定。其中不少量化的信息对我们了解当时美国建筑教育状况很有价值。在此标准中,首先对入学建筑学的高中学习最低要求很明确(教学单元即学年):
在此标准中,大学学分的标准制定得更是具体:其中总学分不低于120学分,每学分3学时/周(1学时讲课或3学时绘图、实验作业),每学期按15周计。4年课程总学时则为120×3×15=5 400学时。四年的所有课程分为“公共”“专业”及“附加”3组,各组又分为若干类科目(课程),其具体课时及学分标准如下:[表6-2]
表6-2 分类课时表[22]
表6-3 分类统计表[23](www.xing528.com)
如果将此课程按1898年的分类法——数、理课归入“营造类”重新统计,我们则可看出两者的差别。就“公共(其实是人文类)课”与“专业课”课时的比例来看,此标准的“公共课”比1898年早期9院系的统计平均值增加了0.7%;再就“专业课”中前四类课的比例看,“设计类”课比重较1898年的平均值低了11.4%,而其他3类课则相应有所增加,其中“技术类”增加了6.8%。1898年统计结果与“最低标准”的课时比较如前(其中“最低标准值”内未计入“其他”):[表6-3]
此外,“最低标准”中对专业课程中的设计、营造、历史、绘图等各类课程的具体教学内容都做了详细说明(略)。
6.4 建筑院系的基本情况
早期的9所院系
麻省理工学院并未如其他早期院系在这一时期前阶段经历了巨变,因为折衷主义时期的教学原则在该系已得到相当程度的发展了。F.W.钦德勒主持系务,D.戴斯普莱迪勒(DesiréDespradelle)负责设计,因此该系繁荣依旧,被公认为这一时期前阶段的领头系。F.W.钦德勒1911年辞职后,系主任人选更换较频繁:D.戴斯普莱迪勒(DesiréDespradelle)、W.H.劳伦斯(William Henry Lawrence)、J.K.泰勒(Jeams Knox Taylor)各继任过一年系主任。1914年,AIA教委会主任R.A.克拉姆(Ralph Adams Cram)任系主任,1919年又由W.艾莫森(William Emerson)执掌。设计教师继D.戴斯普莱迪尔逝世后,又有A.费伦(Albert Ferran,1921—1929年任系主任)和J.卡卢(Jacques Carlu)2位“巴黎美术学院”毕业的法国人担当。尽管建筑观上一直是折衷主义的,但该系并未采用“鲍扎设计研究会”的教学计划,原因是D.戴斯普莱迪尔已制定了该时期自己的计划。该系由美国建筑师做系主任,法国学院派人物负责设计主课,是当时典型的美国建筑院系的组织结构。
康奈尔大学建筑系,由于1896年J.V.范•佩尔特(Jonh V.Van Pelt)任设计教授而完全转向鲍扎体系。J.V.范•佩尔特欲步法国“巴黎美术学院”后尘建立个大的美术学院,曾在教程的一开始增设了一个2年期的绘画与模型课的教学计划,该课后因其离校而被取消了。1901年J.V.范•佩尔特辞职,由哈佛大学毕业后赴“巴黎美术学院”留学回国的A.C.纳什(Arthur Cleveland Nash)继任教设计。1904—1914年的10年间相继任设计教授的均是来自“巴黎美术学院”的法国人:M.J.普雷沃特(Maurice J.Prevot)、J.埃布拉德(Jeam Hebrard)和G.曼克辛(George Manxion)。其中M.J.普雷沃特能力很强,使得康奈尔大学在转向鲍扎的运动中处于全国领先地位。1904年,C.A.马丁(Clarenca A.Martin,原教营造)继任院长一年。1919年,另一“巴黎美术学院”毕业生、纽约的建筑师F.H.博斯沃思(Franke Huntington Bosworth,Jr.)任院长并兼设计教授。此外,康奈尔大学的建筑史课在当时也是全国闻名的。康奈尔大学建筑学院作为当时不多的独立学院,入学考试严格,设计课强调“巴黎美术学院”方法……在该时期的全国建筑教育事务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伊利诺大学建筑系在此时期的发展较迅速,学生数自1902年至1906年便从44人发展到130人。本时期的后阶段,该系成为全美最大的学院(包括建工系在内)。1903年及其后系里获国家不少拨款,因此而设备精良、图书丰富为全国之最……这无疑有N.C.瑞克尔(Nathan Clifford Ricker)身兼院系二职为系的发展带来的益处。1906年他辞去了工学院院长之职,在系一直至1916年退休。1910年继任系主任的是前华盛顿大学的系主任F.M.曼(Frederick M.Mann),2年后又由L.H.普罗文(L.H.Provine)继任直至1940年代。在设计教学上,H.M.汉森的继任者,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生S.J.坦普尔(S.J.Temple)自1896年教至1904年。由于H.M.汉森是德国体系出身,S.J.坦普尔也无鲍扎背景,因此伊利诺大学一直对设计强调不多。尽管后来设计开了3年,但题目均按需分组,而营造类课则很重……1920年,L.C.迪莱恩巴克(L.C.Dillenback)来系后,系里才开始鲍扎式的计划。
锡拉丘兹大学建筑系由于原属美术学院,又由前任的主持人们创下鲍扎式方法,因此在折衷主义时期的发展较平稳。1902年E.H.加金(Edwin H.Gaggin)退休后,建筑师及建筑教师F.W.莱维尔(F.W.Revels)继任系主任。此外还有二名本系毕业生来系教书。这时,锡拉丘兹大学并无研究生课程,但有一种有指定阅读和独立设计作业练习的硕士学位。尽管锡拉丘兹大学经济上并不富裕,系的规模也小,但仍被列入全国高水平的建筑院系之一。
