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之权
魏忠贤是何许人也?他是明代熹宗时期的太监,而且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太监之一,他组织了一个中国历史上最大的阉党。在他活着的时候,全国许多地方都为他设了祠堂,塑了他的金身,香火祭拜,即立了所谓的生祠。祠堂本是为亡灵而设,魏忠贤敢立生祠,倒也算得是思想解放。更有甚者,还有无耻文人竟提出要把魏忠贤的生祠与孔、孟的祠堂建在一起,共享香火祭祀。如此看来,谁若说中国人缺乏想象力,只怕不妥。
魏忠贤何以能立生祠?这里有一个复杂而又简单的过程。
魏忠贤,河间肃宁(今河北)人,生于公元1568年(明穆宗隆庆)。魏忠贤自小一副无赖泼皮的品性,从来不务正业,斗鸡走狗、骑马射箭,无所不好,其中最精的一招,就是赌博。年长后娶了一马姓女子,并生了一个女孩,但仍一如既往,并不改悔。有一次,他又与人赌博,大概是手气不佳,平时是他赢多输少,这次却是只输不赢,不仅将所携之资输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旁边的诸人嘲笑挖苦,后来又催债太紧,以致气愤难忍。魏忠贤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无所长,要想出人头地,实在比登天还难。也许是福至心灵,魏忠贤脑中灵光一闪,觉得凭着自己的机灵泼赖劲,如果进宫服待皇子皇孙、公主、王妃什么的,或许可以发迹。他把心一横,自己动手阉割了自己的生殖器,经过一番出生入死的苦熬,终于大功告成,进宫投在了同姓太监魏朝的门下。
魏忠贤既是背负着宏图大志入宫,自然处处用心。他倾力巴结魏朝,和魏朝结为兄弟,讨得了魏朝的欢心。不久,魏朝就把他送到王才人处,让他主管王才人的伙食。王才人是光宗的妃子,熹宗的亲生母亲,他利用办膳的机会,尽可能地接近熹宗。
熹宗是一个十分喜欢玩弄小巧东西的人,魏忠贤见他生性爱好嬉游,他就别出心裁,制作或是搜罗了一些狮蛮绣球、双龙赛珠等东西,经常奉献给熹宗,诱导熹宗游乐,弄得熹宗简直离不了魏忠贤。
熹宗即位之后,魏忠贤当然成了心腹太监。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块绊脚石,这就是他所投靠的魏朝。
原来,魏朝与熹宗的乳母客氏的关系非常密切。客氏年轻守寡,后进宫乳养熹宗,熹宗长大以后,客氏便在宫中闲住。据说客氏长得十分漂亮,又兼年轻,有些耐不住寂寞,但宫中除了太监就是宫女,客氏也无法可想。隶属于司礼监的太监魏朝看准机会,便来引诱客氏。据说魏朝有密术,使自己阉割了的生殖器再次长出,与客氏交欢,两人自此狼狈为奸。当然,魏朝使阳器复生,是不可信的,但与客氏做了“对食者”,却是事实。
所谓“对食”,是古代宫中的一种太监和宫女配合方式。太监净身以后,虽然不具备男子的功能,但仍喜欢接近女子,得宠的太监便可结交一名宫女,由她照顾衣食起居,或者是由皇上特别赐予,令他们建立家庭。其实这是虚凰假凤,并非真夫妻,称对方为“对食者”,称这种关系为“对食”。魏朝因受宠于熹宗,由熹宗恩准与客氏“对食”。
客氏其人当时在宫中有很大的势力。由于客氏善于讨好,弄得太后十分喜欢她,她18岁被选入宫,两年后丈夫病死,她就长留宫中,她和熹宗的感情很好,熹宗即位后,就封她为奉圣夫人,其子侯国兴和其弟客光先也被封为锦衣卫千户。
