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此岸的政要们,也有记日记的,只是没有海峡彼岸那么普遍。
向来没有听说过毛泽东有记日记的习惯。然而我在1989年9月16日采访毛泽东秘书田家英夫人董边,她谈及田家英的工作时,提及“为毛泽东保管日记”。我当即追问,毛泽东记日记吗?董边说,她曾见过毛泽东在1958年前后写的日记。我请她详细回忆,据她说:
毛泽东不用市场上所售的那种日记本记日记。他的日记本与众不同,是用宣纸订成的,十六开,像线装书。
毛泽东从来不用钢笔记日记。平日,秘书总是削好一大把铅笔,放在他的笔筒里。他的日记常用铅笔写,有时也用毛笔。
毛泽东的日记本上没有任何横条、方格,一片白纸而已。毛泽东写的字很大,一页写不了多少字。
毛泽东的日记很简单,记述上山、游泳之类生活方面的事。他的日记不涉及政治,不写今天开什么会,作什么发言。
毛泽东的日记从未公布过。随着时光的推移,也许世人有朝一日会见到公开出版的别具一格的毛泽东日记。
我采访过多位毛泽东秘书。据他们告诉我,毛泽东的秘书每天要填值班日记。那是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印好的表格,要填写毛泽东每日的活动。这些值班日记,交中办秘书局保存,如今已成为研究毛泽东的重要档案资料。这些值班日记,最初由机要秘书徐业夫和罗光禄记,后来由罗光禄和高智记。叶子龙也记过。
周恩来不写日记。但是,我在中央档案馆看到周恩来的一大堆台历。周恩来的习惯是在台历上逐日记下工作要点,成为一种特殊形式的日记。
曾经担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王若飞是记日记的。我在《从台湾看毛、江“约法三章”》一文中便写及,1947年3月国民党部队攻下延安时,缴获了王若飞遗失的日记。当时被任命为延安市长的陈绥民,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很仔细阅读了王若飞遗失的日记,从中抄录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毛泽东、江青结婚的“约法三章”的条文。1976年陈绥民在台湾出版《毛泽东与江青》一书,披露了王若飞日记的相关内容。(www.xing528.com)
1995年6月27日,我在北京中南海采访陈云夫人于若木,问及陈云是否写日记?于若木说,陈云不记日记。但每天气象他都记录,每天生活起居也都作记录,大便的时间、量的多少都记。
我著有《中共中央一支笔——胡乔木》一书,据胡乔木夫人谷羽告知,胡乔木有记日记的习惯。在1975年11月开始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中,江青一伙要胡乔木“交代”与邓小平的关系。胡乔木不得不查阅自己的日记,在1973年至1976年邓小平重新工作期间,他到邓小平那里去了25次。胡乔木依据日记写“交代材料”,这也是世所罕见。由此也可见胡乔木的日记相当详细。不过我在采访另一位“大秀才”陈伯达时,问起是否记日记,他摇头。
曾任国务院副总理的王任重是记日记的。王任重擅长文字工作。在他担任中共湖北第一书记的时候,发起组织了以“龚同文”为笔名的写作小组,发表许多短论、杂文,不少文章出自王任重笔下。王任重的日记富有史料价值。1959年6月24日,王任重在日记中记载,毛泽东在去长沙的火车上同他谈话时说:“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陈云同志对经济工作是比较有研究的,让陈云同志来主管计划工作、财经工作比较好。”这样,陈云得到了重新起用,负责整顿被“大跃进”搅乱了的中国经济。
姚文元多年坚持记日记。姚文元的父亲姚蓬子是作家。受父亲影响,姚文元从15岁起开始记日记。姚文元日记尚未公开出版,但是1980年特别法庭审判姚文元时,多次引用姚文元的日记作为证词,可见姚文元日记有相当重要的史料价值。如今姚文元日记完整地保存于中央档案馆。随着时过境迁,相信姚文元日记有朝一日会公开出版。
国务院前总理李鹏是记日记的,其中的一部分已经公开出版,如《众志绘宏图——李鹏三峡日记》。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汪东兴的部分日记,也已经公开出版,如随毛泽东转战陕北、随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随毛泽东重上井冈山。不过,看得出是后来加以补充的。他当年陪同毛泽东外出,哪有时间每天写几千字的日记?其实在出版时,应当标明哪些是日记的原文,再标明哪些是后来的补充,这对于保持日记的真实性是很重要的。
前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出身地质专业,却有着很好的文学修养。他有着记日记的习惯。我注意到,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经提及他每天记日记。
顺便提一句,我曾问钱学森之子钱永刚,钱学森记不记日记?钱永刚回答说,不记,但是钱学森记了一本又一本工作笔记,这些工作笔记上都有年月日,相当于日记。只是这些工作笔记涉及火箭、导弹,属于国家机密,至今仍锁在国防部的保密柜里,连他都不允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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