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系于1902年脱离原矿院,成为大学的独立单位。同年,W. R.威尔退休任名誉教授(在系直至1915年逝世)。他退休后,由他缔造的不同于欧洲的美国院系特征也随之离去。哥伦比亚大学的重组使之很快成为拥戴鲍扎思想与方法的领头者。校董事会任命了由12名纽约建筑师组成的委员会,该会于1904年提出了彻底整改措施:首先是取消严格的四年制课程和分班制,课程系列基本保持,但转换为学分制。其中绘画与设计课要求大大增加。第二是设计课采取画室制,1905年开始的3个画室有2个在市中心、1个在校内;市区的画室由C.F.麦金和T.黑斯廷思(Thomas Hastings)为导师,画室均邻近其各自的事务所,校内画室由W.A.德拉诺(W.A.Delano)负责,由此3人组成的委员会安排该校的设计课。第三是入学要求提高到有2年的学院训练(实为预科),同时对有能力的学生予以其他形式的认可,这在当时是唯一迈出这一步的学校。系主任由A.D.F.哈姆林(A.D.F.Hamlin)担任,他是个精通语言学和历史的学者。由于种种原因,校外画室后来还是转入校内,但仍保持了画室模式和开业建筑师执掌的方式。1907年康奈尔大学的M.M.J.普雷沃特(Maurice J.Prevot)来哥伦比亚大学,这是该系的第一个法国教师。1912年,A.D.F.哈姆林辞去系主任,专职教建筑史,建筑师A. W.Lord继任系主任至1915年,以后又由“巴黎美术学院”毕业生W.A.博林(William A.Boring)继任至1934年。
宾夕法尼亚大学是本时期后半在全美最为成功并在国内外影响最大的建筑系,本书下一章将做详述。
乔治•华盛顿大学从原名哥伦比安大学(Columbian Univ.)改至现名的时间实际上是在1903年。在这一新体制中,建筑系归艺术与科学综合部(the General Department of Arts and Science)。由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生P.阿什(Percy Ash)任主任至1910年。1905年建筑系成为学校的独立部分(独立系)。1910年,该系由于财政问题而暂停。经过AIA华盛顿分会的努力,该系才于1913年恢复教学。新的系由原建筑史教授A.B.比博(Albert Burnly Bibb)担任,当时归新创的工程与机械学院,至1928年建筑系又回到原来的美术部。该系的机构变化频繁,建筑设计常由华盛顿D.C.的开业建筑师承担教学。该系规模不大,物资匮乏。1924年在册生仅15人。N.I.克兰多尔(Norris Ingersol Crandall)1924年接任系主任,后来学生数才有所增加。该系建筑设计上虽然不强,但与美术部关联紧密的特征明显。
阿穆尔工学院建筑系分属工学院和(芝加哥)艺术学院双重管理,其与科学、美术的双重联系一直保留了下来。尽管由于是鲍扎人L.J.米莱特(Louis.J.Millet)执掌系务,在建系之始有效仿鲍扎之举,但至20世纪初时,由于中西部强盛的伊利诺大学建筑系的影响,阿穆尔采取了两套教程并行的策略:一、四年制建筑理学士课程;二、鲍扎式课程。后者的技术类课程与前者相同,而设计、考古、制图、模型和渲染等都按鲍扎式方法教学与评判,并以学分制计。然而,毕竟鲍扎课程与中西部思想不符,并且不适用于这小系。因此,第二套教案于1907年正式终止了。尽管后来还有留学“巴黎美术学院”的A.N.里博里(Andrew Nicolas Rebori)应召来教设计,但这一局面并未有多少改变。该系或许由于靠伊利诺大学太近而发展缓慢,但它与同源艺术的关联还是很具特征性的。1940年,该学院与刘易斯工学院(Lew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合并成伊利诺工学院(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即I.I.T.)。阿穆尔工学院建筑系便成为了伊利诺工学院建筑系[24]。
哈佛大学建筑系由于H.L.沃伦(H.Langford Warren)的出色领导以及一笔21 000美元的赞助(某巨商于1898年捐),这所9建筑院系中最年轻的系发展迅速。至1902年,该系增加了一个由设计、历史及写生画组成的高等计划。这专门的计划导致了较其他院系似乎更为正式的硕士学位课程。该计划加之该校建筑奖学金,每年都吸引了本校及来自其他学校的大量建筑学毕业生。这一局面发展到1906年,该系已成为专门的建筑学硕士研究生培养单位,是当时及以后较长一段时间内全美唯一的一所只培养硕士生的建筑院系。经过1908年受聘的结构教授C.W.基拉姆(C.W.Killam)对该系材料与营造类课程的不断改进,该系在工程学方面公认的薄弱情况得到了根本扭转。尽管英、德体系出身的H. L.沃伦反对过分的法国影响,但在1910年设计教学鲍扎化的大趋势下,他也做出了相应的策略调整。“巴黎美术学院”毕业生E.S.A.迪凯纳(E.S.A.Duquesne)和J.J.哈夫纳(Sean Jacques Haffner)二位法国人先后来系任教设计课。值得注意的是,这二位都是罗马大奖的获得者,这在美国院系的鲍扎人中是仅有的二人。1912年,该系成为大学的应用科学研究生院(Graduate Schools of Applied Science)下的独立一支。1914年,建筑学院另又成立了景园建筑系(Landscape Architecture)。H.L.沃伦是该院首任院长。1917年H.L.沃伦逝世后,C. W.基拉姆和美术系来的G.H.埃杰尔(George Edgell)先后继任。
1912年前新建的11所院系
1898—1911年是美国建筑教育发展速度明显加快的14年。在数量上,建筑院系以平均0.85所/年的速度增加,这比早期的30年平均0.3所/年的速度增加了近2倍。至1911年,新建立的建筑院系有11所,使得美国的建筑院系数量达到了20个。学生在册数也比1898年原9所院系的总数406人增加了2.5倍,达到1 450人。其中新建院系学生数为519人,占1/3以上。新建院系中密歇根大学的规模最大,学生达123人,在全部20所院系名列中第三。
