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老小孩网站提出要实行“社区型网站”的全新战略。当问及如何理解社区型网站的特点时,站长王勇回答说:
“跟网下的社区差不多。虽然我们是虚拟的,很多方面是类似的。你自己的博客就是你的家,你的家是在社区里,论坛就是社区里的公共场所。有分门别类的主题的板块。以后我们还要做圈子,就是个人形成的小的集体。网站有点像社区里的办事处,街道里面的办事处。当然我们是大社区的概念,你们就在社区里面玩,交朋友;全国性的。”
(采访时间:2009年1月11)
王勇把老小孩网站比作街道里的办事处(现实生活中具备行政职能的社区),这是从功能的角度来说明网站可以像具有行政管理职能的社区一样为老年人提供服务。虽然他对社区的理解与本研究对社区(作为共同体)的理解存在较大差异,但也启示我们可以通过比较老小孩虚拟社区和老年人所生活的现实社区来进一步理解虚拟社区的功能。比如,王勇所言的虚拟社区在哪些功能上与街道和社区的办事机构有类似之处?在哪些方面,二者不同?与现实社区立足为本地居民服务所不同的是,老小孩网站搭建了一个全国性的“大社区”,这个大社区对于老年网民有何种意义?带着这些问题,笔者下面将比较虚拟社区和现实社区的功能。
4.2.1 基层居民组织的功能
1.单位和城市老年人的关系
在谈及基层社会组织的功能前,我们先来探讨一下单位和城市老年人的关系。单位是中国特有的一个名词,全称是工作单位,是对人所工作的机构组织的泛指统称;包括了企业、学校、政府的机关(政府部门)等独立部门。[34]有学者认为单位代表了中国的传统社区(Heberer,2009)。在改革开放以前,单位具有很强的社会控制功能。职工的工资、住房、医疗等都由单位提供,结婚与生育等事务也需要单位批准。改革开放后,随着中国从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体制,国有制企业(单位中的典型代表)的改制打破了城镇职工的“铁饭碗”;原来附加在单位上的名目繁多的社会功能逐渐减弱。有学者认为“单位”泛指公有制机构组织,如“国营单位”(Heberer,2009)。
虽然现如今的中国人可以自由地选择到跨国公司、民营企业或私人企业任职,但是对于中国50岁以上的城镇居民来说,他们曾经历了长期的个人的衣食住行都被纳入单位体制来管理的岁月。虽然“单位”曾给这部分人带来行动上的约束,但也为他们提供了物质上的保障和精神上的归属感。在接受笔者采访时,一些老年网民表示,他们在工作时都认为自己是“单位人”。而现实的情况是:随着单位控制力的减弱以及中国养老金发放制度的改革,[35]退休职工和单位的联系日趋松散;老年人越来越难以从工作单位获取归属感。在采访中,网友樱花提道:
“好多单位,叫什么,国家的企业,都已经关闭了,蛮多的。我们现在人都是社会人了。现在人跟单位联系真的是很少了。可以说,对我来说。我从退休到现在,单位只去过一次。我们现在变社会人了,现在倒是在社区,有要好的朋友。”
(采访时间:2009年7月2日)
笔者还从部分采访对象那里了解到,由于为数不少的退休老人习惯了工作时“有问题找单位”的生活方式,很多人很不适应退休生活,有一种“与社会脱节”的感觉。[36]
2.基层居民组织(街道/居委会)的功能
街道办事处和社区居民委员会(简称“居委会”)[37]是中国城市管理体制中最接近基层的两个环节。根据1989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居民委员会组织法》,居民委员会的基本职能和任务是:“宣传宪法、法律、法规和国家的政策,维护居民的合法权益,教育居民履行依法应尽的义务,爱护公共财产,开展多种形式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活动;办理本居住区居民的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调解民间纠纷;协助维护社会治安;协助人民政府或者它的派出机关做好与居民利益有关的公共卫生、计划生育、优抚救济、青少年教育等项工作”。[38]