如果能抓住客氏,魏忠贤就能更上一个大台阶,于是,他翻脸不认魏朝,拚命巴结讨好客氏。据野史杂传记载,魏忠贤从魏朝那里讨得了秘术,也使自己的阳物复生,与客氏交欢,博得了她的垂青,自然也不可信。但魏忠贤长得比魏朝高大健美,又心计百出,善于揣摸女人的心理,很快就得到了客氏的喜欢,这是事实。
魏忠贤与魏朝两人争风吃醋,竟大打出手,魏朝力怯,被魏忠贤打了数下,魏朝就拉着客氏跑出去,魏忠贤随后紧追。边追边吵,直追到乾清宫外,熹宗在睡梦中被惊醒,出来一看,才知两人争夺客氏。熹宗大笑道:“你们两人争一妇人,也有意思,这事我不便强断,还是由客氏自择吧!”客氏选择了魏忠贤。魏朝羞惭而出,被熹宗派到凤阳去看守皇陵,不久就被魏忠贤和客氏害死。
魏忠贤与客氏做了假夫妻,在客氏的支持下,两人施展出了浑身的手段,开始讨好皇帝,攫取权力,网罗党羽,为非作歹。司礼监是掌握宫廷礼仪制度和皇帝奏章的部门,十分重要,而司礼监中的秉笔太监更是“掌笔杆子的”,其位置之重要,可想而知。本来这一职务应由为人正直、做事恭谨而又富于学问的人担任,魏忠贤的品德是否符合要求先不说,可他并不识字,没有这一硬的条件,竟然在客氏的支持下当上了秉笔太监,熹宗的荒唐可想而知,客氏的“能力”也可想而知。
魏忠贤朝夕侍奉于皇帝左右,对熹宗的秉性喜好摸得一清二楚,真可谓对症下药,权势也就逐日大了起来。原来,熹宗皇帝和其他艺术家皇帝、淫棍皇帝、暴君皇帝大不一样,他是一个匠人皇帝,其实这么说还不够,应说他是一个木匠迷皇帝。熹宗确实很聪明,木匠活上的天分尤其高,他不仅能制作一般的木器,还能盖房子,刷油漆。对于一些小的机巧,尤其喜爱,刀锯斧凿之类,样样精通。他曾在宫中仿照乾清宫造了一座小宫殿,还造了蹴圆堂五间,种种玲珑小玩物,也造了不少。他在引绳削墨的时候,聚精会神,绝不分心,若遇别人打扰,当然就不耐其烦了。魏忠贤总是摸准时刻,趁他沉浸于匠人之乐时去奏事,于是,熹宗就给他一句话:“朕知道了,你照章办理就是了。”魏忠贤就可假借君命,肆意胡为。
魏忠贤与客氏二人的行径,也引起了许多内官和大臣的不满。司礼监王安持正不阿,从内廷参劾魏忠贤和客氏,御史从外廷参劾,熹宗无奈,只好让客氏出宫而居,把魏忠贤交给王安诘问。但熹宗平时依靠这两人惯了,无此二人,简直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客氏又与魏忠贤设计,害了王安,从此二人便无忧虑。
为了更牢地把握权威,魏忠贤想建立他亲手指挥的军队。他串通外臣,让他们写奏章倡议开内操,经皇上批准,魏忠贤就从锦衣卫中选拔了几千兵士,配备火器,在紫禁城内日夜操练。魏忠贤把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军中,牢牢地控制住了军权。这支军队在宫内鸣枪放炮地操练,竟把尚未满月的皇子惊死。后来军队人数增加到一万多人,势力更加庞大。
一天,熹宗来视察这支军队,魏忠贤就让太监在熹宗的面前试放火铳,不料火铳爆炸,不仅炸烂了太监的手,还差点伤了熹宗。熹宗此人倒也大度,不仅不以为意,还嘻嘻而笑,若无其事。但不知他是真的不在乎呢,还是惧怕魏忠贤。
这二人驾空皇帝,威慑后妃,引起了张皇后的不满。张皇后曾多次训斥客氏,并想将她处死,多亏了熹宗说情解释,客氏才得以保住性命。从此,魏忠贤和客氏对张皇后恨之入骨,他们诬告张皇后不是张国纪的亲生女儿,买通了一个死囚犯,要他供称张皇后是自己所生,见熹宗不信,他俩又诬告张皇后的父亲谋反,并想立客氏的侄女为皇后,又未得逞。客氏侦知张皇后怀孕,就派心腹宫女去做手脚,在替她捶腰时伤及胎气,令张皇后流产。张皇后所生的三男二女,均被魏忠贤害死,造成了熹宗无后。
