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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母题:戏剧影视文学的网络小说改编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以《失恋33天》为代表的网络改编电影用不足千万的成本却取得3.5亿的票房神话。因此,网络改编影视作品出现热潮的原因和本质都指向网络社会下人们的现实精神困境,或许,在网络这一新兴形式下,影视改编热潮背后人们的现实精神状态和心理折射更值得被关注。

网络母题:戏剧影视文学的网络小说改编

华东师范大学 马 洋

自网络改编影视剧大热以来,网络文本已成为影视剧本的重要来源,由网络文学和网络热帖所改编的影视剧也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效果。以《失恋33天》为代表的网络改编电影用不足千万的成本却取得3.5亿的票房神话。荧屏上,网络小说改编的《步步惊心》、《后宫·甄嬛传》等电视剧也引发热潮成为人们的话题焦点。由此,网络文本与影视联姻后所迸发出的巨大能量引起广泛关注:网络文学改编的影视作品是否在艺术形态和表现手法上与传统影视作品存在着不同?其成功是否来自网络语言和叙事的独特性?还是网络改编影视的热潮仅仅只是特定时期下的偶发性状态?所有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去思考和讨论。纵览热播的网络改编影视作品,我们发现,所有的影视剧本的选择与改编无不以影视受众为基准,无论是对网络热门小说还是网络热帖的改编,抑或是通过网络与观众进行深度互动产生的互动剧,无不从一开始就暗含着基于受众喜好的价值考量。然而,在网络信息高度发展的今天,无论是影视受众还是网络文学改编的文本本身,都处于一个庞大复杂的网络体系当中并附着独特的网络化特点。网络文学作者在网络上为表达而写的情感宣泄,网络化受众参与互动并引导作品风格走向,具有热度的作品被消费社会环境下的影视吸收而成为视觉化的影像,在整个过程中,从网络作品取材原型到写作环境与方式,最后到对改编后影视作品的热捧,都更像是一种具有网络化的影像消费,然而,热门网络改编影视作品所依赖的网络文学无论是在写作过程上,还是在内容上都体现出网络社会下人们的欲望和焦虑以及因现实社会受挫所表现出来的扭曲式的幻想。因此,网络改编影视作品出现热潮的原因和本质都指向网络社会下人们的现实精神困境,或许,在网络这一新兴形式下,影视改编热潮背后人们的现实精神状态和心理折射更值得被关注。

一、网络改编影视的受众导向

从网络改编影视作品热潮的现状来看,受众需求被视为改编作品最大的观影(收视)动力,而作为受众也无时无刻不处于影视改编、制作的整个过程中。从影视剧本的选择来看,热门网络文学与点击率高的热门网帖总是改编作品的最佳来源,例如热播剧集《后宫·甄嬛传》来自热门网络小说《后宫·甄嬛传》,而“票房神话”《失恋33天》则源自豆瓣网上的热门网帖,这类影视剧共同的特点是改编前其文本就具有较为广泛的热度和关注度,而热门网络文学具备的庞大的受众基础也是影视剧改编的主要原因。从改编影视作品的题材和内容来看,题材上情感剧、历史争斗剧则受到更多的喜爱,这源自于观众的传统审美取向,而内容上关注“社会热点问题”、“小人物”、“追求理想、价值”的影视剧则受到更多的追捧,例如《蜗居》关注的住房问题,《裸婚时代》、《失恋33天》中的现代情感问题,《搜索》所关注的网络现象等,紧跟时代、贴近现实的特点也使得它们更容易受到观众的关注和喜爱,因此这类符合观众审美趣味和关注热点的影视剧明显是对受众价值作了考量;具有新兴形式的网络互动剧更是以受众需求作为目标,它采取边制边播的形式与观众进行深度互动,观众通过网络投票参与剧情的选择,播出中每一集都通过网络与观众互动并在下一集中根据反馈作出改变,以观众的选择引导作品的风格和走向,同时采取多重结局,这种互动与反馈的模式力求最大限度地贴近受众,注重观众的参与性。显而易见,受众逐渐成为影视作品风格和内容的引导者,文化研究学派的约翰·费斯克认为消费者拥有创造文化的力量,他强调“观众作为生产者在文化经济中的力量值得重视”。[1]在网络作品改编影视的热潮中,受众的力量再一次得到充分的体现,无论是影像消费的受众定位还是受众本身作为生产者给影视改编创造出热门议题,受众影响在于网络影视改编来看已是“深入骨髓”。在某种意义上,网络热门议题与影视受众需求已经形成一种共谋,同时也正是由于这样的特点,网络文化与影视的结合才会呈现出蓬勃的势头,并使影视改编焕发出新的生机。

二、从网络化受众到网络化影像

在认识到受众导向对于影视改编作品重要性的同时,我们需要注意的是,网络改编热潮中的受众早已不是传统中的普通大众,在网络大环境中,他们与传统受众有着明显的区分和差异,成为深入其中的“网络化受众”并呈现出独特的网络性。

