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客观的主观与绝对的主观、绝对的客观
有人问我道：“论各种方法的次序，而列‘观察的方法’于第一，用作其他各种方法之根据，这分明就是主观的，而非客观的了。”这话真是误会。所谓“主观”与“客观”，我以为可分三种：第一是“绝对的主观”者，武断冥想，不顾事实，我今不为，自问亦不犯此毛病。第二是“绝对的客观”者，此种惟因为毫无见解而不著作者近之。但要知“异说纷纭”，必欲“人云亦云”，岂不自相矛盾？而且社会上亦不贵此种行尸走肉式的人，以其毫无成绩可以贡献，反不如“绝对的主观”者之有益于人世。至于著书，发表意见，而又自以为是“绝对的客观”者，这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究竟瞒不过人，至多也只可名之为“主观的客观”者。第三是“客观的主观”者，既反对绝对的主观者，亦不以绝对的客观者为然。我今自期，惟此而已。此其一。一般不实地研究者，动辄指责采用方法去研究学术者为“先有意见而后研究”，亦不免认因为果，知后而不知前。要知在采用某种方法者，虽似不甚烦劳，而发明某种方法者，实曾经过许多试验。某方法之成立，既是“客观的”，则采用某方法来研究者，也就非完全“主观的”了。例如首造文字者，必亲身观察天地人物，此大半为“科学的”；而后人之根据其文字著作者，便不一定要再去亲身观察，此似“非科学”，而实也还是有点科学的（就大体上言）。又如杜林等妄骂马克思的辩证法，把现实的发展勉强装到黑格尔所玄想的三题中去，而不用任何其他证据。也经恩格斯答复过：马氏是先长期去审慎研究资本主义之真实的、具体的、历史的发展过程和它的历史倾向，根据大批事实的材料（这种总表现就是《资本论》），作了一个总观察，而后由这个总观察的结果，得到一个普遍的一般的辩证法公式。我今的观察方法，实是因为浏览过许多书籍，搜集过许多材料，加以归纳比较，实地试验，而后坚信的。即此种观察方法，是正式成立于搜集等方法之后的。直到现在，因为有了结果，才又把这结果为中心，而用作其他各部分的根据。此其二。所以这“观察的方法”列于第一，是表示最为重要，是研究思想者所当了解的。(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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