至于其他的妃嫔,魏忠贤更是想杀就杀。客氏与光宗的选侍赵氏不睦,魏忠贤就假造了一道圣旨,令她自杀了。冯贵人曾经劝熹宗不要搞什么内操,遭到了魏忠贤的忌恨,就在熹宗面前进言,说她诽谤圣躬,被赐以自杀。熹宗不知此事,经成妃奏知,熹宗也不哀痛,客氏知道了,又把成氏幽禁在别的宫中。裕妃张已得罪了客氏,客氏就在熹宗面前大进谗言,说她有外遇,怀的是野种。熹宗怀疑,便把她打入冷宫,客氏又从中大做手脚,不让进膳,使之活活饿死。
魏忠贤和客氏不仅肆意伤害后妃,还把熹宗视若无物。天启五年(1625年)5月18日,熹宗忽发雅兴,来西苑游玩。正巧魏忠贤和客氏也在游湖,坐的是皇帝的龙船。熹宗来了,魏忠贤不仅不惊慌,反而拒不让船,熹宗也罢了,竟不敢与魏忠贤争执,便命两个小太监划着小船,下湖游乐。魏忠贤的龙船之上鼓乐喧天,酣饮高歌,而皇帝的小船上冷冷清清。真乃皇天不佑善人,忽起一阵大风,把熹宗的小船吹翻,两小太监落水而死,好在皇帝是真龙,不怕水,才爬上岸来。
其实,早就有人提醒过熹宗,只是熹宗执迷不悟罢了。一天,熹宗闲步走进后宫,见张皇后正在读书,便问所读何书,张皇后说:“是《史记》中的《赵高传》。”熹宗问当朝之中有无赵高,张皇后说:“便是魏忠贤。”熹宗听后,默然不语,此后也无悔悟之举,但张皇后却从此为魏忠贤所恨了。
魏忠贤对内是如此,对外是大力发展组织,网罗党羽,他的死党不仅布满了朝廷,还遍布天下,时人把魏忠贤操纵的内阁称之为“魏家阁老”。他收了许多干儿、义孙,他的干儿、义孙再结党徒,其组织之大,就可想而知了。在魏忠贤的党羽之中。最著名的要数“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
“五虎”均是文臣,起参谋作用,包括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和倪文焕。崔呈秀曾因贪污被御史告发,就投在了魏忠贤的门下,乞为干儿。魏忠贤一见之下,觉得甚为投缘,就引为心腹,在魏忠贤的扶持下,崔呈秀升任兵部尚书,再迁左都御史,掌握兵权,势倾朝野。其余几人,均由崔呈秀介绍给魏忠贤,拜他为义父,都升至御史、尚书等很高的官职。
“五彪”包括田尔耕、孙云鹤、崔应元,许显纯、杨寰五人。与“五虎”不同的是,他们是武臣,专门替魏忠贤捕人杀人。其中田尔耕最为凶恶,东林党人的一些著名领袖均死于其人之手。他与魏忠贤之侄魏良辅是至交,时人有“大儿田尔耕”之虐称。其余四人或是锦衣卫指挥,或是刑狱之官,都是魏忠贤的杀人工具。(www.xing528.com)
“十狗”包括周应秋、李鲁生、李藩等人,他们或为吏部尚书,或为御史,都是魏忠贤的心腹,其品行也极其低下,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魏忠贤对于忠贞朝臣的迫害,主要表现在对东林党人的残酷杀戮上。东林党人由当时朝野之中的一些正直知识分子组成,他们大多学问渊博、品格刚毅,他们多关心政事,忧国忧民,经常聚集谈论国家大事,是当时的“清流”。东林党人有一幅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很能表明他们的立场。
右都御史杨涟是东林党人,他见魏忠贤如此专横跋扈,无恶不作,便直言上书熹宗,其书长达一千八百多字,他收集了魏忠贤的二十四大罪,从魏忠贤的出身、品性、经历及所犯罪行等方面进行了详细的揭露。魏忠贤听说了,也很恐惶,急忙跑到熹宗那里哭泣求饶。熹宗十分昏庸,竟命首辅大臣魏广惩写诏叱责杨涟。魏广征措辞十分严辞,把杨涟狠狠地训了一顿。魏忠贤又假装要辞出东厂的职务,请求免去一切官职,出宫居住。熹宗倒觉得他十分可怜,还好好地劝慰了他一顿,要他忠心办事。