居委会兴起的背景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单位(尤其是国有大型企业)原来所承担的社会功能的弱化以及中国城市人口老龄化的趋势。根据学者的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随着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全面推进,国有制单位在向市场转型的过程中,开始逐步摆脱原来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社会职能,企业的社会功能开始向街道和社区转移。而同一时期,老年人口的增加,加重了地区社会管理与服务的负担。因此在全国性的“社区建设”进程中,单位在社区事务中一度占据的主角地位开始让位于市一级的街道办事处(中国大陆最低一级的政府派出机构)及其下辖的居委会。
再看一下老小孩网站的总部所在地上海市的情况,早在1998年,上海市的“社区管理的体制框架”就已经形成(陈莉菲,2000)。上海市社区工作的开展方式是:以居委会为依托,“以服务民政对象(孤、老、残等)为主、社区居民为辅的安老、助残、托幼、互助以及微利的便民利民服务。”(陈莉菲,2000:35。)而根据2003年出台的《上海市居民委员会选举工作规则》[39],居民委员会一般由主任、副主任和委员共5~9人组成。
笔者在上海进行田野调查时发现:上海市政府为满足老年人的生活所需以社区为中心兴办了一些实事项目,如开办社区老年人助餐服务点、建设老年人日间服务中心[40]。据上海市老年教育工作小组办公室常务副主任胡慧芳[41]介绍,上海市的每个社区都有社区学校,参与者以老年人为主。上海老年教育的层次是按照行政区划——市、区县、街镇、居村委来开展,由于上海市各个区县的经济发展不平衡,所以不同的区县、街道提供给老年人的教育资源存在较大差异。
3.现实社会组织的资源在老年人群体中的分配
来自现实社会组织的资源在退休老年群体中的分配会因老人退休前职业以及职务级别的不同而出现较大差异。以上海国有企业的情况为例,笔者采访了上海一大型国有企业负责老干部工作长达30年的一名工作人员[42],据她介绍:在上海,离休干部、退休干部以及普通职工这三类人在养老金和医疗待遇方面存在差异,可以使用的文化设施也不同。离休干部以及退休的副局级以上的干部可到上海青松城老干部活动中心参加文体活动,并能够以优惠的价格享受如就餐、理发等服务;也可以在老干部大学里参加形式多样的学习班(学费也有优惠)。而副局级以下的退休干部和工人是在位于上海市北京路的“银发大厦”开展活动,他们参与学习班等活动的费用没有优惠。
笔者于2009年6月到无锡采访老小孩网友时发现:无锡老干部大学内设有条件优越的计算机教室——敞亮的房间、崭新的电脑,并配有中央空调;但此教室只提供给离休干部以及局级以上退休干部使用。在采访山泉[43](老小孩网友,同时也是无锡老干部大学计算机授课教师)时,笔者了解到:近年来,无锡离休干部的人数逐渐减少,现有的离休干部大部分的年龄都超过70岁,加上眼睛退化等生理上的原因,会使用计算机以及愿意前来学习计算机的老干部并不多;所以计算机教室在大部分时间里被闲置。而另一方面,山泉所组织的老小孩无锡沙龙——“快乐老小孩圈子”里的老年网友们(大多为普通的退休干部和工人)却因为一直找不到学习计算机的合适场地,为了结伴学习计算机经常在不同的网吧里“打游击战”。
管中窥豹,虽然以上所举的事例只是在上海和无锡两地,但根据与中国国内其他城市的老龄工作者的沟通,笔者发现: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居住环境、职业、职务等客观现实的影响,老年人所获得的社会资源是不平均的。相比之下,总的来说,虚拟社区不分贫富贵贱地给所有网民提供了接近和参与其中的机会,特别是对于那些在现有经济分配体制中处于劣势的老年人来说,虚拟社区可以成为他们争取社会资源的新渠道。
4.2.2 老小孩虚拟社区的功能
1.老小孩虚拟社区:老年网民积累社会资本的新来源
