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八声甘州·怀谢枋得
看丹青浩渺耸叠山,气节向云天。赞烽烟疆场,宝刀未老,奋勇当先。敢裸男儿硬骨,烈士暮年轩。悲梦十年隐,不见欢颜。
情系宋朝故土,似雪中松柏,傲立峰巅。恨难酬壮志,举剑舞长鞭。羁京都、不朝元殿,效伯夷、宁死拒食烟。流年逝、志节风范,浩荡人间。
谢枋得(1226—1289):南宋文学家,字君直,号叠山,别号依斋,江西上饶弋阳人。南宋理宗宝祐四年(1256)与文天祥同榜进士,次年复试教官,中兼经科,任抚州(江西)司户参军;应吴潜征辟,组织民兵抗元;同年任考官,因得罪贾似道而遭黜斥,咸淳三年(1267)赦还。德祐元年(1275),被朝廷任为江东提刑、江西招谕使兼信州知府。元兵犯境,战败城陷,隐遁于建宁唐石山中,后流寓建阳,以卖卜教书度日。宋亡,寓居闽中,元朝屡召出仕,坚辞不应,终于被强制送往大都(今北京),坚贞不屈,绝食而死。
披麻只为国已倾:德祐二年(1276)正月,南宋叛将吕师夔,与元军将领武秀分别侵占江东。时任江西招谕使兼信州知府的谢枋得,组织军队抵抗失利,走入安仁(江西余江),会同张孝忠部队,在团和坪与吕师夔军决战。后安仁失守,元军进取信州,城失守。五月,景炎帝授其江东制置使,往弋阳组织抗元义军。七月他攻铅山,兵败。于是乔装打扮逃奔福建建阳县唐石里(今黄坑乡)。沿途逆旅中,他每天穿着麻衣草鞋号啕大哭,以抒发对宋朝的悼念。
不仕元朝气节存:元朝屡召谢枋得出仕,他坚辞不应,隐居建阳卖卜教书,被元朝当局察觉,将他挟持到建宁(今建瓯)。到建宁赋律诗:“雪中松柏愈青青,扶植纲常在此行。天下久无龚胜洁,人间何独伯夷清。义高便觉生堪舍,礼重方知死甚轻。南八男儿终不屈,皇天上帝眼分明。”这是他北上前的诀别诗,用伯夷耻食周粟、饿死首阳山以及王莽篡汉后龚胜拒绝做官,绝食、绝言十四天而卒的典故,立下必死的决心。他被强行解到元大都北京后,坚不做官,绝食20多天,在悯忠寺(今法源寺)逝世,享年64岁。其子扶棺归信州,葬故乡弋阳。明景泰七年(1456)九月,他与文天祥同赐谥,文天祥赐“忠烈”,他赐“文节”。
诗骨坚沉溢松韵:谢枋得的诗伤时感旧,沉痛苍凉,诗风朴素端正,有时也饶有韵致。如《武夷山中》:“十年无梦得还家,独立青峰野水涯。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述其转徙山中的十年岁月,颇含隐痛。《初到建宁赋诗一首》起句即以“雪中松柏愈青青”自喻,高风亮节,视死如归,亦感人至深。所著《叠山集》16卷,有《四部丛刊》影印明刊本。在文学上,他著作颇丰,有《诗传注疏》《易说》《十三卦取象》《文章轨范》等,以及杂著、诗文64卷行于世。(www.xing528.com)
评点思辨留兰馨:谢枋得是宋代评点修辞史上的重要人物,评点著作有《文章轨范》《檀弓解》《唐诗解》等。其丰富的辨证修辞思想,主要体现在他对胆大与心小、曲与直、繁与简、正与反、粗与细、俗与雅、豪荡与纯粹,以及句子的长与短、整与散、抑与扬、继承与创新、字句章篇等几种修辞现象之间关系的思辨上。只可惜如此文武双全的才俊,却逢奸臣当道,以致受尽颠沛流离而亡;同时,也正因生逢“国破山河在”的动乱年代,才成就了他以身殉国的青松气节。
忍赠天祥岳飞砚:南宋抗金名将岳飞使用的端石紫砚,在岳飞被害百年后,被他买得,他考证砚铭文,证实此砚为岳飞所用之物,便在砚背刻:“枋得家藏岳忠武墨迹,和铭字相若,此盖忠武故物也,枋得记。”文天祥与他同榜进士,交情甚笃,他割爱将此砚赠给天祥。天祥将此事刻在砚背上:“岳忠武端州石砚,向为君直(即谢得枋)同年所藏,咸淳九年十二月十有三日,寄赠天祥。”并刻有:“砚虽非铁磨难穿,心虽非石如其坚,守之弗失道自全。”经元、明至清光绪时,状元吴鲁(任安徽督学时)在皖南得此砚,如获至宝。以后辗转,今下落不明。
悲歌尽在沁园春:宋亡后,元朝不断南征。其间,他一直隐居在闽中,直到1289年,福建参知政事魏天佑,为了向朝廷取媚,强迫他北上。在寒食节,他过郓州时,写下《沁园春·寒食郓州道中》:“十五年来,逢寒食节,皆在天涯。叹雨濡露润,还思宰柏;风柔日媚,羞见飞花。麦饭纸钱,只鸡斗酒,几误林间噪喜鸦。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鼎中炼熟丹砂。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鹤驭,常游绛阙;浮生蝉蜕,岂恋黄沙?帝命守坟,王令修墓,男子正当如是耶。又何必,待过家上冢,昼锦荣华!”
这首词他先抒发思乡之情,继而抒发自己报国之情;上片虽沉痛悲愤,但基调却厚重低沉;下片则变为至大至刚,充满了视死如归的精神。这首词精彩之处,在于注重心理刻画,含有感染力,全词慷慨悲歌催人泪下。因此,具有很高的思想境界和艺术魅力。
今南昌市区的叠山路,便是以宋朝文学家、爱国将领谢枋得的号“叠山”而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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