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研究：对策分析的理论、方法和实践

2.5　战略研究的对策分析

对策举措是指导城市发展在战略期内合理分配资源、有效达到既定战略目标的一整套方法、措施和手段的总称。战略对策的提出，既强调针对性、创新性，又强调可操作性，强调能够真正落到实处。

在进行对策举措分析和设计时，根据所采用方法的不同性质，可以将常见的对策举措研究方法划分为两大类，一是基于专家经验导向的对策分析方法，如利用5W2H分析法进行问题聚焦，进而组织专家进行头脑风暴，或针对特定目标群体进行调研和调查等。二是强调逻辑推演的对策分析法，一般是从最核心的战略目标出发，通过层层分解大目标为若干个小的子目标，在据此设计创新的改进策略，如决策矩阵法、分层法、故障树分析法等。其中，决策矩阵倾向于从众多可行方案中评选出最佳者，分层法和故障树法则着眼于挖掘问题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和影响因素（参见图2.18所示）。

图2.18　战略对策举措分析方法的分类

2.5.1　基于专家经验的对策举措分析

运用经验导向的对策分析方法解决问题的逻辑思路是：预想问题、识别问题、分析问题。预想问题主要从事情的始末以及过程细节去思考可能在哪些方面存在改进的地方，经典的分析方法如5W2H法。识别问题和分析问题时常用的有头脑风暴法和对目标人群进行座谈、调研甚至问卷调查。

1.5W2H法

5W2H法是二战期间由美国陆军兵器修理部首创。所谓5W指的是时间（when）、地点（where）、人物（who）、发生了什么事（what）、发生该事件的原因（why），2H指的是如何去做（how）、需要花费多少成本（how much）。它是一种针对问题或目标进行“刨根问底”式提问的方法。利用这种结构化方法，可以帮助我们全方位考虑各种可能的情况及其背后隐藏的深层次原因。

5W2H法的优势在于：可以借此梳理思路、统一共识，准确地界定和清晰地表述问题，提高解决问题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可以深层次掌控事件或问题的本质，把事件或问题打回原形去思考；简单、方便，易于理解和操作，并富有启发意义；有助于思路的条理化，思考的系统化，杜绝分析问题时的盲目性。

在城市战略研究中，该方法通常适用于以下一些场合：对某一城市战略的贯彻实施全过程进行分析，查找执行中存在的问题以寻找改进机会；针对城市发展中遇到的问题，深入剖析其产生的根源；对战略实施效果进行评价，等等。运用该方法进行城市战略研究的示例参见表2.8。

表2.8　利用5W2 H法进行城市战略研究示例

2.头脑风暴及其衍生方法

头脑风暴（brain storming）法又称为BS法，或畅谈法，是由美国创造学家奥斯本于1939年首次提出的一种激发创造性思维的方法。它主要采用群体会议形式，引导每个参加会议的人在一种自由愉快、畅所欲言的氛围中，围绕某个中心议题（如战略目标的设定），广开言路，激发灵感，在自己的头脑中掀起风暴，毫无顾忌，畅所欲言地发表独立见解的一种思维方法。

头脑风暴法的好处在于：能充分激发更多的观点；更好地兼容不同专家独特的思维方式；减少“领袖人物”支配会议的可能性；互相启发、讨论彻底深入，分析问题全面透彻；易于获得正确的结论和共识；便于交流思想和培养感情。该方法的主要不足在于：当有人夸夸其谈时，容易浪费时间、效率低下；会议易于受权威者的操纵；心理因素影响比较大；问题的挑选难度大，并非所有问题都适合公开讨论；不同与会者的表达能力也可能带来负面影响。

在头脑风暴方法基础上，后续研究者陆续提出多种衍生方法，如循环头脑风暴法，疯狂头脑风暴法，双重逆转法，星爆法，施瑞特法，书面头脑风暴法，方法6—3—5，纸条汇总法，拼贴技术，陈列室法等等。

3.调查法

调查法是指：为了达到预期设想的目的，制定计划全面收集目标人群的观点、意见和建议等信息、数据，并据此作出分析、综合，得到相应结论的研究方法。它的目的可以是全面把握当前的状况，也可以是为了揭示存在的问题，弄清前因后果，为进一步的研究或决策提供观点和论据。

