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帝死因揭秘：亲政后仅2年命归天

同治帝死因何在

同治十三年（1875）十二月初五，亲政后不到两年的同治帝（载淳）一命归天了。关于这位小皇帝的死因，过去有的说是死于天花，有的说是死于梅毒，也有的说是死于疥疮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近来，我们在清代档案中发现了《万岁爷进药用药底簿》一份，属于清代皇帝脉案档簿，（以下简称“脉案”）。它比较详细地记录了自同治十三年十月三十日下午载淳得病，召御医李德立、庄守和入宫请脉起，直至十二月五日夜载淳病死，前后37天的脉案、所开的处方、共用了106服药的情况。这本“脉案”是敬事房太监根据御医李德立、庄守和每天请脉记录和所开药方，誊抄汇辑成册的。

据这份“脉案”的记载，载淳无疑是死于天花，而绝非死于梅毒或其他病症。

载淳得病卧床的当天下午，太医院院判李德立和御医庄守和诊断的情况是：“脉息浮数而细。系风瘟闭束，阴气不足，不能外透之症。以致发热头眩，胸满烦闷，身酸腿软，皮肤发出疹形未透，有时气堵作厥。”第一次请脉，御医就能作出上述明确的诊断，这主要是因为载淳的病来势很凶，“疹形”表发得较显著。对此，御医开出了用生地、元参、牛蒡子、芦根等12味药配制的“益阴清解饮”，进行避风调理。此药服过一夜，第二天早上即疹形透出，且能看出其中夹杂着瘟痘。

经过御医们近两天的精心医治护理，痘颗虽然很快开始表发了，但是，由于瘟热毒滞过盛，以致头面、颈项发出的痘粒很稠密。这还不算，令人担心的是痘粒颜色紫滞。内症则咽痛作呕，身颤口干，便秘溺赤。很显然，痘粒透出后内里过盛的毒滞并没有完全表发出来。按中医观察所得，出痘时分为“逆”和“顺”两种情况，如果痘颗一开始即出得齐，且灌浆饱满凸出，并由嫩红逐渐变为淡黄等，这是属于平顺的出痘，一般也很少有生命危险。如果痘颗出得稀疏不齐，灌浆顶平或塌陷，并呈紫色的，这就是属于逆险的出痘。从载淳头几天的脉案记载看，它很快即转为逆险的一种。因此，御医在十一月一日即诊断为：“由气血为毒滞锢所致，症界于险！”御医们几乎没有离开过载淳的病榻。到二日，稠密连络的痘颗虽继续表出，但病情也随之恶化。除头两天的症状外，又加上“腰疼胸堵，懊作呕，大便四日未行”。诊断为“此由毒滞熏蒸肺胃，阴分不足所致”。御医们由此下了比昨天还重的诊断：“症势重险！”

同治帝(www.xing528.com)

偏偏在十一月八日病中的载淳又“微感风凉”、“以致咳嗽鼻塞，心虚不寐；浸浆皮皱，似有停浆不餍之势”。自此以后，我们看到“脉案”所记病情越来越坏；许多并发症此时竞相发生，且日益沉重，痘毒日渐侵蚀了载淳的内脏机体。特别是由于体内抵抗力的严重衰退，痘颗出现相对处于“停浆不餍”的态势，就给痘毒乘机袭入各个职能器官和神经系统创造了条件，其他病菌也乘隙而入，形成多种并发症；从而各种病菌借以在痘盘溃烂的基底上，滋生竞存，使溃烂迅速蔓延扩大，形成恶性循环，病上加病。这种情况，从十一月八日至十一月十六日的载淳脉案中看得很清楚，此时他已是每况愈下沉疴日深了。如在这8天中，载淳又增添了好几种新的病症：浮肿症、失眠多梦症、气喘胀痛症等，且有增无减。只是有些个别症状在经过治疗后，间有消长而已。特别是由于气血虚亏，此时周身又出现了“痘痂干燥，抓皮见血”的症状。

待到十一月十六日卯时，又一严重症状出现，即“肾虚赤浊，余毒挟湿，袭入筋络。以致腰软重疼，微肿，不易转坐；腿病痉挛，屈而不伸……”，痘毒至此已“袭入筋络”，真可谓病入膏育了。接着，又出现了遗精、尿血的症状，且日渐加重，身体愈益瘦弱，心神恍惚不安。此时毒火已流聚腰部，御医们虽然开出“益肾消毒饮”、“益肾清解饮”、“扶元清解饮”等加固肾阴的方子，但奏效甚微，无济于事。而且既要治痘，又要治喘、治头、治腰……真是难以对症，良医束手无策了。

果然，从十一月十九日起，载淳的病情急转直下。若算至十一月三十日，此间长达11天之久，是载淳最痛苦难忍之时。此时在前段痘毒潜入各部器官大发作的基础上，形成痘后多处痈毒，致使发生多处溃烂。它的集中暴发点，首先是腰部溃烂成洞，脓血不止；痘痈遍身，肿疼难忍；面颊肿硬，牙浮口黏；口喷臭气，胸满肋胀；大便腥臭，小便赤短。后来，痘毒上亢，有增无减。

集中暴发的大溃烂之快之烈，从“脉案”看也是十分令人惊异的。如在十一月十八日辰时的“脉案”还只是记录着“腰软重疼”，而仅隔了一天，到了十九日辰时，则急转直下，“湿毒乘虚流聚，腰间红肿溃破，漫流脓水，腿痛痉挛；头项、胳膊、膝上发出痘痈肿痛……”到了二十二日，除了腰部溃处仍流脓血不止外，又有其他部位的痘痈接连溃破流脓。二十三日，又有臀肉左右溃孔两处流脓。这样，载淳全身已有三处大的痘痈溃烂流脓不止。病势如此急剧恶化，使御医李德立、庄守和万分优虑。他们在这一天的“脉案”里优心忡忡地写道“莫蔓溃陷透膜为要”，也就是说，如果是烂穿了，皇帝就会立即丧命。结果到了二十五日，蔓溃真的发生了，腰部与臀部的溃烂已串连一起，并且是溃口外小，而内溃很深、很大，即俗称的“里烂”。到了二十六日，漫肿、串溃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每日流出的脓汁多达一茶碗。为了集中治疗漫肿和串溃，李德立、庄守和、李德样、韩同九4位御医共议用“外用熨洗”的方案进行治疗。这个药方是用木香、生附子、苍术、山甲、川贝等12味药配制起来的。经过几番熨洗，至二十八日，也没有使腰部等溃处的脓血有所缓解。相反，“腰间溃处如碗，其口在边上，揭膏药则汁如箭激”（参看《翁同龢日记》）。同日申时，发烧更高，寐虚恍惚，胸满慒杂更甚。

时至二十九日，御医们万般无奈，只得在当天的“脉案”上写下了“正不制毒”、“症势日进，温补则恐阳亢，凉攻则防气败”的诊断。而在三十日的“脉案”中，记下了这天载淳有“知觉痛痒”之感。可见在此以前的几天里，由于痘痈使神经系统遭到了大破坏，载淳已是处于麻木不仁、昏厥的状态了。而此时的所谓“知觉痛痒”，大概就是如世俗所说的临终前的“回光返照”吧！

一进入严寒的腊月，载淳在痘痈多处溃烂的基础上，又发生了致命的走马牙疳。绝望和悲切便笼罩了整个宫苑，死神已至，只待时辰，这已是宫廷上下心照不宣的事了。好歹熬了5天，到十二月初五，同治帝便命归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