(1)虚拟社区与老年人的归属感:在当前的中国社会,人们在工作时通常主要是通过自己的工作“单位”(此处单位是对人所工作的机构组织的统称)来获取经济资源和人际资源,并通过其职位来确认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人们也通过单位这一组织来获取归属感。在社会保障体系建立之前,退休后的城市职工和单位还存在经济上的纽带。随着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和养老金制度改革,退休后老年人与原单位的联系日渐松散(大部分单位仅仅是帮职工保存档案),退休职工领取养老金都不用再回到原单位了(养老金改由各市的社会保障机构通过银行发放到退休职工的工资卡上)。因此,离开单位这个组织后,大部分退休后的老年人获得人际资源的主要渠道被切断,社会活动空间急剧缩小;家庭成为他们主要的活动场所,却很难继续给他们提供新的社会资本。中国大陆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推行的计划生育政策使得大部分家庭人口规模变小;加上现今人才流动频繁,成年子女外出工作、留学的比例增加,使得当前中国老年人口中空巢家庭的数目不断增加[44];空巢家庭中的老人越来越难以从子女处获得足够的支持。
根据笔者的田野观察和访谈,为数不少的老年人通过参与老小孩虚拟社区以及与其相关联的线下社区——老小孩俱乐部和老小孩沙龙,获得了增添人际关系等社会资本的新渠道。通过参与虚拟社区组织的活动,老年网民不仅能够获得丰富的社会信息,还能够跨过地理上的阻隔,在全国范围内结交新的朋友(人际资源);而与虚拟社区相关联的线下社区,如老小孩沙龙,则给予了老年网民新的成员身份,通过带动网友们在线下互动来进一步巩固他们在网络上建立起的联系。
(2)虚拟社区与老年网民的社会融入:本章在前半部分探讨了老小孩虚拟社区向政府争取支持的方式和成果。总体来说,老小孩虚拟社区积极寻求和政府合作的举动推动了老年网民的社会参与;带动他们重新融入社会。与此同时,为了支持老小孩网站发起的公益项目,很多老年网民以志愿者身份与上海市的各个街道、社区进行接触、合作;这也为老年人打开了通过基层行政组织来获取社会资本等资源的通道。
在采访中,笔者了解到:对于为数不少的老小孩网友来说,他们的生活和老小孩虚拟社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除了做家务,他们就是在老小孩网站上看文章、写博客和网友交流;关注和参与网下的各种活动。网友晚亭说:
“自从上了老小孩网,经常就会有网友自发组织活动,加上网站管理者组织的各类活动……我觉得自己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采访时间:2008年9月25日)
之后,在又一次接受笔者采访时,晚亭提道:
“网站的网下活动很多。搞得我都累死了。现在我要取消一些活动了。每年年会,年末新年联欢会,每个季度的迎新舞会,每个月的生日舞会;除了这些官方的以外,个人发起的,比如说‘乐而帮’(老小孩的群组,笔者注)的活动我是要参加的,还有轮滑的,游泳的……”(www.xing528.com)
(采访时间:2012年10月2日)
老小孩资深网友夏青的妻子,网友小松鼠提到她为何会支持丈夫参加老小孩网站时,微笑着说:
“他(指夏青)参加了四个沙龙,每天都在网上(指老小孩网)看沙龙活动的信息……比上班时还忙。……不过他参加这些活动有了寄托,精神比以前好了,身体也比以前好了。”
(采访时间:2009年1月15日)
笔者发现:对于那些把老小孩网站视为家园,把与虚拟社区相联系的活动作为自己生活中重要组成部分的老年网友来说,老小孩虚拟社区与线下社区逐步取代了单位在他们生活中原来的地位。当很多单位不能再给离退休的职工提供集体归属感时,老小孩虚拟社区通过将这些退休老人们组织在一起,提供给他们学习新知识、结交新朋友和施展才华的平台以及设计适宜老年人参与的活动等方式让老人们重新感受到了归属感。