熹宗接连数日罢朝,等再上朝时,但见警卫比以前森严了许多,魏大中等人见杨涟的奏章没有见效,便率朝臣七十多人冒死上疏,结果不仅没有撼动魏忠贤,杨涟、左光斗等一些东林党人全被罢了官。
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十分愤怒,甚至一些闭门不出的老臣也出来上书。工部侍郎万景上言道:“内廷外朝,只知忠贤,不知陛下,岂可尚留左右。”魏忠贤见了这道奏章,大怒道:“一个小小官儿,也敢太岁头上动土吗?若不严办,哪还了得!”当即假传圣旨,廷杖百余下,未出几日,万景便伤发而死。
后来,魏忠贤又借翻前朝旧案之机,诬蔑他们接受贿赂,迫害杨涟等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六人被打死在狱中。杨涟死日,土囊压身,铁钉贯耳,其状惨不忍睹,公元1626年(天启六年),魏忠贤又逮捕了东林党首领高攀龙、周起元、周顺昌等七人,高攀龙投水自杀,其余六人被杀害,史称杨涟等人为“前六君子”,高攀龙等人为“后七君子”。即便对已故的东林党人,也追夺封诰,东林党遭受了极其残酷的镇压。
株连所及,连别人称赞附和对魏忠贤的弹劾也不可。中书吴怀贤曾在读劾奏魏忠贤的奏章时击节赞叹,被家奴告发,结果被抄家杀头。百姓言语之间冲犯了魏忠贤,当然也不会逃脱此厄,被剥皮、割舌的百姓不计其数,以至路人相逢不敢言语,只能以目相示。
魏忠贤的这种残酷的镇压,连普通的百姓都奋起反抗。当魏忠贤派人去苏州一代逮捕“后七君子”一些人时,苏州人竟举行了规模巨大的反抗活动,许多人涌上街头,把捕人的锦衣卫摔夺下马,魏忠贤的同党、太守毛一鹭吓得躲到厕所里才免于苏州人的痛打。当然,后来魏忠贤对反抗者又进行了大肆的逮捕和杀戮。
魏忠贤气焰薰天,其同党对他的吹捧。也达到了登峰造极、无以复加的地步。在奏疏中凡提到他的地方,都不敢直称其名,而称“厂臣”,内阁拟旨之时,竟称“朕与厂臣”,把魏忠贤与皇帝并称,魏忠贤也俨然以皇帝自居,无丝毫谦退之举。
每年的正月三十日是魏忠贤的生日,这一天,正是他的徒子徒孙、大小走狗献殷勤、表忠心的大好时机。过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另一个重大的节日就是魏忠贤的生日了,许多无耻之徒忙着替他准备寿礼,往魏家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相望于道路。魏忠贤家每天早上出来开启大门,都见大门外的寿礼堆积如山,其上写着送礼者的姓名,其阿谀奉承之辞,不可尽道,这都是那些不能直入其门者的无奈之举,至于能够登上魏忠贤门槛的人,就更难以计数了。
魏忠贤自称“九千岁”,到祝寿这天,官员们拥挤不堪,争相趋拜,踩掉了鞋子,扯破了衣服,自不是什么新鲜事。祝寿的人恨不得显出自己的声音最高,自己的最为情真意切,你喊一句“九千岁爷爷”,我就高喊“九千九百岁爷爷”与“万岁皇帝”,相差只有一百岁。
魏忠贤如此,客氏也不遑多让。客氏白天在宫中与魏忠贤密谋害人,晚上必回自己家里居住,据载还养了不少面首,就是朝中的大官,也有许多人供她淫乐。每天晚上回去时,侍从如云,灯火照耀如同白昼,其仪仗不减御驾。她的梳洗妆扮、饮食起居有大批的丫环仆妇照料,其骄奢淫逸,宫中不及。她每天到家,家中的仆妇都要轮次叩头,或称老太太,或称千岁,其排场尊荣,皇后太后犹有不及。据说客氏得获膳食秘诀,凡是熹宗的膳食,唯经她亲自调制,方才合口,所以客氏能够专宠不衰。
魏忠贤与客氏“夫妇”可谓当世第一对夫妻了!
