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成也巫蛊,败也巫蛊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反正酷吏们是惦记上太子刘据了。前91年,武帝非常信任的一个名叫江充的酷吏,他与太子刘据有前嫌,看汉武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担心武帝死后刘据对其不利,所以提前下手,想除掉太子。当武帝在甘泉宫患病,江充就向武帝说,武帝的疾病是因为“巫蛊”的原因。汉武帝年事已高,身体常有不适,外间人怀疑他是否还在人世。多疑也是此时的汉武帝一个特点,他一听说有人做巫蛊害他,信以为真,便马上命江充追查到底。
所谓“巫蛊”就是利用人们的迷信,将象征真人的木制偶人埋到地下,通过巫师祈求神鬼,帮助施行巫蛊者加害所要憎恶诅咒的人。汉朝人一直很相信巫术,汉武帝刘彻在位期间发生多次“巫蛊”事件,对当时的政治、社会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汉朝皇宫内最忌讳“巫蛊”,武帝一朝因为巫蛊事件而多次构成大狱,许多人受牵连而死。
前面说的汉武帝第一个皇后陈阿娇就是因为“巫蛊”事件引火烧身,腾出后位,才使得卫子夫因祸得福,做得皇后。
然而,这次是江充把“巫蛊”灾祸指向了太子,指向了卫子夫。
当时,有一些胡人巫婆作俑,江充由此查起,慢慢把嫌疑人引向宫内,为祸害太子做铺垫。于是汉武帝在朝廷内外大加搜索,受牵连的人很多。专门主持处理此事的江充,便故意带着桐木人在卫皇后和太子刘据居住的地方掘地搜索,在太子宫中掘地三尺,太子、卫后的宫殿被挖得连放张床的地方都没有,之后江充假意将早已准备好的桐木人拿出构陷太子,即把巫蛊之事加在了太子头上。
刘据起初并无惧怕,认为没有做过不怕江充诬陷,打算去甘泉宫向武帝解释。但车马被江充拦下。刘据惟恐不得自明,就请教他的师傅石德,石德以扶苏的例子警示他,怀疑武帝是否像秦始皇一样已经死亡被小人操纵。于是刘据决定先杀掉江充绝不做第二个扶苏。派人假冒武帝的使者斩杀了江充。但是在混乱中却没能将江充的同党一网擒拿,宦官苏文逃之夭夭,快马加鞭地跑去向武帝诬告皇后和太子谋反。武帝一开始不相信,派人去召太子。但是派出的使者胆小如鼠,连宫门都不敢出,瞎转一圈之后便回来信口开河,说皇后和太子确实谋反,急着想当皇帝啊。于是震惊之下的武帝不再犹豫,发兵讨伐太子。(www.xing528.com)
太子这边,图一时之快而杀江充,可是江充被杀,查证江充诬告一事落空,太子的冤案难以澄清,又落个杀人灭口的罪名,现在又被父王讨伐。万般无奈下,太子只好举兵造反,夺取帝位了。正在甘泉宫养病的武帝听说太子起兵,顿时龙颜大怒。武帝赐诏刘丞相,以牛车为楯,毋与叛贼短兵相接,用弓弩射杀。
刘据铤而走险跟武帝动起刀兵。他派人把计谋奏告母后卫氏,卫氏也觉得只能如此了,下令把皇后的车马拉出来,运载了箭兵;打开武库,取出武器;征发皇后的卫士。但是太子这边还是势单力薄,又赦免长安城中的囚徒,把他们武装起来,征发长水、宣曲两支少数民族骑兵,与丞相指挥的军队大战于长安城中。双方血战五日,最终太子寡不敌众,兵败,逃跑。20天后,走投无路的太子自杀。
获胜的武帝刘彻一面派人追捕儿子,一面派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前往未央宫,向卫子夫宣布诏令,收缴她的皇后玺绶,等待制裁。卫子夫已经无儿无女,更了解丈夫的无情,她拒绝再受任何羞辱,绝望自杀。卫皇后就这样含冤而死,曾几何时,对她百般宠爱的武帝,如弃敝尘一样撇开了她。自认为大功告成的苏文心花怒放,找来另一名宦官姚定汉作帮手,将卫子夫的尸首拖到小空房里,装进一具平民使用的小棺材,胡乱埋到长安城南桐柏地方。一生温柔敦厚的卫子夫走完了她38年的皇后之路,而盛怒之下的汉武帝大开杀戒,屠灭卫家三族和帮助卫家的宫人达万人之多。
有旁观者说,卫子夫谨慎为后,却是少有的在后宫策动谋反的女性,可见在权力之下你死我活的道理是谁都深刻明白的,更何况一直小心做人的卫子夫,到老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像刘彻当年那样握起杀生大权保卫自己的家人,虽然惨败,在卫子夫心里看到儿子雄起已经是很欣慰的事,总比跟她一样唯唯诺诺过一世好。话又说回来,太子起兵之时曾用少数民族骑兵,就有反对卫氏家族的人造谣说,卫子夫勾结外人与汉朝为敌,进而还说,当年陈阿娇的巫蛊之灾是卫子夫栽赃的,卫子夫是成也巫蛊,败也巫蛊,此番言语真是落井下石之言。别说陈阿娇在宫中骄横,明里暗里不知得罪多少人,但说卫子夫卑微的出身,当时卫青还未成为大将军,又无靠山,借她两个胆儿,她也不敢啊。再说出于对她的保护,刘彻将她特别看护起来,试问她怎么往陈阿娇的宫中栽赃“巫蛊”用的小人呢。
西汉班固对太子蒙冤一事点评:江充造蛊诬陷太子,太子杀。太子逃亡时期,茂陵三老上疏,明确指出太子无辜,前不能见君王申辩,后被奸人逼迫,才子弄父兵,但这也不过是打一段板子就能结束的事……汉武帝却意气用事,没有冷静考虑,而错杀亲子。事后武帝查出太子受人诬陷,怒极,于是族灭江充,苏文被绑在桥上活活烧死,去追捕太子的人也被武帝灭族,深表后悔的武帝建思子宫,于太子被害的地方造“归来望思”之台。天下闻而悲之,老来丧子,对皇位继承之事也产生影响。
然而他好像忘却了与自己做38年夫妻之久的卫子夫,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改葬追悼。这一段帝王与女奴的爱情传奇,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终结。让人思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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