常用的调查类型有问卷调查（questionnaire）、面对面访谈（face to face in terview）、电话访谈（telephone interview）、专项调查组（focus group）以及电子调查（通过电子邮件或网页）等。

调查法主要适用的范围是：识别目标群体需求和偏好、评估目标群体和利益相关方满意度、确定要阐述的问题或阐述的优先顺序、评估改进的建议、评价改进是否成功、周期性地监测战略计划实施效果及相关方满意度变化等。

调查法的优点是能在短时间同时调查很多对象，获取大量资料，并能对资料进行量化处理，经济省时。主要缺点是被调查者由于种种原因，可能对问题作出不实回答。

例如，2011年，为配合宁波城市总体规划修编，寻找城市发展新动力，实现从“规模到效益”的增长模式转型，并为制定各类规划政策、改革试点、争取国家和省市重大政策支持奠定基础，北仑市面向全体市民和社会公众，设计了如下在线调查问卷：

Q1：您的受教育程度是？

Q2：您的个人月收入是？

Q3：您的婚姻状况是？

Q4：您目前居住在哪个城区？

Q5：如您住在北仑，您对居住社区及北仑区的各种活动参与程度高不高？

Q6：如您住其他城区，是否考虑在北仑购房居住？

Q7：您不考虑在北仑居住的原因是：

Q8：您是否会选择在北仑富邦商业广场等商业中心消费？

Q9：您不选择在北仑商业中心消费的原因是：

Q10：您对所在单位发展信心如何？

Q11：您对北仑的就业是否满意？

Q12：如对当前就业不满意，是否考虑个人创业？

Q13：您认为北仑目前环境是否适合个人创业？

Q14：您认为在北仑创业制约因素有哪些？

Q15：您认为区内文化体育活动是否丰富？

Q16：您认为目前北仑的绿化覆盖率是否足够高？

Q17：您认为北仑绿化环境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Q18：您认为北仑交通出行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Q19：您是否会建议亲戚朋友来北仑工作生活？

Q20：您对北仑未来发展有何意见和建议？

4.鱼骨图

鱼骨图（fishbone diagram）是由日本管理大师石川馨先生所发明，又称为因果图（cause and effect diagram）或石川馨图（Ishikawa diagram）。该方法是一种发现问题“根本原因”的方法。不过，在具体应用中，既可以用于分析问题产生的根源，也可以用于寻找改进对策。(www.xing528.com)

图2.19　鱼骨图分析示例

采用鱼骨图方法进行城市战略问题及对策分析时的主要步骤是：

（1）明确要解决的问题，并将问题写在鱼骨的头上；

（2）组织专家团队，共同讨论问题出现的可能原因，尽可能多地找出细分的、下一级的原因或子问题；

（3）把相同的问题/原因分组，在鱼骨上标出；

（4）根据不同问题征求大家意见，总结提出背后的原因；

（5）针对每一个问题，研究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问题；

（6）针对问题的答案再问为什么，这样至少深入五个层次（连续问5个问题）；

（7）当深入到第五个层次后，认为无法继续进行时，列出这些问题的原因，而后列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鱼骨图的优点在于：协助团队将问题和原因分开考虑，提供一个头脑风暴的框架引导全员参与。但是，该方法的不足主要是：流程复杂、消耗时间，并且在分析问题背后的原因时，缺乏逻辑性和系统性，不能确保能够全面找到影响因素及原因。

2.5.2　基于逻辑推导的对策举措分析

应用本类方法进行对策举措分析时，主要强调逻辑性，强调运用规范的、结构化甚至量化的分析工具，进行对策举措的创新设计。

1.决策矩阵法

决策矩阵是进行决策分析常用的工具手段，又称“决策表”、“损益矩阵”、“益损表”、“风险矩阵”等，主要应用于从若干方案里选出最优的一个，并且该方案的期望值可以根据每种条件下的收益求和得出。

例如，广州市政工程设计院的李嫒嫒等（2005）针对当前存在的几种主要的城市公共交通模式，包括常规公交、快速公交系统、轻轨和地铁等，从适应距离、运营速度、静态占地面积、运客能力、投资费用、噪音污染、空气污染、可达性、舒适性、安全性、通畅性、财政补贴、资金回收、建设周期、信息化程度、乘客吸引力等20余项因素出发，构建了城市公共交通发展模式的决策矩阵，并结合西安市的实际情况进行了处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快速公交系统优于普通公交系统，然后是轻轨系统，最后是地铁系统。