网络的虚拟与匿名为大众提供了一种更容易、更广泛的舆论准入场,通过博客、论坛、小说网站等媒介网民可以更轻松、便捷地表达观点、进行创作,自由性、平等性的“赛博空间”使平民大众或社会底层观点有了表达的机会,使通俗大众审美意识的独立张扬和自由表达成为可能。正如约翰·巴洛(John perry Barlow)在1996年发表的《赛博空间独立宣言》中宣称的那样:“我们正在创造一个每一个人都能进入的,没有由种族、经济权力、军事权力或出身带来特权与傲慢的世界;我们正在创造一个每一个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表达他或她的不管多么单一的信仰的世界;你们有关财产、表达、身份、运动、背景的法律概念并不适用于我们。……我们将在赛博空间中创造一种新的精神文明。”[2]而此种舆论场所产生的大众化、生活化、平庸化的姿态和语言,展示出普通人最原初、最本色的生活感受,显示出平凡的亲切感,同时这种更易于情感宣泄式的“广场”则催生出网络文学反传统、反权威、戏谑调侃的风格,这种后现代式去中心化的模式使得大众话语取得狂欢和共鸣。由此看来,热播的网络改编影视显然借助了网络化受众的优势,网络语境的大众化使得网络文学的题材发生转向,贴近生活和现实的大众题材取代高雅、精英式题材,这种多元化的题材状态显然增加了改编影视作品的选择性,同时热门改编影视剧所关注的现实题材以及贴近大众、具有亲和力的影视语言也更容易为影视受众所接受。如《裸婚时代》、《失恋33天》等作品关注的现代情感与价值追求,使广大受众感同身受而受到热捧,《步步惊心》、《后宫·甄嬛传》等改编作品则通过把现代的价值取向穿越回古代,达到反向对比、反差而使爱恨、权利、物质追求等现代人的精神困境生发出意义,这样的反传统叙事化手段使影视改编呈现出网络性的特点。

网络的即时反馈与深度互动使网络写作产生新的革命,热门网络作品和网络热帖往往通过连载的方式进行写作,作者的创作过程处于网络受众的凝视之下,受众则可以通过评论与作者进行反馈和讨论,在受众相互影响的舆论体系形成当中,同时会出现热门议题或呼声较高的意见,在开放的网络空间中形成认同的“共同体”式的狂欢,毫无疑问,这些意见左右着作品的发展走向,在整个过程中,网络作者与受众在一种游牧式、对话式的交互方式中走向文本的结局。由这类互动式文本所改编的影视作品显然具有反传统的新颖性。在传统影视作品中,以编剧、导演为核心的少数创作者往往成为影视剧作的绝对中心,不否认这类作品也有着对受众需求的考虑,但这种单一闭合式的单向传递模式很难在生产与消费者之间做到有效的互动。从当前热播的网络改编影视作品来看,取得良好效果的作品往往都来源于热门网络文本,而这类文本则体现了网络化受众的舆论认同和深度互动,在屡屡取得收视佳绩的网络互动剧中,通过网络化受众进行广泛互动的优势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此,在网络交互中形成受众审美热点,热点议题通过广泛、迅速的网络传播而增加其影响力,最终由此改编的影视作品达到其收视目的和受众需求。

网络空间使网络作品的写作者和改编影视作品的受众都附带上独特的网络性。网络改编作品的大众文化取向、现实性题材、反传统的叙述方式都体现出网络性特点。然而与其说网络改编影视热潮是对其网络化受众的关注和体现,毋宁可以这样认为,网络改编的影视作品本身就是一种网络化的影像,其从取材、创作方式到内容无不附着网络性特点,呈现出网络文化的影像式消费。

三、网络文化与精神困境

斯拉沃热·齐泽克说:“正是幻象这一角色,会为主体的欲望提供坐标,为主体的欲望指定客体,锁定主体在幻象中占据的位置。正是通过幻象,主体才被建构成了欲望的主体,因为通过幻象,我们才学会了如何去欲望。”[3]当前的网络文学正是一个承载着大众幻想的巨大空间,在这个自由、开放的网络环境中,欲望与幻想铺洒开来,构建出一场有关现代人焦虑与困惑的大众式狂欢。正是如此,我们看到了网络文学中铺天盖地的英雄主义梦想,我们看到了网络受众对“平民式小人物崛起”的关注,我们看到了反传统、反权威、无中心式随意拼贴、戏谑的狂欢。同时,在网络环境下,孤独的大众试图通过公共空间表达秘密诉求的在场救赎,这种为表达而写、期望得到关注的网络写作心理也为网络大众话语的狂欢提供了主体。网络小说或网帖作者在广大受众的凝视下创作,为了满足受众审美的期待和话语表达而不得不对作品的风格和走向作出改变。如此一来,网络作者和网络受众便处于一种双重绑架的状态,网络作者对关注与对话的渴求,网络大众对欲望宣泄和乌托邦式幻想的需求共同绑架着网络作品走向结局。然而,正是这种呈现出精神困境的网络文化催生了具有广大受众基础的网络文本,而这类文本也正是改编影视作品取得成功的必要前提。(www.xing528.com)