就院系所处地域讲,此期间新建的院系分布于美国的11个州(区),使总体的建筑院系覆盖面从早期的5个州(区)增加到14个。其中除2所分别在华盛顿D.C.和宾州外,有4所在中西、中北部(印第安纳、俄亥俄、密歇根和密苏里),5所在东南、中南和西南部(乔治亚、亚拉巴马、路易斯安那、得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这一批院系的建立,填补了9个州建筑院系的空白,这无疑是对建筑教育的普及与发展极有意义的。
从所在学校看,新建的11所院系仍如早期院系,以综合性大学(university)为主,工程技术类学院仅3所。这11所学校中,不少学校的历史悠久。其中密歇根大学最为古老,始建于1817年,华盛顿大学(Washington University)和图兰大学(Tulane University)均始建于19世纪中叶;且这11所大多是颇负盛名的学校,如加利福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伯克利分校是加州也是全美最好的学校,得克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Texas)奥斯汀分校则是得州大学系统中最出名的学校,并且与俄亥俄州立大学(Ohio State University)列全美的大学人数排名第一和第二名(2000年);11所学校中有的是著名人物私人所建,如卡内基工学院(Car-negi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现卡内基—梅隆大学),更多的是公立大学[25]。
11所院系在行政上有9所属理工类学院或部(college or division),其中绝大多又归土木工程(engineering)学院或部,仅有2所归(文学)艺术学院;同时普遍另设建筑工程(architectural engineering)选科(如前述的伊利诺大学),并有近半数的院系开设短期(2年)的特别课程。
另外,在新建的院系主要教师(系主任和设计教师)中又有10名鲍扎人,他们分布在6所院系中(0~3人/系不等),其中以华盛顿大学最多(3人)。然而,这似乎并未使鲍扎体系在11院系中成为绝对主宰。教学上侧重职业和技术科学的院系所占比例近半(5所),强调文史、艺术(即受鲍扎影响的)院系略多(6所)。应该说产生这一结果,除了鲍扎人数量有限外,还与1911—1912年时鲍扎影响尚集中在东北部很有关系。
1925年前新建的20所院系
在1912—1924年的13年里,美国建筑教育发展速度又翻了一番:新建的院系达20所,与原有的建筑院系数量相等,平均增长率为1.54所/年。至1924年,全国建筑院系的总数已达40所。这一时期新建的20所院系分布于全国17个州(区),其中有11个州突破了建筑院系数为零的历史。尤为可贵的是,西北部的华盛顿、俄勒冈、爱达荷3个州各建立了1所建筑系。从整体分布来看,此时总共40个院系覆盖了全国51个州(区)中的26个,超过一半。它们的位置为东北部15所,中西部7所,中北、中南部各5所,东南和西北部3所、西南部2所,形成了较合理的均势格局。[见图6-7]
新建院系的所在学校除原先的综合大学、技术工科类学院外,还有5所农、机类院校,如得克萨斯农机学院等。这或许反映了建筑与机械科学的关联日益受到关注。在新建建筑院系的学校中有后来被列为美国大学前三名的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始建于1701年)和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有T.杰弗逊总统1819年创办的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2000年已排名全美第22名,公立大学第2名)等。
在学科归属上,新建的院系中归文科或美术类(文学艺术、艺术与考古、美术和实用美术)学院的已占9所,独立系1所,其余的10所属土木学院(部)或理学院;此外,设建筑工程选修科的仅3所,开设短期特别课程的仅1所。尽管这20所院系中任教的鲍扎人不过3个,但教学上仍呈现较明显的鲍扎倾向,重文史、艺术的院系有12所。这应与院系的归属有关,同时更与1910年代末鲍扎影响的扩展有关。[表6-4]
表6-4 美国建筑院系概况一览
(续 表)
(根据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63,136-137,235-237三份表格的数据等资料统计——笔者注)
不难看出,“折衷主义”时期事实上是个鲍扎建筑学说在美国大行其道、鲍扎教学法全面占领美国大学建筑院系的时期。鲍扎风的来势之猛、蔓延之广、传播之迅速足以令世人咋舌。在这一时期里,美国的建筑教育无疑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同时还应该说,“学院派”建筑教育体系从法国易地美国后,也发展到了其巅峰状态。学院派体系的教育功能在得到大大强化的同时更趋完善,并无可置疑地烙上了地域与时代的印迹。在这其中,美国的“鲍扎人”和他们的团体——“美国鲍扎建筑师协会”及“鲍扎设计研究会”可说是功德齐天。他们出人力、捐资金……其精神感人至深。
在这一时期,美国建筑教育运作方面的众多举措中,有的与法国如出一辙,如“巴黎大奖赛”“罗马美国建筑学院”等与“罗马大奖赛”“罗马法兰西学院”简直并无二致;还有的是美国所特有,其中仅民间的协会、研究会、俱乐部一项就足可让法国人瞠目了,更别说美国的建筑院系大多归属工程类院或部,却又能按鲍扎体系运作自如……
图6-1 芝加哥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主展区一
图6-2 芝加哥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主展区二