退休老年人在现实生活中获取社会资本的另一个重要来源是他们各自所生活的现实社区。但是社区居委会在其性质上是政府组织而非居民组织,因此在动员居民参与社区事务与社会活动的程度和范围上存在较大局限(杨敏,2005)。而老小孩虚拟社区(包括其线下社区)在动员老年人参与社会活动方面具有灵活性和贴近性;其管理者在向政府和媒体寻求关注和支持的过程中,也为老年人提供了在上海乃至全国范围内参与社会公共事务以及在主流媒体上发声的机会。因此,对于大部分老小孩网友而言,在提供归属感和人际资源等社会资本要素方面,老小孩的线上社区和线下社区所发挥的作用可被视为对街道及居委会这两类行政社区的有益补充。笔者将老小孩搭建的线上和线下两类社区在老年人生活中可能发挥的作用归纳如图4-1所示。
图4-1 老年人退休前后社会资本主要来源示意[45]
(a)老年人退休前社会资本主要来源;(b)老年人退休后社会资本主要来源;(c)老年人加入老小孩网站后社会资本来源
笔者是根据对老小孩网友们的采访,绘制了图4-1。通过比较三幅图,可以看出退休前后老小孩网友社会资本来源变化的状况——老人们在退休后难以再从单位获得社会资本(如人际交往和参与社会活动的机会);但参加了老小孩网站后,虚拟社区给老年人提供了结识新网友的机会,线下社区给老年人提供了参与各类社会活动的机会;这两类社区弥补了退休老人社会资本来源的缺失。根据受访的老年网民反映:老小孩网站不仅组织了适宜老年人参与的各类文娱活动,还善于通过工作人员和资深网友来带动更多的老年人参与诸如帮助其他老人学习计算机等社会公共事务。有调查发现目前老年人获得支持的渠道主要是家庭、邻居和朋友;从兴趣活动组织和政府等部门所获得的支持相对较少(彭慧,傅华,2009)。而老小孩网站在老年网民生活中所发挥的作用说明具备虚拟社区特征的网站有可能成为在家庭和政府之外的给老年人提供社会资源(特别是社会资本)的渠道。
就老小孩网站的管理者而言,他们将老年人组织到一起,让老年人获得归属感的过程也是其自身的组织能力不断提高和网站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从最初的组织老年人接受计算机培训到组织老年人参与上海市政府主办的“扶老上网”工程;从组织5到10人的小型聚会到组织300多人的全国网友年会;从组织老年人参与上海市的“导银志愿者”活动到组织老年人参与全国性的“中老年博客大赛”……随着活动的范围和影响力逐步扩大,老小孩成员与外界接触的范围以及获得社会支持的来源也得到了拓展。据老小孩网站董事长吴含章[46]介绍,他们在组织不同形式的活动时,首先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动员老年网友参与活动的积极性。虚拟社区对网民的有效动员是通过和其相关联的线下社区进行紧密合作来达成的。此外,在接受网站动员的过程中,老小孩的网友们并不是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在响应网站的号召参与线上或线下的聚会、联欢以及公益项目时,老年网民不仅会针对活动的组织方式给老小孩网站的管理者提出意见和建议,还会在参与活动的过程中积极地为自己所属的沙龙向活动举办方争取资源。
2.老小孩线下社区:对街道及居委会功能的补充
在采访中,当笔者问到“您是否会参加所住区域居委会开展的社区活动”以及“您所属的居委会的活动是否能满足您的需要”这两类问题时,从全国的老小孩网友处得到的答案主要可以被归纳为以下四类:第一类是:不清楚社区的活动内容,因此很少参加;第二类是:社区的活动大多不适合自己这个年龄段的老年人参加;第三类是:社区的活动比较丰富,但是参与老小孩网站的活动后,空余时间被占满,没有时间和精力参加;第四类是:所住社区很少组织居民活动,不能满足自己退休后的精神生活需求。
在提到社区组织的活动不适合自己参加时,网友若空说:
“他们都是组织那些70多岁的老太太扭秧歌。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可能等我再老一点才会去吧。”
(采访时间:2009年6月18日)
网友花花太岁说:
“他们叫我练拐杖操,你说你愿意吗?太老了……有一次居委说,你会打球,拐杖操你应该会,我们送给你一根拐杖,然后你比划着练。……我还没有到,只能上肢运动。”
