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论并没有使洛克摆脱“自然宗教”,大多数哲学家也还信奉“泛神论”。他们实际上通过观察和比较为泛神论寻找根据。泛神论的原理在各种宗教的不同教义中既然都可找到,这些原理又被人们普遍地接受,这就证明上帝作为“宇宙伟大建筑师”的存在;证明人的灵魂不灭,以及罪孽在来世必定受到惩罚。从本阶级的利益出发,统治者认为这些思辨概念具有很大的价值,因为它们可以保证平民的驯服。尽管道德是功利的和社会的,但它仍然是强制的;因而人也依旧是自由的和有责任的。随后,卢梭在不抛弃理性的同时,提出了感情至上的主张;“有感情的”人通过对他人的爱达到舍己为人的真正道德高度;意识作为“不灭的上天之声”在现象世界的彼岸向人揭示人的命运的重要真理。康德于1788年在道德意识的岩石上重建了形而上学的大厦。此外,德国的雅科比、荷兰的汉斯坦尤斯、苏格兰的里德继续按传统方式研究哲学。
另方面,革新家们不仅希望认识世界,而且想要改造世界,因而保留了从事改革的自由。更有甚者,他们援引源自斯多葛派的和由中世纪某些神学家所推崇的自然权;在多数大陆国家里,自然权一度被专制主义打入冷宫,但加尔文派仍受其影响。洛克用自然权为1688年革命进行辩护:建立社会的目的既然是为了保障人的自主,社会就应该以公民的自由契约为基础;同样,政府的权威也理应建立在享有主权的人民同受委托人之间的契约基础之上。受委托人仅仅为了维护神赋予人的不可侵犯的权利而行使其权力。美国人和法国人宣称,人权是上帝赋予的。自然权对人类的各个部分不加歧视,这体现着古代的和基督教的普救众生的思想。
如上所述,理性主义者对笛卡尔的形而上学发动了攻击,但同唯灵论仍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原因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仍受到教会中学中传统人道主义的影响,他们的科学素养一般也还很肤浅。他们的成长过程加强了阶级偏见或职业偏见,从而使他们把物质生产视为下贱。法国哲学家对重农学派的著作并非无动于衷,百科全书最早赋予工艺和工具重要的地位,但这还不等于说他们已经对技术的进步、社会和习俗的演变、认识的扩展、人和思想的解放进行了综合的考察。正如在自然科学方面还没有接触进化的概念一样,他们并不试图对他们以为在历史中发现的曲折前进作出有机的解释。或者,作为资产阶级的代言人,他们把历史的曲折发展单纯地归结为他们梦想加以消灭的宗教迫害和封建专制。他们认为,一旦实现了以上的梦想,社会秩序和政治秩序将永远合乎理性地建立起来;在这个条件下,进步将得到保障,一切都取决于个人的努力。同所有新兴的阶级一样,资产阶级把自己的胜利看作是历史的终结。(www.xing528.com)
与此同时,毕竟还有一些反对理性主义的人,他们虽然主张对历史使用观察的方法,但在非理性倾向的指导下,认为人没有共同进步的希望,因而力图保存他们认为由上帝创造的或由集体经验孕育的现存体制。在十八世纪初,与笛卡尔主义相敌对的天主教徒维科把历史仅仅看作是一个循环反复的过程,每个王朝都像生物一样,按照上帝的神秘意图,从诞生、成长、衰老,直到死亡,然后让位给另一个王朝。莱辛在宗教演变中看到了一种永恒的启示。接着,赫尔德于1784年撰写了《关于历史哲学的思想》一书。他指出:从直观所能观察到的演变中,自然是社会的创造者,个人则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像细胞依附于活体那样依附于社会。
在英德法这三个精神活动特别引人注目的国家里,以上的一般特点根据各国的经济、社会和政治条件分别占据着统治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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