人毕竟是富有创造力的,魏忠贤的党徒们为了讨好魏忠贤,就彻底解放思想,放开胆子,寻找能博得魏忠贤欢心的创意。公元1626年(天启六年),浙江巡抚潘汝桢忽然有了一个天才的灵感——为魏忠贤建生祠。祠堂是存放祖先牌位以供祭祀的地方,为活着人立祠堂,那是开天辟地以来未有之事,岂知这一奏章一上,竟得魏忠贤的欢心,熹宗还批准了这一奏议,并赐名“普德”。潘汝桢再接再励,立即督造,弄得杭州百姓倾家荡产,被迁民户流离失所,经过两个月的大会战,终于在杭州的西子湖畔立起了一座魏阉的生祠。其祠规模宏大,犹如宫殿,整体建筑既廓大又精巧,里面的魏忠贤像,用纯金制成,其中的五脏六腑,均用珠宝制作,其衣着冠带,与当时的帝王已没有什么区别。
普德祠落成的时候,全国许多地方都派官吏前往,一是参予庆贺,二是参观取经。此风一开,立即蔓延开来,魏忠贤布于全国各地的党羽,争相仿效,苏州建了“普惠祠”,松江建了“德馨祠”,扬州建了“沾恩祠”,淮安建了“瞻德祠”,北京就更多了,有“隆恩祠”、“广仁祠”、“茂勋祠”等,四川、山西、湖广、山东、河北、河南等三十余处也竞相建祠,而且大家相互攀比,你争我赶,越建越大,越建越华丽,一时之间,蔚然成风。
未能为建祠出力的,也不甘落后,唯恐失了魏忠贤的宠,苏杭织造李实知道,他这一肥缺若不是魏忠贤提拔,自己何由得选,便积极主动地联络杭州卫百户沈尚文等人,上书要求守护圣祠,使其万载长安,香火永传。
祠中所悬匾额对联也怪诞之至,如山东巡抚李精白就撰写了这样一幅楹联:“至圣至神,中乾坤而立极;乃文乃武,同日月以长明。”这么一说,孔圣人比之那就不如远甚了。如果有人胆敢表示不同意这种做法,那就官运不久,性命可虞了。工部郎中叶祖宪曾对建祠表示过一点反对情绪,立即被魏忠贤罢免,提学副使黄汝经,在杭州的生祠里感叹了几句,当即被魏忠贤的爪牙活活地打死。还有许多官吏因不敬不尊或不拜魏阉生祠,均被以各种方式处死,兹不赘述。
立生祠已使人觉得是石破天惊之举了,但这还不够,国子监监生陆万龄竟主张在国子监旁立祠,以活着的魏忠贤配祭死了的孔子。当时,孔子被尊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皇帝进庙也得行礼,把魏忠贤与孔子摆在一起那是说魏忠贤比皇帝又高出一等了。陆万龄说:“孔子作《春秋》,忠贤作《要典》;孔子诛少正卯,忠贤诛东林。宜建祠国学西,与先圣并尊。”这么一说,竟是顺理成章,真乃欲加之功,何患无词了!
所谓物极必反,魏忠贤与客氏正在大做永垂不朽之梦时,熹宗于公元1628年(天启七年)忽然去世。熹宗无子,遗诏由五弟信王朱由检即位,是为思宗。魏忠贤一伙立刻觉得失去了靠山,惶惶不可终日。
思宗(年号崇祯)还算是一个明白人,与熹宗的沉迷软弱很不相同,他倒是有些刚愎自用,因此,从性格上讲,他不易像熹宗那样被人操持。据说魏忠贤曾想纂位,但其死党们以为时机尚不成熟,就未下手。但思宗却很果断,继位后两月就罢了魏忠贤的死党、兵部尚书崔呈秀的官。这样一来,魏忠贤谋逆的希望就更化为泡影。他的党徒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一见此情,立即分崩离析,各求自保。
首先向思宗奏劾魏忠贤的是他的同党,其后东林党人又大举奏劾,魏阉的罪状举不胜举,就是有一百条命也难抵其罪。直到这时,魏忠贤还心存幻想,求人去向思宗说情,当然遭到了思宗的严厉拒斥。这年11月,下令魏忠贤去凤阳安置,未到任所,又下令逮捕。走到半途的魏忠贤和干儿子魏朝钦听到这一消息,知道再无生望,便上吊自杀了。思宗并不罢休,下令分解魏忠贤的尸首,把他的头悬挂在魏忠贤的老家河间府的城门上示众。
客氏当然亦无好下场。思宗下令,把客氏在洗衣房中活活用鞭子打死。
同时诛杀魏忠贤的死党魏良辅(魏忠贤之侄)、侯国兴(客氏之子)、客光先(客氏之弟)等人,抄没其家产,对于遍布全国的魏忠贤的党羽也来了一个大搜查。按罪论律,杀头、抄家、罢官、贬谪各有差等,魏阉之党从此得以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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