网络的虚拟现实语境为受众提供欲望与幻想的心理满足,然而在宣泄的背后却隐藏着对平等主义社会需求受挫的社会现实的折射,尤其是在消费主义盛极、穷尽物质追求价值观念普遍的今天,当代人们已处于一场梦想与价值神话幻灭的精神困境当中。正是如此,网络文化开始充斥着人们对异托邦的构建,各种穿越题材和玄幻世界承载着对现代困惑和价值的拷问与追寻,在由网络文本改编的影视作品中,从《山楂树之恋》对纯美爱情的怀念,到《后宫·甄嬛传》中对现实世界情感与物质最终归属的影射,无不表现出影视作品中现代精神困境的折射。除此之外,从《蜗居》到《裸婚时代》,再到《失恋33天》,我们看到的是满眼的现实压力年轻一代、价值与梦想的冲突与突围,现实环境中欲望的受挫迫使大众转向网络表达与宣泄,精神困境在公共领域的推波助澜下,衍生成暗合网络受众心理的极佳影视改编文本。如此一来,热播的改编影像已不是单纯的网络文学图景的描绘,从一开始这种影像已经附带上网络化特征,而改编作品的文本本体把网络化受众的表达困境、网络化作者的写作困境以及当代社会人民大众的精神困境所综合,共同构建出改编影视作品热潮中独特的影像语境。

四、影像与消费

丹尼斯·麦奎尔认为如果从市场的角度考虑,“受众是为特定的媒体或讯息所指向的,具有明显的社会经济轮廓的、潜在的、消费者的集合体”。[4]马克思同样认为“消费本身作为动力是靠对象作为媒介的”。因此,在现代社会的消费语境下,受众不仅仅只是潜在的消费集合体,受众本身已变成商品并被纳入到媒介商品化和视觉消费的浪潮之中,意识形态者认为:“影像所制造的观念:剧情中的价值观念(叙事、角色、他们的冲突、冲突的结果)与存在于电影本身物质基础中的观念——制作电影的机械的、实质的机器,以及制作、发行和放映的方式”这两种影像观念都被用来证实影像意图创造幻觉[5]并创造出视觉化的消费,然而在网络改编影视的浪潮中,这些所谓的影像观念已经发生了异化,影像中的剧情与制作方式已不再仅仅简单的表现为“被制造”,他们已经深深融入网络化受众的深度参与之中并呈现出网络社会环境中受众的现实生活。这种参与性催生了“为人们那种对平等主义社会的受挫的向往提供一种扭曲的幻想性的满足”的网络文本,这种作为影像消费文本本身的社会现实在改编作品中呈现出“充斥着现有文明中人们被压抑、压制的心理和后工业社会变化和压力下被淹没的事物,伦理、道德的缺失”的影像狂欢状态。因此,影视作品为消费而改编,影视受众消费的却是自我现实精神困境的网络化表达。如此看来,网络改变影视热潮却是一场网络化与精神困境的影像消费:从宫斗历史剧到火热的穿越剧再到关注现实的现代剧,唯一不变的是影像赋予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后宫·甄嬛转》中被赋予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现代化感情观念被融合入历史规范中进行物质与价值的意义探讨;《步步惊心》中现代人置身古代传统并参与爱恨情仇的故事所展现的亲历性、游戏性的冲突式审美;《杜拉拉升职记》、《裸婚时代》、《失恋33天》等现代剧呈现的时尚生活、现实心态、女性消费等,网络改编影视作品热潮无疑是视觉消费语境中的一环,网络化的影像和对精神困境的消费让受众始终处于一场从制造消费到消费自我的幻梦中。

网络文学与影视联姻为影视题材的选择和影视艺术发展注入新的活力,而这一新形势所带来的火热现状也让人们对其发展前景充满希望。然而,当前中国网络文学的却存在着网络性不彻底、艺术水平低、内容平面化、过度喧嚣等缺陷,由此,改编影视作品的未来同时存在着同质化、过分迎合市场而忽视艺术追求的风险。网络改编影视作品在重视文本网络性与广泛受众需求的同时,要真正做到影视语言与网络叙事的完美融合,并发挥出网络文学数字文学性的特点,重视人文精神和人文价值的追求,使网络文学成为影视艺术取之不竭的来源。

【注释】

[1]臧海群、张晨阳:《受众学说:多维学术视野的关照与启迪》,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51页。

[2]http://www.eff.org/~barlow/declaration-final.html(2002/01/14)。译文见高亮华《一个新的精神家园》,载《科技日报》1998年4月18日,4版。

[3]斯拉沃热·齐泽克:《斜目而视:透过通俗文化看拉康》,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83页。

[4]D.McQuail:Audience Analysis,Sage Publications,Inc,1987,pp.8.

[5]陈犀禾、吴小丽:《影视批评:理论和实践》,上海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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