(采访时间:2009年6月25日)
还有的网友提到居住地社区的活动太少,远远不能满足自己退休后的需求。网友晓风残月提道:
“通过上网不寂寞了,接触面扩大了。工作时有同事圈。退休后,小孩也成家了。家里就剩我和老婆。我和我老婆还是比较谈得来的,可是还是觉得很闷,就跑到社区去问:‘你们有什么活动?’那里没有什么活动。我们(宝山)那边不像他(指网友守中)这边(卢湾区的社区活动中心)活动多,我们那边没有什么活动的。”
(采访时间:2008年10月7日)
从以上网友的话中可以看出:不同年龄层次的老年人的精神需求不同,而现实的社区与社区之间在资源占有以及组织能力等方面的程度都不均衡;这造成了一部分老年人无法从现实的社区里获得精神上的归属感和满足感。根据受访者所反映的情况,在上海,居委会所组织的针对老年居民的活动主要是照顾到高龄老人的需求。而对于年纪较轻、思想比较活跃的低龄老年人来说,这些活动不能够适应他们的需要。上海市老年教育工作小组办公室常务副主任胡慧芳[47]在接受笔者采访时提道:即使是在上海市市内,各个居委会的发展程度都不一样:条件较好的居委会能给居民提供更多的接受继续教育以及休闲娱乐的场所和资源;而经济条件一般或者管理水平一般的居委会则很少开展活动。
但与老小孩虚拟社区相联系的线下沙龙通过自身的资源整合和运作,为沙龙成员提供了新颖的,同时也是更灵活多样的选择。举例来说,“老来青沙龙”是目前老小孩沙龙队伍中规模最大的沙龙。据沙龙组长杨华[48]介绍,老来青沙龙大约有600名成员,“常胜部队”(指比较活跃的成员)有200多名。在上海市的大华地区为老小孩网友以及居民社区内的老年人提供计算机培训课程,并组织沙龙成员开展旅游、聚餐等活动。老来青沙龙计算机培训班的人员规模和培训项目的多样性已经超过了大华地区社区学校的培训规模和项目种类。
在老小孩的线下社区里,包括老来青沙龙在内的老小孩的19个沙龙除了组织电脑学习,还经常召集成员举行联欢会、卡拉OK、才艺竞赛和中短途旅游等丰富多彩的娱乐项目。这些活动的组织弥补了街道或居委会所展开的活动类型单一的不足。此外,老小孩俱乐部组织的活动(如扶老上网项目、志愿者行动、参观“南京路上好八连”等公益性质为主的社会活动)[49]把老年人活动的“触角”伸到了更广阔的社会空间。这些活动比较适合那些身体状况良好,在退休后迫切希望拓展社会活动范围的中、低龄老年人的需求。
由于老小孩沙龙的活动主要在上海开展,加上外地网友的居住地区分布广,所以笔者没有就外地网友居住地的社区活动情况作系统的调查。但生活在北京的网友钱芳在采访中提到,她所居住的居委会基本上没有组织适合老年人参与的志愿者活动。她说:“像我们院里只有一些戴个红箍,在院里走来走去的。”[50]一些生活在上海以外的老小孩网友在采访中还提道:当他们在网站上了解到上海的老小孩网友参加由政府支持的一些扶持老年人学习新科技的活动时,感觉特别羡慕;他们认为自己居住地的政府扶持老年人上网的力度不及上海。
3.虚拟社区带动社会资源在老年人群体中的重新分配
由于退休前所拥有的职务和职称的不同,以及所属的单位性质不同(有企业单位、事业单位和政府部门之分),老年人退休后在医疗保障和工资待遇(可被视为经济资本)方面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但笔者在调研中发现:社会资本在老小孩虚拟社区中的分配不会遵循现实生活中的某些规则(如根据工龄、职位等);这就给那些在现实生活中获取社会资本的来源有限的老人们带来契机——可以利用虚拟社区来增加获取社会资本的机会。
根据田野调察和对网友的采访,笔者发现:在老小孩虚拟社区里,那些文笔较好,善于用文字来表情达意的网民、能够娴熟运用电脑和网络的网民以及那些热心帮助他人的老年网民往往更容易通过网站来收获社会资本——如来自其他网友的认可与信任以及更紧密的社会关系网络。至于老年网民的个人特征和对网站的参与程度如何影响到他们从虚拟社区获取社会资本将在本书的第7章进行详细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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