2.分层法

分层法又叫分类法、分组法。它是按照一定的规则，把收集到的大量有关某一特定主题的统计资料和意见加以归类、整理和汇总的一种方法。分层的目的，在于把杂乱无章和错综复杂的资料和意见加以归类汇总，使之更有效、更直观地反映客观事实。其实质是将一个问题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去研究，找出解决问题的潜在规律。

例如，某班次某日生产中出现了40件次品，对这些次品按生产时间（班次）、操作者进行分层，得到表2.9中所示的数据分组。从表中可以看出，次品数量与时间（班次）没有多大关系，但受设备的影响较为明显，甲设备生产的次品总比乙设备要多。由此可见，甲设备是导致产品不合格的主要原因。

表2.9　运用分层法进行问题原因分析的示例

在运用分层法进行城市战略问题分析时，可考虑的分层变量有：

（1）按人员分层。即可按居民个人分层，也可以按区位分层，还可依据居民的年龄、工级、性别分层。

（2）按基础设施分层。可按设备的不同类型、新旧程度、处于不同的作用等进行分层。

（3）按行业分层。比如：金融业、制造业和快速消费品行业等。

（4）按时间分层。可按不同的周期等分层。

（5）其他。可按测量方法、使用条件等分层。

分层法适用于：归纳整理收集到的统计数据；将整体问题细分，并真实地反映导致问题波动的原因和变化规律。该方法的不足在于：分层标志选取不当会造成层内差别和层间差别不能很好地区分，影响判断；有时候一次分层不能解决问题，需要再次分层；数据依赖性太强，没有数据就不能使用该方法。

3.故障树

故障树分析（fault tree analysis，FTA）是美国贝尔电话实验室于1962年推出的逻辑分析方法。1974年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发表了关于核电站危险性评价报告，大量应用了故障树分析方法，从而迅速推动了它的发展。

故障树是一种逻辑树，树枝代表系统、子系统或元件的事故事件，而节点代表事故事件之间的逻辑关系。它采用事件符号、逻辑门符号和转移符号等来描述系统中各种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是对于一些不易形成逻辑图的复杂系统进行风险识别和评价的有效方法。

采用故障树分析法进行城市战略对策分析时，一般步骤如下：

（1）熟悉问题。尽可能详细地收集相关资料，了解系统状态及各种参数，熟悉研究对象的特征。

（2）确定顶事件。对所调查的事故、问题、系统等进行全面分析，从中找出后果严重且较易发生的事故作为顶事件。

（3）建立故障树。将引起顶事件发生的直接原因找出来，根据实际情况用适当的逻辑符号把顶事件和各直接原因事件（中间事件）相连接，然后找出中间事件的原因事件，并用适当的符号连接，直到不需要分解为止。

（4）故障树的规范化和简化。

（5）根据已经建立好的故障树，进行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

例如，西南石油大学的张扯拉等（2013）运用故障树分析方法，对城市燃气管网的安全性进行了综合评价。

首先，基于大量事故分析报告的统计，将导致城市燃气管网事故的主要原因归结为：第三方损坏、管道腐蚀及设备老化、设计及误操作、管道原始缺陷等。导致管网泄露事故原因有管道腐蚀严重、第三方损害严重、误操作、存在设计缺陷等。而导致管道破裂事故的原因主要包括操作失误、违章作业、维护不周、设计安装不合理、材料缺陷等。根据选择顶事件的原则，选取“燃气输配管网失效”作为顶事件，管道失效和附属设备失效为二次事件，任何一个二次事件的失效，都会造成整个管线的失效。继续深入分析，逐层列出中间事件和底事件，建立了城市燃气输配管网故障树（见图2.20所示）。

图2.20　城市燃气输配管网故障树分析图

图中，M1—M6分别指：管道失效、附属设备失效、管道穿孔、管道断裂、腐蚀失效、管道缺陷。X1—X10分别指：内防腐失效、外防腐失效、管道材质缺陷、管道安装质量差、焊接质量差、第三方破坏、腐蚀开裂、管道接头泄露、阀门失效与放散管失效。

通过计算最小割集，发现引起管线失效的主要因素是：第三方损坏、管道腐蚀、管道材料缺陷。针对这三项关键因素，进一步提出对应的完善修复措施，为城市燃气输配管网地设计、检测、维护和维修提供理论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