图6-3 C.B.阿特伍德:芝加哥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美术馆
图6-4 E.Bènard:美术展览馆(1867年“罗马大奖赛”一等奖)
图6-5 L.沙利文:芝加哥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客运大厦一
图6-6 L.沙利文:芝加哥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客运大厦二
【注释】
[1]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2-174.
[2]李纯武,等.简明世界通史,1983:185.
[3]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4.
[4]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2.
[5]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3.
[6]《46届AIA会议记录》,1912年,P.36,转引自: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37.
[7]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5.
[8]Arthur Drexler.Beaux-arts Buildings in France and America Arthur Drexler.The Architecture Of The Ecole Des Beaux-Arts,1977:470.
[9]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87.
[10]HVB.Magonigle.Plagiarism as a Fine Art.American Architects,1924(125):516.
[11]Arthur Drexler.Beaux-arts Buildings in France and America//Arthur Drexler.The Architecture Of The Ecole Des Beaux-Arts,1977:464.
[12]Arthur Drexler.Beaux-arts Buildings in France and America//Arthur Drexler.The Architecture Of The Ecole Des Beaux-Arts,1977:75-76.
[13]笔者根据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的论文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通篇所及者做的统计。
[14]Report of the Committee on Permanent Organization.Architecture and Building,1895(18):167.转引自: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7.
[15]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78-79.
[16]Daqing Gu.The Design Studio:Its Formation and Pedagogy,1994:57.
[17]Ann L Strong and George E Thomas.The Book of the School—100Years:The Graduate School of Fine Arts of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1990:34.
[18]美国建筑学生旅行奖学金目录//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142-144.
[19]A W Lord.AIA第39次年会会议记录:XXXIX卷,1905:47.转引自: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 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80.
[20]《首次美国建筑院系代表会议记录》,P.2,1912年12月19日。转引自: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145.
[21]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147.
[22]Arthur Clason Weatherhead.The History of Collegiate Education in Architec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1941:148.
[23]笔者统计。
[24]根据I.I.T.学校的网上有关材料整理。——笔者注
[25]美国各学校的历史参见林亚杰等《美国TOP80所大学研究生院指南》2000年版,刘学婷《美国MIDDLE60所大学研究生院指南》1999年版二书中的有关介绍。——笔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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